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決心,寧澤也立刻先把其他的心思放到了一邊。
就算沒有墨璽,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他們帶走了多少化靈散?」寧澤問。
男人搖頭:「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只有畢師兄知道。」
寧澤皺眉:「他們去哪裡了?」
「畢師兄帶人去見青木門的人了。」
眼看著已經問不出什麼來,寧澤便上前準備替他們解開靈力禁錮。
他答應了放他們走,總不能出爾反爾,更何況就算他放了這幾個人走,以陳硯青的性格,也絕不會放他們生路。
然而寧澤才上前一步,一邊的阿蘭卻先動手了。
她手中一道紅線飛出,纏繞著那三人的脖子輕輕往旁一轉,三人的人頭立刻就骨碌滾到了地上。
寧澤腳步頓住,轉頭看向阿蘭,皺眉道:「你這是……」
「放他們走了,萬一走漏消息,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阿蘭臉上表情如常,似乎理所應當,她奇怪的看了寧澤一眼,「是你答應不殺他們,我可沒答應。」
她說的理直氣壯,更何況人都殺了,寧澤也不好多說什麼。
阿蘭外貌看起來嫻靜柔弱,看來也不太好相與。寧澤轉頭看了一眼司成醫,在心裡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讓司成醫和吳清昕的事讓阿蘭知道。
否則的話——
難保阿蘭不會對司成醫動手。
「太長老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們得追上去告訴他。」很快寧澤就收起心神,說道。
其他人也知道這中間的利害關係,因而並沒有反對。
此時吳清昕卻對司成醫道:「司前輩接下來打算去往何地?」
先前寧澤給吳清昕解釋的是司成醫有要事先行離開,不過剛才他救起司成醫的時候,就發現司成醫的修為似乎……很低。
司成醫救過他和阿蘭,加上不知道為什麼,他越看司成醫,越覺得眼熟。因此也就格外擔憂司成醫一個人走的話,還會不會出事。
「我居處還有要事,就不和你們一起了。」司成醫有些意外他會和自己搭話,卻仍然耐心的解釋了一遍。
吳清昕略微遲疑,才道:「司前輩……似乎修為有損,不如同我們一起先去長柏谷,到時候我們再送前輩回去。」
說罷,吳清昕便有些期待的看著司成醫。
一邊阿蘭似乎也很意外,寧澤看在眼裡,又見司成醫舉棋不定的模樣,便道:「司前輩,吳長老說的不錯,你的事若是不急,等些日子我們送你回去也一樣。」
面對司成醫,寧澤總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喜歡著對方,可對方卻全然察覺不到。
原本還在猶豫的司成醫聽完寧澤的話,又思考了片刻,便緩緩點頭道:「也好。」
吳清昕一臉欣喜:「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去找太長老吧。這裡離試劍大會舉辦的長柏谷尚有千里之遙,須得抓緊時間才行。」
司成醫只是淡漠的「嗯」了一聲。
另一邊小籐和雲見之也過來了,寧澤簡單地把事情給他們講了一遍,大家就準備出發前往長柏谷。
***
長柏谷。
「你攔住那些人。」陳硯青雙手背在身後,沉聲道,「帶上幾個元嬰期的長老,一定要萬無一失。」
一名黑衣中年人站在他旁邊,不甚在意道:「他們不過是一群金丹期的修士,沒有必要興師動眾……」
「不能掉以輕心。」陳硯青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訓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絕不能出紕漏。」
中年人眼裡閃過一絲驚懼,忙點點頭道:「是,是。」
陳硯青滿意道:「那幾個人都還在外面吧,小心處理掉。青州應該留有他的人,也一併處理了。到時候你們就守著那邊,等試劍大會結束了再回來。」
見中年人應了,陳硯青才有從袖子裡掏出兩個小玉瓶:「這是廣靈門的化靈散,以備不測,小心點用。」
中年人接過來,放好了,才低聲道:「這次拿下天玄門,咱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別高興的太早。」陳硯青只是搖了搖頭。
***
為了追上墨璽,寧澤一行人餐風露宿,連夜趕了好幾天路,人人都一臉疲憊。
這幾天吳清昕總覺得似乎真的在哪裡見過司成醫,只是又不好開口問,身上那半塊玉珮也十分烙手,扔掉覺得捨不得,不扔掉看著又心裡發慌。
——有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再一次摸了摸荷包裡的玉珮,吳清昕下定決心,走向了司成醫。
司成醫正和寧澤以及雲見之小聲說話。
這幾天司成醫情緒倒是正常,不過在這些人裡,阿蘭他是格外不待見的,又不願意和吳清昕說話,因此也就只會和小籐雲見之和寧澤說上幾句。
他修為高深,隨意的指點幾句都讓雲見之和小籐受益匪淺,所以小籐和雲見之很快就和他熟悉起來。
寧澤本來在說之前在長夢谷的事,目光看到見吳清昕過來,嘴上霎時住了口,只說了句:「吳長老過來了。」
寧澤倒不討厭吳清昕,也知道他不是故意忘掉司成醫,可是就是對吳清昕親近不起來。
雲見之卻笑著跟吳清昕打招呼:「吳長老。」
吳清昕衝他們略微笑了一下,才對司成醫道:「司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吳長老有什麼事?」司成醫反問。
吳清昕不由自主摸了一下腰間的荷包:「只是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司前輩,不會耽擱太久。」
司成醫不鹹不淡道:「在這裡說也一樣。」
吳清昕碰了個釘子,清俊的臉上泛起一絲尷尬之色。
寧澤給雲見之使了個眼色,嘴上對司成醫道:「我和雲師兄去找一下小籐。」
兩人給司成醫和吳清昕留出了位置,走出一段距離,雲見之才奇怪道:「吳長老好像一直心思重重地模樣。」
寧澤搖搖頭:「也許是心裡有什麼疑問吧。」
「我倒覺得……司前輩每次看吳長老,眼神都……」雲見之說到這裡,又覺得不妥,只好也跟著寧澤搖搖頭。搖完恰好看到寧澤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側臉十分清秀,心裡略微跳了一下。
卻在這時,一旁傳來阿蘭的聲音:「司前輩到底是什麼人?」
寧澤轉過頭,阿蘭站在一棵蔥蘢的樹木下面,一身淺黃的衫子襯得面若白雪,唇若櫻桃,只是臉上笑意很淺,幾乎要看不出來。
寧澤道:「司前輩是我一位長輩,只是一名普通散修。」
阿蘭上前兩步,先看了一眼另一邊正在說話的司成醫和吳清昕,才壓低聲音,毫不客氣道:「除了散修的身份呢?他和清昕不是第一次見面吧?」
自從吳清昕從寧澤手裡拿到那半塊玉珮,就一直魂不守舍。和吳清昕相處了數百年的阿蘭很快就察覺到了枕邊人的不對勁。
而救出司成醫之後,吳清昕就更加不對勁了,整天都把司成醫掛在嘴邊。雖說司成醫救過他們的命,還是個大男人,可阿蘭還是覺得不太對。而司成醫儘管避著她和吳清昕,可阿蘭還是敏銳地發現,司成醫看向自己兩人的眼神,明顯和看寧澤幾人的時候不一樣。
「司前輩是我在半年多以前認識的。」寧澤解釋道,「後來我和太長老遇險,正好司前輩在附近,又遇到你和吳長老生命垂危,才出手相救。此前他並不認識你們兩人。」
阿蘭卻不信他的話:「那半塊玉珮呢?」
「我已經說過了,是在廣靈門後山撿到的。」寧澤道。
阿蘭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臉色愈發的沉如水。
良久,她才語帶威脅道:「別騙我。」
女人的直覺真可怕。
見阿蘭暫時不再追問,寧澤才鬆了口氣。
等寧澤和雲見之走遠了,司成醫才淡淡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