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你到外面去過嗎?」劉榮也坐了起來,側著頭,看著那裡,一臉的嚮往。
我點點頭,「來長安的路上,我們經常在外面,那裡很熱鬧!」
我對於外面的世界。並沒有像劉榮那般的嚮往。上一世,我便過多了漂泊。如今,我已經習慣了有父親母親在身邊的安逸。
「是嗎?那你還是極幸福的,我還想著帶你看看,這樣你的心情便可好些了呢。如此,倒是我做了傻事。」劉榮嚮往外面的世界不假,那目光久久不曾離開那條街道。
「沒有,榮哥哥今日帶我來,我倒也忘卻方纔的不快了。如此,還須得多謝榮哥哥!」我起身,盈盈施禮,卻忘了這是在閣樓頂上!
「啊!」我腳下打滑,尖叫出來!
「阿嬌妹妹小心!」
劉榮慌忙伸出手想要拉我,我分明感覺到我碰著了他的手指的,卻不知為何依舊會往下墜了去。我清楚的看見,劉榮的嘴角帶著清淺的笑意!
我認命的閉上了眼,也許,我為阿嬌不過是一場夢!只不過是讓我感受一回父母之愛罷了,這一摔,說不定我便可以摔醒了。醒了之後,我依舊是沒有父母,寄居他人籬下的孤兒。
「啊,好痛!我是摔了下去,我也感受到了痛意,倒是那句話卻不是我喊出來的。我的身下,分明是有人幫我墊了底。
「母親,母親,救我!」我身下,是個極虛弱的聲音,哭聲勝過求救聲。
我慌忙爬起來,一看,我竟是摔倒了她的腿上。
「隆慮!」這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因為她也看到了,躺在我身下瘦弱纖細的女子,雙腿在汩汩流著鮮紅的血。
我慌亂的站在隆慮的旁邊,嚇得傻了眼。
「隆慮,孩子!」王夫人抱起隆慮,雙腿發顫。
「母親,好痛!」隆慮齜著牙,額頭開始冒出汗,流著眼淚,死死抓著王夫人的衣裳!
王夫人滿是淚痕的臉,忽然轉向我。
「阿嬌翁主,求求你,幫忙叫太醫,我求求你!」王夫人似乎也是被隆慮一動不動的骨頭嚇壞了,轉而向我求助。
我吞了口口水,平生第一次見著那麼多的血,心裡竟是嚇得有些滲!
慌亂撒腿便跑!
「長公主,小翁主在這裡!」忽然闖進來的人,把我一把抓住!
隨之我便聽到了讓我的心瞬間平靜下來的聲音,「嬌兒!」
「母親!」這一次我的眼淚是真的了,雙腿亂蹬的脫離了那個人的惡掌控。立即往母親的懷裡跑去。
「嬌兒!」
「母親!」
母親將我緊緊抱在懷裡,「嬌兒,無事了,無事了!」
她不停地安撫我,不停的擦著我的眼淚水。
「母親,快,快傳太醫!」
我忽然想起,那便還有一個隆慮在等著醫治!
「嬌兒,怎麼了?可是受傷了?」
母親一下緊張起來,開始四處打量我!
「不,不是我。是救我的人受傷了,母親快快命人傳太醫!」
我連忙拉了母親往隆慮那裡走去,母親也一邊命了跟著的柳眉去請太醫。
「這,這是怎麼回事?」母親也被眼前的景象唬住了,隆慮的左腿,明顯戳出了一截白骨。
「長公主,救救我的女兒!」王夫人看到母親來了,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隆慮已經痛的昏倒在了她的懷裡!
「嬌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正欲解釋,卻看了看母親身邊那個方才擒住我的宮人,我倒是沒有見過。忽然停頓了下,望了望樓頂,那裡早已不見了劉榮的身影。
「不過是孩兒貪玩,爬到了閣樓頂上,一不小心摔了下來。還多虧了隆慮公主相救!」
我知道這個隆慮,那似乎是會成為我嫂子的人,但是卻萬萬不知道她竟然是個瘸子!
「什麼?嬌兒,你怎麼會爬到了閣樓去?」母親被嚇得不輕,第一次如此大聲對我說話。
「我,我只是想在上面望望外面的世界!」
我這個解釋倒是頗為牽強,但是母親此時把我抱著,倒是避開了那宮人的視線。我連忙沖母親眨了眼睛,母親也是個極聰明的人,立馬便知道我是有事了。
「你,還不快去看看太醫來了沒有?這隆慮公主若是出了事,誰擔待得了?」我母親的氣勢,一向不遜外祖母。在這宮裡,連皇子如今都是十個,更何況公主?並不算稀奇,那宮人卻是害怕我母親的,連忙答了「諾」往外跑去。
我母親站在王夫人與她女兒面前,一臉的凝重。
「王夫人,今日隆慮救了我嬌兒一命,他日我館陶定會報答!」
母親的承諾一向管用,不知為什麼,我竟然覺得王夫人當時嘴角竟然有一絲的笑意。只是那絲笑意實在是太過淺,太過快,在我還來不及確定是我的幻覺還是確有其事的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太醫來的時候,對於隆慮的腿也無計可
施了,隆慮癱軟在床上,王夫人在一旁哭斷了腸。
皇帝舅舅趕來的時候,也只是輕歎了口氣。這次,倒是讓人給皇后傳了旨意,給漪蘭殿分兩個宮人過來。之後,皇帝便離開了,神色不變,一切如常,彷彿那裡受傷的不是他的女兒。
「皇姐,往後將阿嬌好生護著,今日之事,弟弟給你道歉了。」
在漪蘭殿外,母親與皇帝舅舅一道出來,皇帝舅舅便說了這話。
母親看了看皇帝,「弟弟,你坐這個位置本就足夠繁忙。此次的事情,姐姐也不為難你,只是希望弟弟可以給你的外甥女一個安穩的環境。阿嬌,在你這裡,算不得什麼。」
母親凝重的望著皇帝,這個時候,她打的無非就是親情牌。
「姐姐放心,日後朕定保阿嬌無恙。只是,此次,不過是阿嬌貪玩去了屋頂,又砸到了隆慮。此事,還望姐姐明白。」皇帝說的大聲,周圍的人幾近聽見。
我分明瞧見了母親緊握的拳頭,臉色分明一片慘白,就連眼神都變得不再和藹。
「弟弟,這次是打算讓阿嬌承了這罪?」
母親的聲音略帶冷漠,皇帝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我的母親,又看了看我。
「姐姐,是個明白人。」
皇帝舅舅倒也不一語點破,只是淡淡的說來這話。
我母親卻鬆了口氣,忽的笑了出來。
「如此,臣妾便謹遵陛下教誨!」母親頭一次正經八百的沖皇帝舅舅行了禮,隨之拉著我便疾步離開。
我小跑著跟上母親的步子,有些奇怪的轉回了頭,看見我的皇帝舅舅一直望著母親的背影,重重的歎了口氣。
母親腳步飛快的回了長門園,自從父親走後,我們娘兩除了給外祖母請安。如今倒是一直住在了長門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