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老說的是,是明誠一時糊塗。」趙明誠活了幾百年,腦子裡轉的飛快,立刻從善如流的點點頭。
墨璽十分滿意:「今後切莫再胡亂行事。」
說罷又告誡張虎道:「下不為例。」
張虎再傻也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已經被發現了,頓時汗流浹背,垂頭不敢說話。
墨璽道:「從長夢谷回來後,自己去丹華峰後山關一個月禁閉。」
張虎忙說:「是是是。」
能去長夢谷就是天大的恩賜了,回來別說一個月禁閉,就算是三個月他也心甘情願的去。
見墨璽沒有追究的意味,趙明誠鬆了口氣,連忙找了個借口帶著張虎告辭。
太長老喜怒不形於色,他可不想在這裡觸霉頭。
墨璽吩咐寧澤送兩人出去,出了偏殿,趙明誠心有慼慼的壓低聲音問寧澤:「寧……」
正要開口,卻忽然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了。
寧澤是外門弟子,按理是低他一輩的。可墨璽是門內太長老,又高出他一輩,寧澤是他的弟子,自然和自己是平輩的。
寧澤主動問道:「不知道趙長老還有何事?」
趙明誠想了想,取出一個儲物口袋:「我前兩天清點物品,多出來不少材料,正好是你要的藥物和材料,我放手裡沒用,乾脆給你拿過來了。」
當時換築基丹,他佔了寧澤的便宜。
可現在知道寧澤是墨璽的弟子,他就決定要把短缺的靈石補上。但是直接給靈石,恐怕寧澤不會收,他就乾脆找了個借口。
和他說的不同,那儲物口袋裡其實一些比較貴重的材料,比起寧澤那天要的材料價值高了不少。不過趙明誠也不心疼,這次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果然還是不能亂來。
寧澤接過儲物口袋,感激的說:「多謝趙長老了,我這裡還有兩顆引氣丹,就當是和您換這些材料吧。」
趙長老接過瓷瓶,非常驚喜:「這……不太好吧。」
話是這麼一說,可他卻有些捨不得鬆手。
築基丹一顆價值二十下品靈石,引氣丹一顆則價值七十靈石還不止,而且有價無市,非常少見。趙長老原本就想給自己的孫兒孫女尋求引氣丹,只是手頭比較緊,而又買不到這玩意,才退而求其次去找築基丹。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寧澤搖搖頭:「我總不能白白要趙長老的東西。」
說著他忽然握住趙明誠的手,往裡推了一下,那個裝著築基丹的小玉瓶立刻被塞到了趙明誠袖子裡。
趙明誠抬起眼,正好看到寧澤衝他笑了一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眼神清澈,容色清秀,自有一股沉定氣度。他愣了一下,手指一鬆,那個玉瓶就落到了袖子深處。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種再推辭就是不給寧澤面子的想法,趙明誠立時回過神來,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趙明誠才想起來,自己不上進的徒弟還愣在一邊呢。他轉頭呵斥一聲:「張虎,還不道歉!」
張虎在趙明誠面前跟被嚇著的兔子一般,畏畏縮縮小心翼翼道:「寧師弟,實在抱歉。」
「沒什麼大不了的。」寧澤擺擺手,「張師兄以後可別再亂來了。」
張虎擦了把汗,心有餘悸:「不敢了不敢了,還好太長老沒計較,寧師弟你也厚道,是個好人。剛才還好你提醒我別亂說話,不然就慘了。」
趙明誠恨鐵不成鋼,見他現在還口無遮攔,忍不住罵了一聲:「蠢貨!」
「沒事沒事。」寧澤看他老實,心裡好笑,對趙長老說,「趙長老,我先回去了,怕太長老有事傳喚。」
告別趙長老後,寧澤掃了一眼識海中的冊子。
張虎比他高出十層的修為,屬於跨級鎖定,善惡點獎勵要比正常的鎖定多不少。上次煉製完爆裂箭他的善惡點就只剩下了59點,現在多出30點,又能煉製不少東西。
回到偏殿的時候,寧澤看到墨璽正在洗手。
偏殿的光線有些昏暗,因此即使白天也有月光石照明。清冷的光芒落在桌邊的墨璽臉上,將他的臉映的如同玉琢。
一塊小小的布巾被墨璽捏在手裡,仔仔細細把被陳硯青碰過的手指和手掌擦了好幾遍。而後他眉梢微蹙,有些嫌惡的把布巾丟進水盆裡,頭也不抬:「回來了?」
嘩啦的水聲在空曠的偏殿中顯得格外響亮。
寧澤多少猜到了接下來的事,聲音有些遲疑:「太長老,我確實認識陳硯青。」
墨璽說:「嗯,然後?」
寧澤一路都想好要怎麼如實交代了,可話到嘴邊,在舌頭上轉了個圈,又沒有勇氣說了。
他不知道墨璽若是知道他其實已經活了幾百年,並且和陳硯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反應。更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勇氣去面對墨璽的反應。
墨璽也沒說什麼,抬眼看過來,在目光落在寧澤的臉上,看清他有些猶豫的表情時,瞳孔微微縮起來,目光頓時銳利起來。
「不願說也
沒關係。」墨璽轉過身,負著雙手,背對著他,「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他聲音平靜,可寧澤卻似乎聽出了怒意。
墨璽帶著他回到清華峰,穿過藥園子,進了後山。
寧澤心裡七上八下的,連走帶跑的跟在他後面。墨璽的腳步放的很快,寧澤運上了全部的靈力也只是勉強跟上,可墨璽似乎完全沒有放慢腳步的打算。
寧澤心裡也明白,墨璽大概是不高興他的隱瞞,可他自己又確實不知道從何說起。而且其實他也有些搞不清楚,之前墨璽敲打趙明誠,現在又因為這件事生氣,根本就有些不像平時的墨璽了。
如果說陳硯青這件事還是和天玄門的安危有關,敲打趙明誠又是為什麼呢?
穿過一片雜草叢,墨璽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裡有條彎彎曲曲的小道,再往前就是一小片竹林。這兩年寧澤經常見墨璽過來散步,不過可從來沒見過還有別的人。
再說清華峰上,除了他和墨璽,也沒有別人了呀。
墨璽抬手打出一道法訣,面前的竹林瞬間模糊起來,濃重的綠色像是融化了一般,逐漸變淺,而後化作了一間小小的竹屋。
墨璽當先走了進去。
寧澤滿臉驚愕,心裡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墨璽之前恐怕不是為了散步才來後山,而是為了來這間竹屋!
見墨璽身影已經消失在竹屋門口,他加快腳步,也跟著進了竹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乾淨的竹床。竹床被放置在房間的最中間,上面躺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人。
女人週身縈繞著濃厚的綠色靈氣,臉部被遮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長得什麼模樣。
想不到墨璽在這裡藏了個女人,寧澤心裡發酸,可目光像是被這個女人的身形黏住了一般,忍不住仔仔細細的打量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只是越看卻越覺得眼熟,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人一般。
進了小屋之後,墨璽的動作就格外小心。
小屋的地板上刻著一個複雜的陣法,在陣法邊緣擺了四個木屬性的靈石,墨璽打出一個法訣,而後長袖一掃,將四枚靈石收起來。
失去靈石供給靈力,陣法頓時停止,女人身邊的靈霧幾個呼吸間,就完全消散在空中,整個人都顯露在寧澤的目光之下。
而就在看清楚這女人面貌的一瞬間,寧澤整個人如遭雷亟。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是眼花!
可是……這怎麼可能?她不是應該在流音閣好好的做她的閣主,怎麼會出現在清華峰?
竹床上的女人相貌極好,烏髮堆雲,鵝蛋臉,五官小巧玲瓏,在姣好的臉上點綴的恰到好處。
她緊緊閉著眼睛,面色比她一身白衣還要白得多,完全沒有絲毫血色。
——一眼看去,似乎整個人連一絲生氣也沒有。
即使是見到陳硯青,寧澤也沒有這麼震驚。
當年他死前,曾經和這個女人大吵一架——
女人堅決反對他去秘境,告誡他修行一途不能太過急進,叫他不如四處遊歷,一旦頓悟自然而然就能進入化神期。可寧澤思念墨璽心切,急於求成,把她的話當做耳邊風。
寧澤甚至難以想像,當她知道自己的死訊之後會有多麼難過……
把寧澤的神情變化悉數收入眼底,墨璽心中的念頭終於慢慢的成型,不過他卻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等待寧澤的情緒平復下來。
假如他的揣測是真的,寧澤這個時候心中一定亂成一團,還是給他一點時間好了。
墨璽重新把靈石放回到陣法上,啟動了陣法。
靈霧慢慢聚集起來,再次將女人籠罩在了霧氣之中。
寧澤渾身一震,臉上神情還是僵硬的,轉頭看向墨璽:「太長老,這是?」
「這是我三年前救回來的人。」墨璽雖然想問寧澤到底他和秋晚歌陳硯青是什麼關係,可又不希望逼迫寧澤說出來。只好勉強耐心解釋道,「我和她交情不錯,當年忽然接到她求助的消息,說自己會有難。我帶人去她說的地方,發現果然有人埋伏想殺她,後來雖然突破重圍把她就出來了,可是她也身受重傷,三年都沒醒過來。」
寧澤心裡焦急,也顧不了別的,急聲問道:「是什麼人幹的!」
說完才發現不對,三年?三年前自己不是還沒死?那個時候她不是還好端端的,難道墨璽沒說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只差一個作收!我也是有兩百作收的人了!我感覺很快我就要走上人生巔峰了!
是手機用存稿箱發的!斷網中,有錯漏我會速度修改的!麼麼噠,愛你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