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晚和謝初辰原是坐在桌子的兩邊,但謝初辰坐著坐著,就悄悄地朝著認真看書的蕭晚挪去。每挪動一步,他就小心翼翼地瞥一眼蕭晚,隨後又偷偷地靠近著。
直到和蕭晚只有一步之遙時,他才伸出手,在桌下小心翼翼地拉著蕭晚的衣擺,臉上不禁露出了高興又滿足的笑容。
正當謝初辰默默竊喜時,蕭晚忽然伸手一勾,將他攬在懷裡,並將他亂動的小手握進了自己的掌中。
兩人緊緊相貼著,四目霎時相對,高聳柔軟的胸膛近在咫尺,驚得被抓包的謝初辰口吃了起來,只感覺蕭晚握著他的手熱意融融,讓他不禁想到蕭晚剛才吻他的場景,呼吸霎時間急促了起來。
「妻、妻主……」
想著想著,謝初辰一陣恍惚又期待。他眼帶桃花,雙頰暈紅,像只可愛的小羊羔一樣微微啟著唇,散發著香噴噴又誘人犯罪的氣息。
蕭晚會留下來陪謝初辰,並沒有任何齷齪的想法,只是覺得和謝初辰相處的氛圍特別的舒心,而今晚想好好地補償他一番,陪他一會讓他開心開心。
兩人一個看賬,一個認真做試題,為了彼此的未來一同努力奮鬥,多麼妻唱夫隨啊!
但蕭晚想得十分美好,現實卻十分露骨。
做了一會試題,蕭晚就想到了剛才謝初辰偷親她,然後被她反調戲的場景。她的心思飄啊飄,完全不在試題上了,早就瞥到了謝初辰的身上。
見他同樣心不在焉,小心翼翼想靠近自己卻又沒膽子完全靠近的樣子,蕭晚心中悶笑,不得已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撲進蕭晚懷中的謝初辰微微仰起了頭,紅紅又緊張的臉頰像顆甜美的水蜜桃,仿若輕輕一咬就能溢出甘甜可口的汁水來。他換了一件純白的長衫,因蕭晚這麼一抱,寬寬鬆松的衣領向外舒展了幾分,勾勒出動人的弧度。
蕭晚從上而下地望著,春-光若隱若現的,散發著誘人瑕思的香氣。而那柔美的唇瓣,帶著粉嫩的色澤,十分誘人親吻。
晚膳沒怎麼好好吃的蕭晚,肚子餓了……
「妻主!」見蕭晚呼吸微亂,謝初辰暗暗竊喜,心想著自己也不是那麼沒魅力的。他決定加一把勁,今日就將突然不喜歡季公子的妻主拿下,免得日後沒了機會。
那一聲軟軟的妻主,甚是好聽,像小貓爪似得撓著蕭晚的心口,讓原本想要好好做題、天天向上的蕭晚一瞬間短路了,空白的腦子擠不出一個字來。
本能的,她吞了吞口水,說:「初辰,你別亂動。」
掌心內溫暖細滑的觸感讓蕭晚有些愛不釋手,她的手掌微微收緊,想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動作,卻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將謝初辰抱到了他的椅上。
見怎麼勾-引妻主,妻主都不上鉤,謝初辰一把抱住了蕭晚的手,死皮賴臉之勢讓蕭晚放下他的動作一頓。
他昂著頭,脆生生地說:「妻主,抱著你暖和。我能抱你一會嗎?」
「……好。」
見蕭晚答應,謝初辰喜滋滋地撲進了蕭晚的懷裡。他蹭啊蹭啊,蹭啊蹭啊,將整顆腦袋埋進了蕭晚的胸前,明晃晃地吃著自家妻主的豆腐。不,應該說是明晃晃地勾-引著自家的妻主。
蹭得美人在懷的蕭晚,根本無法繼續坐懷不亂,整個人火辣辣地燒了起來,呼吸也漸漸的急促起來……
她低頭望著撲進自己懷裡的謝初辰,白色的衣衫比其他顏色的衣服更透,微微露出粉□□人的肌膚。她的手指不禁撫上了他盈盈一握的纖軟腰肢,一下一下慢慢地輕撫著他的背部。
房內暖意融融,蕭晚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終於,她忍著心中的悸動,開口問道:「初辰,我以前……那麼紈褲,那麼草包……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惡名……你應該和其他男子一樣,也討厭我……才對……」
在行動前,蕭晚決定,要瞭解清楚謝初辰的真實心意才行。
以免自己誤會了他的舉動,一個餓狼撲羊,把這隻小綿羊給嚇壞了。
見謝初辰完全沒反應,蕭晚慢吞吞地說:「為了逃避徐家的婚約,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妻主。你……不後悔嗎?」
許久許久,仍是不見謝初辰的反應。蕭晚的心顫顫著,連忙將一頭埋進她胸裡的謝初辰撈了起來。誰知這位拚命吃豆腐的少年,竟然蹭著蹭著,在蕭晚輕輕撫背的動作下,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過去,還舒服地流起了口水。
蕭晚悲憤得一口氣噎在的喉嚨裡,恨不得拍著謝初辰的小翹-臀將他打醒,但又捨不得打他……只好無恥地摸了摸……
「初辰……」
謝初辰此刻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他一睜眼,就瞧見蕭晚黑炭炭卻又隱隱泛紅的臉頰,心裡一陣開心。他將頭靠在了蕭晚的頸間,不顧她僵硬的姿勢,舒服地瞇起眼睛,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抱著妻主睡覺!好幸福啊!一定是在做夢吧!
他摟住蕭晚,幸福地蹭了蹭。隨後,腦袋一歪,一副又要睡著的樣子。
蕭晚無語地晃了晃他:「初辰,剛才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先別睡啊……」
這幾日,謝初辰日日熬夜清賬本,身體早已到了極限。在蕭晚的輕撫下,他整個人一輕鬆,開始昏昏欲睡了起來。此刻,他的腦袋早就漿糊成了一團,哪聽到蕭晚問了什麼,只是胡亂地點著腦袋,嘟囔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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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最終,他被蕭晚問煩了,不禁摟住蕭晚的脖子,輕輕撒嬌地說:「妻主,我困了,我們一起睡吧……床我已經鋪好了……我也洗好了……我們可以洞……」軟軟的聲音帶著沙啞的慵懶,半睜半瞇的水眸,不似往日清澈,帶著迷離的色澤。
這般任君採擷的誘人模樣,讓蕭晚有些口乾舌燥。她說:「初辰,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睡嗎?」
床也鋪好了,人也洗好了,這是在邀請她嗎?!
但她輕輕問著,沒有再得到謝初辰的回應,果真見著他輕閉著雙眸,嘟著紅唇,已經睡著了。
「初辰……」蕭晚開口說,「我抱你上床咯?真的抱咯?」
見謝初辰睡得那麼香甜香,蕭晚根本不忍心吵醒他,只好輕輕地抱起他,朝著床鋪走去。
軟香在懷,蕭晚很難坐懷不亂。她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強忍住衝動,將謝初辰輕輕放在了床上,將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可蕭晚一動,謝初辰連忙緊拽起她的衣袍,死死不肯放手,肌膚在亂動下泛著一層明艷的粉色。
「妻主,妻主……」睡夢中,他輕輕地呢喃著蕭晚,有些小小地慌亂和不安,似乎很怕蕭晚會因此離去。直到蕭晚溫柔得摸了摸他的頭,他才有些安心地瞇起眼睛,身子蜷縮在了被褥裡。
潑墨的頭髮柔軟而順滑,眷戀地纏繞著蕭晚的手指。蕭晚的手摸著摸著,撫上了謝初辰的臉頰。他的嘴角微微彎著,不知夢到什麼,正笑得香甜。讓蕭晚浮想聯翩的心思全部收斂了起來。
小笨蛋,竟然睡得這麼人畜無害,也不怕她這位聲名狼藉的蕭家大小姐半夜搞偷襲麼……真不懂得保護自己!
蕭晚無奈地搖搖頭,在謝初辰熟睡的臉上輕捏了一下。見謝初辰不滿地蹙起眉時,她苦笑一下,卻帶著一絲心滿意足。
蕭晚哪知道,謝初辰還真希望自家妻主早日偷襲自己,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地賴上了蕭晚,成為她真正的夫郎。這樣,蕭晚再也沒有理由將他攆走了!
蕭晚不知道謝初辰的小心思,只知道自己再留在這,絕對會獸性大發。於是,她俯下身,碰了碰謝初辰微微帶笑的唇,很輕,很淺,卻是帶著淡淡的憐惜。
「晚安,初辰。」她小心翼翼地幫他掖好了被角。隨後,吹滅蠟燭,細心地關上了門窗。
迷迷糊糊的時候,謝初辰曾嘟囔了一句:「因為你是我的英雄,所以,喜歡你……」
英雄?
初辰,你是因為我幫你父母報了仇,所以才感激得以身相許嗎?
有沒有其他的……
其他喜歡我的地方……
在回書房前,蕭晚洗了一把冷水臉,總算壓制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她一抬頭,正見季舒墨正貓著步子跑向茅房,嘴角冷冷一笑。
第二日,季舒墨因一宿的折騰,清晨在給陳太公請安時,遲了半柱香之久,惹得清規嚴律的陳太公微微不滿了起來。而謝初辰在短短幾日的時間內,竟將蕭家大大小小的賬本清算得清清楚楚,讓陳太公對他大為感觀,不由讚許了幾句。
因季舒墨遲了八日才姍姍歸府,又因蕭晚未將玉珮贈給季舒墨,陳太公不認可季舒墨為蕭晚正君的身份,命蕭家下人不得私自地喊季舒墨為正君,只能喊「季夫郎」或者「季公子」。
謝初辰同理。
於是,蕭府的管家之權一分為二,季舒墨和謝初辰各執掌半個蕭府,直到蕭晚選出正君。
和走小門嫁入的謝初辰同等地位,這讓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季舒墨心生不滿,但想到陳太公在蕭家的威望,他最終忍了下來。
他只盼蕭晚早日將玉珮給他,讓他成為蕭家真正的掌權之人。而他在臨走前,看了一眼一臉傻笑況似十分得意的謝初辰,心裡一陣鄙視,隨後捂著有些虛脫的身子,在小廝的攙扶下,慢悠悠地回到了墨淵居。
比起陳太公對他的誇讚和季舒墨的敵視,謝初辰心裡卻是羞羞地想著:昨晚,他好像一直纏著妻主,讓妻主和他一起睡覺。雖然醒來後妻主不在了,可他卻在床上了!
一定是妻主將他抱上床的!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睡在一起呢……
大戶人家在出嫁時,都會有禮教嬤嬤教導侍寢禮節。偏偏謝初辰沒有走正規的出嫁之禮,所以並不清楚侍寢究竟是什麼。他更是蠢蠢地以為男女之間在床上抱在一起就可以生孩子了。
——你想生就生,生生生,我絕不攔著!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和孩子的!
想到蕭晚曾經的保證,謝初辰的心飄飄然了起來,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片春意。
蕭輕如回府的時候,就見一名玄衣少年在花園裡蹦蹦跳跳地轉著圈。他折下一朵潔白如雪的梔子花,放在鼻尖輕輕地嗅著,如畫的側臉飄起了一朵紅雲,漾著一抹溫暖動人的笑意。
忽然間,蕭輕如的心怦怦直跳。
她出府多日,雖知道自己的大姐剛納了兩位夫郎,一位是聞名京城的第一才子季舒墨,另一位是聲名狼藉、貌醜無才的謝初辰。但她只見過季舒墨,並未見過傳說中貌醜無才的謝初辰,所以並未將此刻如同花妖般美麗的少年,聯想成那位聲名狼藉的謝家嫡子。
她只以為,這麼漂亮的小公子,可能是季舒墨的好友,來蕭府找季舒墨玩的。她極其有禮地上前,詢問道:「這位公子,請問你是季公子的朋友嗎?不知公子貴姓,蕭某想和你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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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見到酷似蕭晚的容貌,謝初辰立刻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他嘴角一揚,剛要友善地回話時,卻見雲嫣迅速走了過來,攔在了自己的身前。
雲嫣幽幽地望著有些怒意的蕭輕如,淡淡地開口:「二小姐,這位是謝公子,是小姐的夫郎。」
不放心蕭家的一切,蕭晚將心思縝密的雲嫣留在了蕭府,讓她密切注意著謝初辰的安全,和季舒墨的小動作。
一聽眼前的少年是聲名狼藉的謝初辰,又是蕭晚的夫郎,蕭輕如的臉一陣菜色。她瞬間沒了搭訕的心情,隨意客套了幾句後,懨懨地離開了花園。
與此同時,蕭晚在回府時,路過了謝家的一間衣鋪。二十五年前,謝記衣鋪曾是業界翹楚,布料精美,款式華麗多變。謝昕璇更是親自操刀,開創了風靡東魏一時的曲裾。
謝昕璇設計的曲裾深衣,襟裾邊飾秀麗,隨曲裾盤旋纏裹在身上,成為當年十分流行的一種裝飾。這種服裝通身緊窄,不僅男女皆可穿,還長可曳地,行不露足。
這樣一來既便於走路,又無露體之虞,很好地解決了當時人們因下擺開衩春-光乍洩的憂慮。
曲裾一出世不僅得到了百姓們的追捧,更是讓女皇十分佳賞。她認為曲裾具有含蓄、儒的特徵,十分體現男女婀娜優的裝束。她特封謝記衣鋪為京城第一衣鋪,將所有宮裝交由謝昕璇親自設計。
後來,謝記衣鋪大紅大紫,分店少說開了七八家。但好景不長,由於內衣的改進,盛行於二十年前的繞襟曲裾已屬多餘,曲裾在流行了十幾年後,漸漸被襖裙所代替。襖裙屬於襦裙體系,典型的上衣下裳制式,如今仍是東魏首當一衝的流行服飾。
但謝昕璇並未氣餒,她不斷得開擴自己的經商之路,布莊、錢莊、米鋪、當鋪等等,逐漸登上了京城首富之位,將謝家推向了榮譽的頂峰。
謝記衣鋪雖不再是翹楚,但因女皇親封的京城第一衣鋪之名,生意仍是不錯!
但現在,蕭晚驚愕得發現當年的第一衣鋪如今人煙稀少,掌櫃和幾名夥計們懶懶散散地坐著,竟不是招呼客人,而是在嗑瓜子閒聊!偶爾有客人來詢問幾句時,他們一見來者衣著簡陋,立即面露不屑,認為對方根本買不起衣服。
隨意地應付了幾句後,他們不再搭理,又自顧自地嗑起了瓜子。
蕭晚一時大怒,不由跳下馬車,冷著臉走了過去。
蕭晚攆走謝清榮的事,早在大街小巷鬧得沸沸揚揚。此刻,見到赫赫有名的小霸王蕭晚光臨,掌櫃連忙諂媚地走上前,恭敬地問道:「蕭小姐,是來挑衣服的嗎?」
其討好諂媚的態度,和剛才愛理不理的姿態簡直是判若兩人!
蕭晚不由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