第一百八十章走後門兒
「喂,找哪個,說你呢!給我站住!」保安攔住了一個手持大牌匾的中年男子。
眼前的中年男子穿著白色西服,但是為了保護手中牌匾一樣的東西,身上的白西裝已經沾滿了灰塵。遠遠一看,就有些像裝修公司的工人。
這西子苑小區可是杭州西湖邊數一數二的高端物業,按照現在的價格來算,一套一百平的房子,也起碼要六百萬人民幣,其均價己經達到了讓人咋舌的每平方米六萬元。像這樣的高端物業小區,其保安措施也是相當到位的。負責這個小區保衛工作的是整個杭州數一數二的警衛公司。
雖然也見過裝修工人進出,但是眼前的白衣男子並沒有配帶小區物業統一分發的臨時出入證,而且還大搖大擺地直接往裡走,一看就知道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不好意思!我是來零棟找人的!」
「零棟?」保安有些置疑地看了一眼白西服的中年男子,見他一臉憨厚的笑,也不像是什麼壞人。但是看他這身穿著打扮,卻也不像是有「零棟」中的老爺子有來往的那一類。
「零棟」是西子苑當中的特殊稱呼。因為,在整個西子苑當中,其它的都是高層住宅和花園洋房,唯有一棟標號為「0」號的別墅。高層公寓的單價是每平米六萬,這別墅多少錢,誰也不知道。但是前幾年,一位不知名的人士將這西子苑中唯一一幢獨棟別墅買了下來,此後,小區中的人經常會看到一個年過花甲、面容慈善的老人經常牽著一條灰白相間的的純種「哈士其」在別墅周邊散步,像樣子正是那棟無價別墅的主人。
「對,就是零棟!我是他的學生,今天特意來看望恩師的!」白西服的男子說話很誠懇,一直面帶微笑,用商量的口吻跟保安交流著。
詳細地盤問了白西服男子的情況,讓他放下手中用白紙包得好好的牌匾,填了一份會客單,才放他進去。按理說所有的人家都在保安處留下了電話聯繫方式,唯有那鶴髮童顏的老者沒有在保安處留下任何的聯繫方式。保安也從來不敢去打擾他。
「汪汪汪!」院子裡站起來有半個人身高的純種哈士其豎起了尖尖的耳朵,碧綠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柵欄外的不速之客,巨大的吠聲驚動了室內的主人。
「小乖,不要吵!」屋裡傳來老人不悅的聲音,「馬上就帶你出去溜溜,等我看完今天的《紐約時報》。」
吠聲繼續。
「是有客人啦嗎?小乖,別叫了,我來看看!」蒼老的聲音中透露著欣喜,一個面色紅潤的老者一邊起身披起外套,一邊喃喃地自言自語:「秋風落葉時,全球金融危機,還會有哪位客人不請自到呢?還有誰還會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呢?」
「是哪位啊!」爽朗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白西服男子聞聲便面露喜色,「老師,是我啊!天喬啊!」柵欄外穿著一身白西裝,把自己搞是像農民工兄弟的,正是二少爺的親舅舅,超大網絡的董事長陳天喬。
「天喬?呀,是你小子啊!哎呀呀,我昨天還在琢磨著,怎麼你小子出了名,就把我這個老師給忘記了呢?」
哪怕是如今身價數十億,哪怕是如今他能隻手遮天,但在老師的眼中,他還是原來那個撓著頭皮解不出經濟公式的毛頭小子。
「怎麼會?」看到老人出來開門,陳天喬遠遠地先鞠一個躬,一臉尊敬道,「天喬怎麼會把老師忘記呢?只是這幾年事情太多,連杭州的家都很少回來,所以來看望老師您的機會也不多了。」捧著一個大牌匾,陳天午的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一臉的真誠卻是很多人從來沒有見過的。
「哈哈哈!好,有你這樣的學生,我當了一輩子的大學老師,教了一輩子的經濟,也就不後悔了。來,屋裡坐!」楊威熱情的拉著陳天喬的手,將他引進屋子。
那條叫小乖的「哈士其」倒也通人性,見主人對陳天喬這麼熱情,剛剛還狂吠不止的它,此刻熱情地搖起了尾巴。
別墅裡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裝修,入口處玄觀處供著一尊佛像,下面擺著一對玉如意,轉過玄觀走進客廳,處處都洋溢著濃濃的古典中式情調。客廳的架子上擺滿了主人歷年來搜集的古董,連用來招待客人的座椅,都老人家從舊貨市場上淘來的明代太師椅。
「正宗的雨前龍井!」楊儒基從茶几下面抽出一小包不起眼的茶葉包,微笑著很神秘地道:「一般來客人,我可不用這種好茶招待的。你不一樣!來,嘗嘗這極品的雨前龍井。」
陳天喬看著眼前頭髮有些斑白的老教授,眼睛不禁有些濕潤:當年老教授在復旦任教的時候,才五十歲不到,那正是作為一個學者最為精華的人生時刻。如今老教授臨近退休,只等著上面一紙調令後,老人家就可以在家中安享晚年了。「教授,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陳天喬搶過楊威手中的茶具,全身心地投入了沏茶藝術。
杯中竇人,茶中觀道。這是中國人歷來傳統。一個人的修養究竟如何,不看別的,就看他泡茶、倒茶、喝茶的動作,就可以一目瞭然。
「嘿嘿,想不到你工作這麼忙,這煮茶的功夫卻是半點兒都沒有拉下來啊。」著看陳天喬熟練的動作,楊儒基一臉微笑。只是,心中也不禁感慨:「想當年,我帶著這些年輕人一起煮茶論道,哎,現在想想,真是懷念那時候的光景啊!
「時間一晃,都這麼多年了,你家的孩子也不小了吧!」楊儒基輕輕聞了聞手中的茶,滿意地沖陳天喬點點頭,陳天喬這才心下釋然。
「是啊,老師還沒有見過我家那胖小子吧!過了年就十歲了!」想當初,陳天喬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如今卻也已經是身為人父了,而且身價也翻了不知道多少億倍。
「哈哈,轉眼就十多年了!」老教授笑得很爽朗,很明顯,這位當年最得寵的學生突然造訪,讓這位曾在中國學者圈子裡叱詫風雲的老者發自內心的歡喜。
「老師,學生不敢隱瞞,這次不請自來,是有事要求老師您幫忙!」
楊儒基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說吧,你們這樣小傢伙,總是有事的時候,才會想到我這個老傢伙!只要不是違反原則的事情,都好商量!」陳天喬的同門師兄弟們,有幾個沒有接受過老教授的恩惠?
「是這樣的。老師,我有一個外甥,流落在外多年,最近才剛剛回了我們陳家。老太爺吩咐我把他送到浙大去讀書,所以……」
「呵呵,想不到你小子也學會走後門了!呵呵呵!」老教授笑得很開心,這件事應該是舉手之勞,無非就是提供一個單獨考試的機會,如果真是個人才的話,進入如今由二兒子掌管的浙大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不就是一考試的機會嗎?可以的,我打個電話給小衛!」
「不不不,老師,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您先聽我說完!」陳天喬連忙將老教授拉坐到椅子上,繼續道:「我那外甥沒有念有一天書!」
「什麼?沒有念過書就想讀大學?」老教授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最痛恨的就是,有些有錢人,仗著自己的有幾個錢,將子女送進那些所謂的大學,將原本學風不錯的大學搞得烏煙瘴氣。
看老教授的臉色不好,陳天喬知道老人家想歪了,連忙笑道:「老師,您就是急性子,二十年前是,現在還是!聽我說完啊!」
老教授面色稍緩。
「這樣吧!我先給您看看這個!我敢打包票,您看了以後一定嚇一跳。」陳天喬有些興奮地撕開那牌匾上的裹著的白紙,一幅裱好入框的字落在老教授的眼中。
輕輕瞥了一眼,老人家驚得頓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從陳天喬手中搶過那幅字框,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仔仔細細地端詳了起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好字,好字!真是好字!」楊儒基輕輕撫掌叫好,眼睛卻始終不肯離開那幅字。「橫如拳風,豎如古松,撇如秋風,捺如快刀,綿意中又不失剛勁,陽剛中又不失陰柔,絕對是個天才,不,絕地是書法大家的手筆!」
陳天喬似乎早就料到老人家會有這樣的反應,微笑地看著眼前如癡如醉的老人,暗道:「小寶上學,就全靠這幅字了!」
「天喬,你說老實話,這幅字你是從哪兒弄來的,作者是誰,我一定要找機會和他聊聊!」老人家撫摸鏡面的手指都有些顫抖了,顯然非常激動。
「老師,就是我剛剛跟您說的,我那失落在外的外甥,正是這幅字的作者!」
「什麼?沒讀過書的小娃兒能寫出這樣的字?天喬,你可不要以為你老師我老糊塗了!」楊儒基不滿道。
「老師,你不信的話,我讓他進來,他在小區外的便利店門口坐著呢!」
「快……快,快請!不,我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