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嬤嬤是個懂眼色的,立馬謙卑的錘頭道:「王爺說的是,是奴才不懂事,沒掌握好力度,等會兒下去自願去刑房領二十鞭子。」他自小就給這些皇孫貴族做奴僕,自然知進退,二十鞭子雖然痛,但是比起其他刑法真的不算什麼,只願今晚別觸碰到王爺的霉頭,不然下一個遭殃的便是自己,那就真成了禍及央池。這一幕讓千亦蘭難以置信的瞪大眼,不是她讓華嬤嬤打自己的嗎?為什麼反而成了華嬤嬤的錯?忽然有些明白,原來在這王府裡沒有對與錯,只有家主斬王,她就是王府的天,只要她說什麼就得是什麼,男女更是尊卑有別,瞬間,千亦蘭明白了許多,有什麼悄然發生著變化。
樓君哼了一聲,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功謂絲炱也是說手藝,女兒紅刺繡這些千側君你又可曾會?兩年來你從未給本王繡過一個荷包,實在是不賢惠!」越說越是來氣兒,一口氣連續說著,憋在肚子裡的火全部吐了出來。
「夫言乃辭令,然後千側君你與本說話從來都是張牙舞爪,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性格更是孤僻驕橫,毫無矜持可言,是以這樣的男子哪個女人敢娶誰娶去!本高攀不起,斬王府更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她詞鋒如淬了毒的刀刃直直的刺進千亦蘭的心臟,撕心裂肺,更是將他天下第一公子貶低的體無完膚,一不值,儼然一個潑夫!急火攻心,噗,一口血噴了出來,眾人瞪大眼倒吸口氣。
琴兒驚呼,伸手去扶:「公子!」
畫兒尖叫:「啊,血!公子!」
眾人瞪大眼:「千側君!」,下意識的上前去扶倒在地上的千亦蘭。
「今日誰敢扶他一下,本王砍了他雙手!」冷酷無情的聲音從屋中響起,眾人齊齊頓住,誰也不敢在動一下。
屋中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起來,冰冷到極點,千亦蘭臉色慘白如雪,如沒了魂魄的破布娃娃一般,倒在地上,眼淚如洪河提決堤一直流個不停,血紅的血染紅了白衣,如妖媚的蓮花盛開綻放,冷風呼嘯,夜冷,千亦蘭的心更冷,從頭涼到了腳底,她當真對自己這般狠心!
「華嬤嬤,千側君三不從四不德,按照規矩來講,應當如何處置?」樓君仿若沒有看到狼狽可憐的千亦蘭,直徑轉頭朝華嬤嬤問道。
「這····」華嬤嬤欲言又止,瞟了眼門外狼狽的千亦蘭靜聲道,「好則直接休掉,丟回娘家,壞則直接沉河!」
琴兒畫兒倒吸口冷氣,跪地求饒,哭喊著:「王爺饒命啊,我們家公子從小背井離鄉嫁到元國,雖然脾氣倔強了些,但性子不壞,一直都沒犯過什麼大錯,求王爺網開一面!饒了我家公子。」
千亦蘭手撐在地上,突然瘋了般的大笑起來:「哈哈,沉河?我十五歲便離開親人,嫁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元國,沒想到兩年後竟要被自己的妻主沉河?哈哈,我簡直是太可悲了···」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順著眼淚滾落,樣子淒然極了,悲楚的趴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樓君,似幽似恨。
樓君微蹙眉,朝旁邊的榮嬤嬤問道:「他是幾時嫁給本王的?」
不說此話還好,一問出口,眾人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千側君好歹也是千機國第一公子,王爺居然這麼不放在心上?心中都不免更加的同情千亦蘭了。
千亦蘭聽到這句話,氣的直接一口血吐出,噗,眼前一暈,躺在地上在無力的說話,呼吸淺薄,長睫毛被淚珠沾濕了,覺得自己可悲到極點,嫁給她兩年,本以為沒感情,自己又不差,她心中應該也有自己小小的一份位置的,誰知一句話抹殺了全部···她眼中根本就沒有自己啊!難怪曾經怎麼折騰她都不怒,原來只因為自己是聯姻的男子身份而已,呵呵。
榮嬤嬤放下筆,輕聲回道:「回王爺,千側君是兩年前嫁給王爺的,那時十五剛及竿,不幸嫁給王爺第二天後,王爺就率兵出征邊疆,征討夜國去了,一去便是兩年。
樓君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了,十五歲就嫁給了她如果真沉河了還真是有些讓人寒心,抿了抿唇,負手而立,窗外月光灑落在她肩頭,週身似乎都縈繞一股幽冷涼薄的氣息。
千亦蘭頭漲的厲害,眼皮漸漸沉重起來,昏迷前,只聽到不遠處一抹冷沉的聲音響起:「念在千側君年幼不懂事,本王從輕處置,水蘭閣以後將所有奴僕撤掉,千側君將於眾人同等身份,明日便去浣衣局洗衣服,洗到什麼時候學會了聽話為止!以後更不准許踏出王府半步!若是敢,本王打斷他的腿!」
眾人噤若寒蟬,側君頭銜扔在,但是乾的事兒做事一些最低賤的奴僕才做的事兒,但是這以後只怕要在浣衣局呆一輩子了,也算是間接的囚禁折磨,心裡有些發顫,果然皇家人無情,千側君怎麼說也是一個美人兒,也不知王爺怎麼狠下心的。
樓居帶著眾人離開,看也沒看地上已經昏迷過去的千亦蘭,走遠後,畫兒捂著嘴嗚嗚的哭起來,琴兒忍著膝蓋的痛,將千亦蘭慢慢的扶起背到屋子裡去了。
「琴兒,咱們公子從小嬌生慣養著,十指不沾陽春水,只會作詞寫詩,哪裡做的了那些粗劣的事兒?」畫兒抽抽噎噎的跟在琴兒身後。
琴兒不語,替千亦蘭蓋著被子,許久才道:「若是公子早點聽奴的話,今日便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了。」都是公子之前看不開啊,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跟著吃苦了。
「那洗衣服到底得洗到什麼時候?我不要洗,手變醜了,以後妻主會嫌棄畫兒的。」畫兒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氣鼓鼓的嘟著嘴。
「妻主?」琴兒嘲諷的一笑,「這浣衣局一進說不定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你就乖乖的陪在公子身邊吧!」後宅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公子今日徹底失勢,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到時候還指不定怎麼欺負他們呢。
畫兒聽了琴兒的話,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難以置信,難道這是要在浣衣局待一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