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的不滿在我解釋之後,似乎是有所釋懷。這是我第一次到母親的院子,不大,但是卻溫馨細緻。
長公主府的後院還有一個院子,那個院子就極大了。住的都是董偃養的一些門客,當然我是沒有心思去一一見的。只是聽母親這般介紹,董偃在我去之後特意給我收拾了間坐北朝南的屋子。屋子內的擺設,倒是和我在長門園的屋子相差無幾。
我看得出來,母親與董偃的關係,現在是愈發的密切起來。兩個人就像是處在熱戀一般。我現在已經無心再與母親計較這些事了,只要她開心,還有什麼是我不能忍受的?
劉徹在出宮的第一晚,就一個人坐在窗前裡。這個時代的月亮,總是很圓,看起來很明亮。哪怕是在這樣的月夜,也涼的有些讓人覺得晃眼。
「阿嬌姐,我想和你說說話!」劉徹看著我洗漱完畢,這才開了口。
我走到劉徹的面前,看著他。我知道,現在的劉徹正是在鬱鬱不得志之時。心情抑鬱,在所難免。「說吧,我陪你就是了!」
我披著母親給我拿來的狐裘,坐在火爐前,倒是一點不覺得冷。
「阿嬌姐,現在外面有匈奴壓境,裡面有祖母搶權。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完成父皇說的集權於一身,也不知道該怎麼給百姓一個安穩的環境。」劉徹有些苦悶的聲音,落在我心裡,泛出點點的酸澀。
「徹兒,你看看這堆炭火」我看著劉徹,現在的他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心裡卻有著這麼多的壓力。這也許就是一個帝王養成的必經之路吧。「是不是燃燒的很旺?」
劉徹點點頭,我繼續將爐子裡的炭火撥弄撥弄。「你再看看,它這裡面有多少木炭?」
劉徹搖搖頭,「不知道,沒有數過!」
我將手中的鉗子放下,「徹兒,這個國家就像是這一團火。你想要燃燒起來,光靠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你最多算是一個引子,但是你如果沒有其他木炭前仆後繼的幫助,這團火便點不燃,也燃燒不下去。你明白嗎?」
我的話說完了,劉徹陷入了沉思。劉徹這個孩子,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特別會思考。往往他的思考都是深入的,讓人覺得捉摸不透的。
「我明白了,阿嬌姐!」劉徹忽然跳了起來,滿臉的興奮。「你的意思,是讓我找人?找那些可以幫助我的人?」
劉徹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心情抑鬱就悲傷,心情高興就激動。就像這個時候,他握住我的肩膀,興奮的雙眼放光。
我點點頭,「徹兒,當年漢高祖之所以能得到這個天下。無非就是因為重情重義,舉賢任能,所以他才能夠得到那麼多人的忠心。將當年的西楚霸王,逼到烏江自盡。現在你的當務之急,不是想著你自己該如何奪權,而是該想著趁此機會在民間多多結識,屬於你的人才!」
劉徹其實一直都是一個極聽話的孩子,第二日一早便恢復了鬥志,開始神采奕奕,就連我母親都奇怪徹兒怎麼會一夜之間就似是變了個模樣。
我們一早便辭別了母親,穿了普通人間的衣裳,開始到長安的街邊遊蕩。很多時候,很多事,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樣,該來的也終究是會來。
我下意識的將劉徹往我們成親時,我看到那個人的橋邊拉。心裡或多或少,有些希望,可以在那裡遇著那個人。
劉徹終究也是個身在深宮的孩子,雖然之前和竇嬰出來過一段時間。但是到底還是沒有真正的深入過民間。現在這個時候,劉徹對週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阿嬌姐,這些都是我的百姓!」劉徹看著周圍的人,滿是驕傲。我笑了笑,看了看那條當時那個人背對著我離開的橋。就是這裡,我看到了他們一家三口,我幾乎是那麼的確定,楚服一定還在長安。
只是長安城那麼大,想要找到又豈是那麼的簡單?
我和劉徹在街上蕩了一天,回到長公主府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母親早早的就給我備下了熱水,倒是讓我一陣舒爽。
等我出來的時候,正巧聽見董偃再說。「不知陛下可知道,楚珣?」
我站在門後,不知道董偃這個時候怎麼會突然提起了楚珣?
「楚珣?似乎小時候他還做過朕的師傅!那個人很厲害?」我聽見劉徹的話,心裡不由得笑了笑,莫非劉徹在讓董偃給他推薦人?
「既然陛下知道楚珣,那麼自然也該知道楚服的!」董偃的話似乎是娓娓道來,透著一股子的神秘。
「楚服?他……」我忽然想起劉徹小時候和楚服打架,說不定劉徹是難得會聽取董偃推薦的這兩個人了。
「陛下,任人唯賢。楚珣本就是個世外高人,當年先帝是以相位相邀都未能請的楚珣。只是楚珣為感先帝之恩,曾經答應過先帝,會為先帝做三件事。此事陛下怕是都不知道!」董偃的話倒是把我驚了一下,先帝曾經邀過楚珣的?
「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事的?」劉徹想到的倒是比我透徹,如果董偃所說屬實的話。那麼那些該是屬於皇家機密的,一個小小的董偃,都知道了,怕是有些奇怪。
「當年奴才和梁王曾經有過交情,只是因為立場不同,所以沒有過多往來。梁王死後,他很多的門客投到了奴才門下。梁王府中的一些事,奴才還是略微知曉的。」
「朕是問你楚珣之事……」
「陛下莫不是忘記了?楚珣曾經在雎園住過一段時間。楚珣和梁王曾經是莫逆之交!」我探頭看了看屋內,劉徹的
若有所思。
「董君說的,當真是真的?」
「陛下,楚珣現在年事已高。但是楚服卻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民間只傳他醫術驚人,卻無人知曉,其實楚服還是個繼承了楚珣衣缽的高人。」
「所以,董君的意思,是要朕去請楚服?」
我在門後,心頭一跳,請楚服?難道,楚服到現在才有機會嗎?
「奴才只是與陛下推薦人才,這楚服可以說是偃第一個就想要推薦的。其餘人等,偃若是覺得合適自會給陛下推薦。只是楚服和楚珣一直遊歷在外,不食人之祿,我們倒是不好收為己用!」
屋內久久沒有劉徹的聲音傳來,我卻已無心再聽下去。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慢慢走到了母親院子的花園。院子裡的梅花凋謝的差不多了,落在地上的白雪之上,到似是鋪了一層梅花地毯。
「嬌兒,還是放不下那個人?」我的手被人再次握住,冰冷的手感到一陣的溫暖。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母親,「母親,那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子啊,怎麼可能輕易就放得下!」
「若是陛下當真用了楚服,你又當如何?」
「楚服本就有才能,能被徹兒重用也是理所應當。如今他為人夫,我為人婦。我還能作何?」
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我說的輕鬆。話,輕輕鬆鬆說出來是一回事。但是要真真切切的做到,又當真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劉徹的心裡,我與楚服應當也就是小時候玩耍的極好。現在長大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心思?
如今的他,一心要尋找能人輔佐。或許早已把小時候打架的事忘記了,他更是不知道我和服兒之間的那些淵源。所以,如今他到是一心想要尋楚服了。我雖然心底想要偷偷看看他,但是確實沒有勇氣大刺刺的出現在他面前,在徹兒想要去尋楚服的時候。我,退縮了!我甚至覺得,就是不問楚服當年所做,我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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