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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藝術就是爆炸 文 / 史詩級環形山

    儘管塗抹了「多年不見的老同學」,「都是年輕時犯下的錯」,「青春且青澀的記憶」等等讓人尋覓過往溫馨的裝飾,但「同學會」這種東西,本質上不就是一群卑鄙可恥的人生贏家用骯髒的金錢對擼瑟們進行無情嘲諷並通過收貨羨慕嫉妒恨來滿足空虛內心的活動嗎!

    特別是這些崇洋媚外,追隨著惟利是圖的資產階級為情(喵)人節狂歡,奪取一個個少女紅丸的無恥之尤又一次在這個日子以」邀請「的名義炫耀自己淫人妻女的經歷,你還能不能忍!

    看看你身後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車流,看看路邊一對對親密無間的男女,孤零零站在馬路中央的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看看那些人形自走炮,當他們摟著嬌(喵)妻美妾對你說「這是我愛人」的時候,當他們掏出金閃閃的卡片炫耀財富的時候,當他們為了一頓飯爭先恐後付賬的時候,舉手抬足之間顯露的壕氣不正是為了讓吾輩跪拜,以吾輩的不幸來撐托他們的榮耀,這是何等的卑劣!

    安能摧眉拯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面對高富帥的咄咄逼人,吊絲豈能苟且認命!

    覺悟吧,不管你是庶民、吊絲、擼瑟、矮窮挫,在這個傳說降臨的早晨,一同為革命高呼。我們絕不委身於命運,隨波逐流!這是直抵內心的咆哮,不論前途如何,這一天已經到來,伸張正義吧同志們!吾輩將向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富帥人生淫家器大活好的渣渣們討一個公道!創造一個人人都有錢,人人都有妹子的新世界!!

    趙元嗣高舉著一隻拳頭,氣勢磅礡的布道fff團的理念:「這就是革命!!」

    「革命!革命!革命!」雙眼都泛起蚊香圈兒的交警同志如同狂信徒一樣揮舞著雙手,高喊著口號,攔下了另一個闖進單行線的笨蛋,全然無視了一臉崩潰狀的駕駛員李六福。

    「好了,問題解決。」趙元嗣一臉不過如此的表情爬回了車裡,「我就知道,這條路還是可以走的嗎,老李,你要知道,這人啊,有時候就要變通。不就是個單行道嘛,不就是扣分嘛,只要是人,這就能通融通融,你瞧這會,不就是過來了嗎?所以說啊……」

    「您老就收了神通吧!」李六福沒想到六年不見,趙大仙人的行為已經完全找不著調了,趕緊打斷了來自副駕駛座的滔滔不絕,看剛才那交警被洗腦後的模樣,再讓他說下去恐怕自己都不能倖免,「要是您老像以前一樣,再來個出口成憲,這個交警玩個來個fff團大革命,大家可就沒辦法愉快的玩耍嘍。」

    「嘿,你這話說的。」趙元嗣咂咂嘴,想起了當年淒慘的大學畢業典禮,義正言辭的為自己辯白:「什麼出口成憲,我們上次見面都什麼時候了,你就記得那次玩笑……那就是個意外,我尋思,我要是真有那本事,早成仙了;而且那個交警要是真參加fff團,搞出個革命事跡出來,也是他的本命如此,可怨不得我。再說啦,就算成真了,我也同是受到壓迫的階級兄弟,大家都是單身狗,當然能愉快的玩耍。」

    「階級兄弟?」李六福強忍吐槽的衝動,開口道:「你覺得你真的有資格說這種話嗎,豪宅豪車日日笙簫的無血淚資本家趙先生?」

    他倒是不怕這略帶諷刺的言語會刺激到趙元嗣。儘管幾年沒見,這傢伙果然還是原來那般追番死宅的模樣,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修為更精深,日子過得更豪奢。除了因為宅的過分加上高手的一點節操而不玩女人外,說他是無血淚的資本家,還真沒弄錯人。

    雖然一個滿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辯證唯物主義的死宅土豪顯能者,在階級劃分上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趙元嗣倒是沒發覺李六福轉移話題的念頭,他還了一個輕蔑的眼神,十足十一副「凡人的智慧」的模樣,頗為自豪的標榜:「真是膚淺,古今掀起革命大潮並最終獲得成功的都是背叛自己階級的偉人,我只是踏出成為偉大者的第一步。」

    「是是,」儘管早就摸透了趙元嗣的性子,知道他滿嘴跑火車外加非常之悶(喵)騷,李六福還是為他如此大言不慚而無力的歎息。

    李六福早已看穿了一切!

    「那麼,本來並不嘮叨的你這一路上卻口若懸河。絕對無敵、古今無雙、驚天動地、荒唐無稽的趙大官人是在為區區凡夫俗子的社交行為感到苦惱麼?」

    「…………」

    被揭穿的某人默默的扭過頭去看街景。

    堂堂正正趙家郎,原本是一位修為深不可測的顯能者,可自從接觸了二次元世界,被灌輸了奇妙的東西後,變成了找不到女朋友的尼特族,是人際關係向acer看齊的死宅……

    「我感覺你在想一些很不禮貌的東西。」趙元嗣瞇起的眼睛撇了過去,讓李六福一個激靈。

    「哪裡哪裡,哥們我怎會對您不敬?」他一本正經的裝淡定。

    「反正你也只有膽子想想,說出來我正好試試新練成的厄咒」

    「請務必高抬貴手!」誠心誠意的認錯了。

    就算是死宅,顯能者這一點是不會錯的,而且性子還是捉摸不定的天然黑,李六福很光棍的服軟了。

    氣氛沉默了一會,還是受不了悶的趙元嗣開口:「老李啊,聽說為了這個同學會,你把人都找齊了?」

    「可不是嗎,這今年大家天各一方,為了聚一聚我可是下了大力氣喲。」

    「這都哪些人啊,雖然當年一起畢業的人不多,我卻都不怎麼熟悉。」

    「也就十四個人吧,算你我的話。」

    趙元嗣挑了挑

    挑眉毛,顯然很驚訝。

    「十四個?我記得沒這麼少吧。」

    「畢業時是十七個,這兩年又走了四個。比如老牛,就是以前在寢室裡擼到抽筋的那個,後來去當自由作者了。本來他小說寫得好好地,突然去搞什麼手機遊戲,那本《日在地球》就這麼太監了,結果有一天被憤怒的讀者找上門,綁了去要逼他全本,不全就切小**。老牛那性子你應該知道,有靈感時人來瘋,一天雙更,寫得也好,沒靈感時就和便秘一樣,半天拉不出個字,還怪地球沒引力。唉……」李六福長吁一聲,為逝者緬懷,「結果可好,等到警察找到人時,都嚥氣三天了。」

    完了還特意豎起三根指頭比劃:「據說啊,他那話兒還真給切了這個數,最後只找到小半截,沒法子就這麼縫上燒了,真的是死無全屍,死無全屍啊。」

    趙元嗣到還記得萬年大內行走的《日在地球》,也深恨挖坑不填的傢伙儘管這傢伙自己也是管坑不管填的「大內行走」這回知道作者下場如此淒慘,不免一陣唏噓:「人作死就會死,唉……」

    李六福汗顏:「我覺得這不是作不作死的關係……」

    趙元嗣完全沒聽,繼續說:「這麼說曹雪芹的死因也有待商權。」

    「你說的真有道理。」

    「是吧,那麼還有仨呢,他們又遭了什麼難?」

    「再來是猶光頭,當年那次集體旅行遭了難,他喜歡的女神沒了,一直很消沉。我最後見他時,打趣說老牛的書用你當主角了,怎麼不去普陀拜拜菩薩。他後來真去普陀山求佛,從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惜啊。」

    「唉……猶理居然也沒了。」趙元嗣裝模作樣的歎息,「我當初看書的時候還說應該讓猶理去演大光頭的,可惜了。不過還有兩個怎麼了,我很好奇啊。」

    連侃了兩個老同學的終焉,倒把趙元嗣興致勾起來了。他本來就是大閒人一個,平日也就是吃飯睡覺修行追番打遊戲,這麼些年下來也沒個可說話的人李六福熟歸熟,但他畢業後被自家老爸一腳提到國外鍍金,也就是要開同學會兩人才又碰見現在趙元嗣倒有幾分把別人不幸當下酒菜品的態度,催著老李說下去。

    不過李六福深知這傢伙的本質,也不惱他,深深吸一口氣說:「最後就是楊鳳玲和湯益仁。」

    他這一副斯人已逝的腔調倒是勾起了趙元嗣的彎起了嘴角:「他們居然也出事啦?楊鳳玲我不知道,那個湯益仁我去年還看到上《中國好聲音》啊,怎麼就出事了呢?」

    「楊鳳玲……紅顏薄命啊,她是我們班最漂亮的,上個月結婚了。本來說是去新馬泰度蜜月,可惜啊,千不該萬不該,發改委那天不該調油價啊。」不提還好,一提起楊鳳玲,老李就開始長吁短歎,方向盤都抖了一抖。

    趙元嗣無動於衷,他只記得那是個長得漂亮的黑長直,常年「不要打擾我飛昇」的趙大仙人和碩果僅存的美女實在沒有交集,能記得名字還是因為他印象中那女人是老李這個**的單戀對象。

    「哎?!發改委打飛機的那次?」趙元嗣想起自己前幾個月確實收到過一個紅色炸彈,不過他這種單身漢對此類事情向來是罵一句「秀恩愛死全家」後置之不理,天知道那份請柬啥時候扔垃圾桶了。

    「就是上月那次啊。她和老公,還有她爸媽公婆一大票親戚都在上面,這一下一戶口本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元嗣咂咂嘴,言不由衷的說:「真慘。」對他來說,一個不熟悉的美女摔成肉醬的消息,和「鄰居家的貓死了」一樣,完全沒有實感。別人的貓,總歸不是自家門的物件,沒就沒了吧。

    「至於還有湯益仁,k歌之王,去年出了名,可惜時也命也。」

    趙元嗣看著這傢伙強裝出來的悲痛,實在有些樂呵:「怎麼了,雖然胡謅了一串悲慘身世,但好歹成明星了;我媽特迷他,我看電視時還祝他心想事成來著。」

    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但老李知道這個死宅一定在內心幸災樂禍;當然,曾經作為fff團戰鬥大師的他對某人的遭遇也深表「同情」,儘管面露悲慼,語氣卻不可抑制的帶著點歡樂:「他成名後開始還好,雖然沒拿《好聲音》的冠軍,但廣告片約都不少,去年碰面吃飯時可得意咧。可事業剛起步,家裡老兩口就先後得了癌症,判了個晚期,他剛交的女朋友以前在酒吧和黑人玩了次,得了艾滋,傳染給他。本來他瞞著這些事,大家也都不知道,結果前些天警察找上門向我瞭解情況,把他近況一說,我才知道他不僅極度倒霉,而且失意之下染了毒,不光自己吸,還給那個圈子裡的人帶些。結果上次被抓個正著,現在在當污點證人,就等著整個販毒團伙一鍋端後公佈。這下他不槍斃都算好了,不過就輕判放出來,他這狀況也廢了,又是艾滋病,只好等死了,真是可憐啊」

    好嘛,癌症艾滋吸毒販毒,直接中了五百萬啊。

    「噗,」趙元嗣最終還是沒忍住,捂著嘴吐槽,「中國慘王啊。」

    他這一笑,方纔還有些悲傷的氣氛蕩然無存,連老李都樂了。畢竟僅僅是多年不見的同學,不是特別親密的朋友,誰會真心為他人悲慼呢?僅僅是「啊,我認識這個人,怎麼變得這樣了」的程度,再加上完美迎合《中國比慘王》的履歷,沒有捧腹大笑已經是念著當年的情分了。

    「可不是麼,去年幾個選秀比慘的,誰也沒他慘啊。」

    「按你這麼說,他比『屍哥』都慘,『萬萬沒想到』應該找他做節目的。」

    「他上節目我

    一定點三十二個贊祝他奪冠。」

    「呵呵……」

    「哈哈……」

    這股歡樂一直持續到「粵浙匯」酒樓下,趙元嗣看到一群扎堆的男男女女為止。

    他再一次確認,自己不喜歡這種洋溢著桃色愛心的場合。

    身材高大魁梧,豪宅豪車俱全,鈔票多的花不完,從物質條件來說,趙元嗣都是頂呱呱的男友人選。只可惜這個素質過硬的高富帥頗有點青氣質,長期修行養成的淡漠性子在一般人看來簡直就是冷酷無情。

    曾經幾個女的和他相處都像是熱臉貼了冷屁股,趙大仙人那種「愛待待不待滾,不要打攪我升仙」的態度對女生簡直是一擊必殺。這其中的原因有趙元嗣眼高於頂的關係,更大的問題在於顯能者和潛能者之間有一道事關性命的鴻溝時間。

    一個關於顯能者不算秘密的秘密就是,操縱釋放靈力所要支付的代價就是生命。顯能者本身的身體素質相對於潛能者來說要強得多,但古今不少知名顯能者都是短命鬼。天朝的修行者和西方同行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這群人求得是長生而不是權勢力量。在古代平均壽命不過40的時候,相比西方那群年不過60的同行,天朝一個不怎麼動作一心長生修養的顯能者能輕鬆活過兩甲子;趙元嗣家傳的功法就更是誇張,祖上一個戰陣之上出生入死的武修在缺乏滋補之物時居然也能接近兩甲子壽元。哪怕是趙元嗣的爺爺,一個在抗戰期間幾歷生死的修行人,在幾乎沒有任何修養條件的情況下都活到近百歲。

    回到趙元嗣身上,他估摸著自己在這個和平年代起碼能活到人類**極限的150歲,而且青春週期能保持一百年左右。以這個標準,當代能摸到邊的女修李六福都沒聽說過。

    一百五十年,紅粉變骷髏。

    所以從不亂搞的趙元嗣依然是個單身漢。當一群當年碩果僅存的fff團員在他眼前秀恩愛時,理所當然的,一股烈焰開始燃燒。

    「李六福,你之前說是老同學聚會來著,」趙元嗣瞄著一票成雙成對的男女,語氣不善,「怎麼今個都是人生淫家啊?」

    這話剛落,沒待李六福停穩車,一個頂漂亮的姑娘就衝著這兒打招呼,那眉眼間的春情配合李六福那淫(喵)蕩的嘴臉,其中的齷齪一目瞭然。

    「哪裡哪裡,老趙你是不出門不曉得天下事。當初班裡大多數去旅行的都埋在都江堰後,大家都看開了,早點配成對才是正理。這次大夥兒都帶著家人來的,就是我也」許是難得在一件事上碾壓了趙元嗣,李六福一條大尾巴搖啊搖,頗有些中山狼的氣質,向美女揮手致意,「弄完這次同學會,我也要回老家結婚啦。」

    對此等得志猖狂的損友,趙元嗣只是呵呵一笑:「合著就剩我一個是吧,你這傢伙幾年沒個信,怎麼會突然找上門拉我來湊熱鬧,原來是想讓我羨慕嫉妒恨一把啊。」

    「一般一般,老李啊,你那條件想找個還不容易,若是答應下來,我家還有不少妹子可願意捲起來送上門。我有個表妹,人漂亮,品格也好,難得的是還有些天分,之前幾年那是人家沒長成,也沒顯出天賦,現在時候到了,你若是同意」

    「免了,」趙元嗣有些厭煩,「搞得和配種似得,聽著都煩。」他搖搖頭,興意闌珊,難得出門一次的心情也有些壞了。對著車窗外歡樂的氣氛,有些憤恨的說:「這場面我不合適,你好意我心領了。」

    李六福也知道這下可能真惱到了趙大仙人,忙陪笑著:「瞧哥您說的,這天涯何處無芳草,時間還長著呢,有修行且如得了您眼的姑娘遲早會出來,那時我可要羨慕你們實打實的百年好合嘍。」以他對趙元嗣的瞭解,這傢伙真能下心思去找女人才是奇跡,自己小妹可有的是機會。來日方長麼。

    「呵呵,說是這麼說,但看那邊還是讓我分外不爽啊。」趙元嗣開玩笑似得調侃,「我尋思,現充們,都爆炸吧!」

    「轟」

    話音未落,只聞得一聲轟鳴,剎那間地動天搖。

    趙元嗣茫然的瞳孔中,從餐館爆起的巨大轟鳴和席捲而來的火焰吞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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