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的想法是,上頭讓他招攬這位斯托克先生,看起來還挺急的,他沒有成功,當然是有麻煩了。
但是眼前這樣子,卻不是一般的麻煩。
那位斯托克先生就和他們的「長老」對著瞪了起來。
……
眼前這個,應該是初級魔法師。
阿爾倫打量對方,對方也是這樣打量著他,只不過「打量」這個詞也是要看質量的,阿爾倫匆匆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個初級魔法師,手裡拿著的是標準配置的「爍金魔杖」,這魔杖名字好聽,卻只是一級二級魔法師的標準配備,能幫助魔法師引導出一些必須用魔杖才能引導的技能,還有百分之三的精神加成,但是條件限制也挺足的,如果魔法師升級了,成了三級魔法師,這把魔杖就不能用了,受不了高級一點的魔法運轉的魔杖會碎掉。
雖然他只是初級魔法師,不過阿爾倫這個連戰職者都不是的前神聖騎士也要注意一下。據他所知,魔法師一般都會給自己留個後手,保命或者捨命一擊的後手,如果不小心的話敵人會很慘。
而在魔法師的眼裡,他只看到眼前是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應該是戰士,不過他身上並沒有勇氣的光芒環繞,這就說明他不是個戰職者……想到這裡他不禁冷笑一聲,還只是個毛孩子呢,能是個狗屁戰職者,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就鬆快了下來。這次任務這麼難搞,自己在外面要死要活的忙了一個月,回來一看卻發現自家侄子被人揍了?!而且兄弟會還想息事寧人把那個小混球加入進來,這是腦子有問題了吧!
雷老二的眼神便更加凶狠了。他從十七歲加入兄弟會,這麼多年也不好過,和熊老頭一起把這個組織辦大,勞心勞力就不必多說了,還要作為組織裡面唯一的一個魔法師去參加決鬥什麼的,終於把兄弟會搞成了橡木城唯一的地下組織。
他倒不會說他是沒有當魔法師的天賦卻又貪戀權勢,十七歲就因為考試作弊和其他的違規行為被學校退學,實力無法進步的同時因為品性問題沒有人正經的組織要他,只能在兄弟會這樣的小地方的小組織裡面混,欺負欺負窮人,遇見了有錢人家的護院都得跪。
只不過當了太長時間的「魔法師大人」,當了太長時間的「長老」,他已經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
他年齡大一些之後,還學會了倚老賣老,雖然現在才四十不到已經有點剛愎自用好大喜功,所以侄子被人打了,也就感覺自己被人打臉了一樣,氣的肝顫。
雷四也很是高興,自己的叔叔幫自己揍人了,阿爾倫再厲害也不可能打敗一級魔法師的叔叔啊!
他也不聽兄弟會會長,就是那個問他阿爾倫治療他問題的精明老人的勸阻,就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告訴了叔叔。好了傷疤忘了疼,一點也不擔心他叔叔打不死阿爾倫,阿爾倫就能揍死他。
前幾天他都不敢出門,一出來就彷彿看到幾個小弟在笑話他,現在他叔叔回來了,自覺地自己也高大了起來,又開始作威作福,卻是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被人打得哭了。他這種人就是這樣,不記教訓,習慣性把自己的靠山當成神,總是會倒霉的。
「就是你打傷了我侄子?!」雷老二目光猙獰,卻是一點都不在意阿爾倫是和同在兄弟會的瘦猴站在一起,便搓了個火球往前扔去。
如果阿爾倫躲不開,他身上就要被燒了,他躲開了的話後面的瘦猴可能就會被砸死。正在鋪被子的凱米驚呼一聲——阿爾倫這些天鍛煉的結果不錯,他不僅自己跳開了,還抓住了待在原地的瘦猴,火球就在兩人的耳朵邊炸開,灼熱的溫度彷彿能透過皮膚。
鄰居家的窗戶裡面便探出來一個腦袋:「怎麼了!大白天的造什麼反!」吼完一句就看見有個面色不善的穿著法師老爺衣服的男人站在前面,立刻嚇得縮了回去。
阿爾倫目光灼灼,卻不是因為自家的牆壁被炸了。
他湛藍色的眼眸中滿是怒意,卻沒有立刻發出來:「瘦猴,你是兄弟會的人對吧。」
瘦猴的腿都軟了,哆嗦了一會才說道:「是、是的,我屬於兄弟會……」
就看見雷老二的表情更加陰沉,他又一哆嗦,卻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只是更加恐慌了。
「眼前這位,是你們兄弟會的長老?打殺起人來連帶你一起?」
「是、是……」瘦猴老實的說,他都快要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雷老二輕蔑地道:「你也不必給我扣帽子,兄弟會要這樣的垃圾幹嘛?還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我就算殺了他又如何?」
瘦猴聽到這裡又是一驚,他雖然是個小人物,在組織裡面也是常常被欺負的,不過卻沒有想到有人會說他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照他的想法,既然是加入了這個組織,那就是不會背叛的,反正以他的腦子也想不到怎麼背叛。
又聽到耳邊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往旁邊一看,卻看到那個長相英俊面容白皙的少年渾身都緊繃著,額角似乎有青筋暴出。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這個少年,怕是在為自己感到不平呢。
而眼前這位兄弟會的「長老」大人,可能是怕自己活著回去,又要告訴別人他殺起人來敵我不分,毀了他的名聲,真的想殺了自己了。
瘦猴心下便真的有點黯然,他加入兄弟會也有三四年了,能力並不出眾,人又太老實,三四年了也沒有升級過,有時候做些什麼事情功勞還被搶走了,這都沒什麼,他出身很爛,小時候就被人罵,都習慣了。
&n
bsp;反而今天,有人為他感到不平,為他感到憤怒,這才讓他差點要流下眼淚。
阿爾倫現在十分生氣。
他並不是一個瞎好心的人,雖然很多時候都會幫助別人,但也都是幫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對他來講,如果不是凱米和曾經的戰友的話,他也沒有多少善心能給對方。
只不過他有個底線。
蠻族精靈族屠殺人類,這是種族不同沒辦法說清,也是因為他們這些軍人太弱了保護不了國家,他雖然憤怒,卻並不怨恨。
教會控制他和凱米的人生,讓他們分開好多年見不到對方,但是教會也是要需求利益的,弱者沒有選擇的機會,他也不怨恨。
阿爾倫有個底線,他無法容忍殘害同胞,無法原諒背叛同伴的人。
就算所謂的同胞只是個老弱病殘,沒人心疼的;就算所謂的同伴只是個小人物,殺了都沒人抱冤的。
但是這是他的底線,作為人的底線。他已經見到很多的慘劇,實際上是人類自己造成的。因為利益而派新兵蛋子去戰場,這樣就能讓上面發下來的撫恤金多一些就能多貪一些的官員;賑災的時候把已經發霉的糧食送去災區,還想得到好名聲的貴族。
甚至就在撤退的時候,還有些長官會毫不猶豫的讓身邊的士兵給他當盾牌。
這些事情,阿爾倫看得夠多了,但是他習慣不了,他不能習慣,就這麼一天一天的怨恨著。
如果說這一生還有事情絕對不能原諒的話,應該就是拋棄和背叛了吧。
眼前這個魔法師大人,是犯了他的忌諱了。一個一級魔法師他倒也不怕,就是麻煩一些,之前也想過要不要糊弄糊弄服個軟把事情過過去,現在看來卻是不能夠了。
只不過他現在又有了些其他的想法,因此事情還得在考慮考慮。想到這裡,阿爾倫便對著正在搓第二個火球的法師開口了:「我記得戰職者之間爭鬥的話,必須上決鬥台。」
雷老二狠狠一章火球扇過來:「你是個什麼戰職者?想學著大爺裝逼還早得很呢,就乖乖等著被殺不好麼?」
阿爾倫冷笑一聲,手托在胸口前,上面浮著一團白光:「你看不出來?我是神聖騎士。」
雷老二看起來就好像是嘴裡被人硬塞了個雞蛋。
這年輕人長得像是個學生不假……但是如果是學生的話,他應該在高等院校上學啊,怎麼著也不能跑到橡木城這麼個破地方來啊。
原來,在金策帝國,高等院校還不是每個城市都能有的,一般都會坐落於金盾城那樣的大城市,像橡木城這樣的小地方就不可能了。
他一時也想不到阿爾倫居然是在糊弄他,畢竟那一團白光貨真價實就是光元素,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還不是個騎士。
在人的心裡,一般都是激活了能力,才能控制元素,這是大家都能接受的規則。
打破這個規則的人,千百年都沒出現過。
雷老二被唬住了,但面上不顯,他畢竟還是好面子的:「既然你也是戰職者,我們就按照最規矩的來吧,下周週六早上八點開始,三場比賽的規格,到時候我就恭候大駕了。」他的口氣禮貌了一些,卻還故意做出凶狠的樣子,阿爾倫覺得如果對方知道了自己的底細,說不定會被氣死。
便溫和的看了瘦猴一眼:「你最好別回去兄弟會了,但我這裡也沒地方招待你,有沒有錢去旅館住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