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收起最後的一束餘暉,宣告著黑夜的開始。白天穿梭於辦公室的白領們,脫掉束縛的制服,放下因工作需求而扎的紋絲不亂的頭髮,換上嫵媚性感的裙裝,穿上高跟鞋,在燈火璀璨的繁華街道自由穿梭。
a市的夜晚,霓虹夜景不夜天。
修澤楷從警局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打開門,不同於往常的黑燈瞎火,客廳裡,修美玲抱著那只已經養了三年的折耳貓端莊地坐在沙發上。
聽到開門聲後,修美玲轉過頭淡淡地朝門口瞄了一眼,相較於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她更喜歡僅僅養了三年的寵物貓,多麼諷刺。
「林局長的女兒回國好幾天了,我約了她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你早點回來。」
「明天晚上我有事。」修澤楷換了鞋後,逕直向房間走去。
「明晚七點。」修美玲似乎沒有聽到修澤楷的話,低著頭一下一下順著折耳貓的毛。
「砰」,修澤楷頭也不回地關上房門。
回到房間後,修澤楷脫下西裝扔到一邊,眸色微沉地扯了扯領帶。
對很多人而言,家是溫暖的代名詞,但是對修澤楷而言,家卻是一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修澤楷疲憊地推開窗,眼前浮現出那張笑意盈盈的面孔,也是這樣一個月色清冷繁星點點的夜晚,那一夜的星空彎月,一路燈,一浮塵,都鐫刻著修澤楷最美好的記憶,以至於多年之後,每每想起,修澤楷的嘴角還是情不自禁地勾勒出絲絲蜜意……
那天,修澤楷接到線報,在a市的一家大型娛樂城內有非法交易,上頭緊急召開會議密密部署,由修澤楷帶隊,那晚的突擊行動非常成功,行動結束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凌晨了,修澤楷一身塵土很是疲憊,卻始終無法入眠,也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下一秒,司徒北北的電話就打來了。
「睡了嗎?」
「沒有。」
「哦。」
電話兩頭一陣靜默,兩人屏息聽著彼此那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怎麼這麼晚還不睡。」繁星點點的夜空映入深邃的眼眸,修澤楷捏著手機,往日的思緒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我睡不著……」司徒北北的聲音軟綿綿的,卻字字都如同錘子一般敲擊著修澤楷的心。
「要不要吃夜宵?」修澤楷喝了口啤酒,淡淡道。
「要要要要要!」修澤楷話音剛落,司徒北北就激動地從床上彈坐起來,聲音提高了八度,生怕他反悔,那時候,兩人正處於若即若離的曖昧階段,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像羽毛一般,撩弄的人心裡直癢癢。
「我去接你。」修澤楷掛了電話,眉眼之間氤氳開絲絲縷縷的笑意……
星辰交輝,月色旖旎。
現在,他們是在約會嗎?司徒北北邁著小碎步跟在修澤楷身後,緊張而又愉快的心情全數表現在臉上。
夏風陣陣,今夜的風出奇的大,司徒北北出門時急急忙忙地穿了一條薄荷綠的薄紗短裙,大風刮過,裙子隨風微微揚起,兩條筆直白嫩的腿在暈黃色的路燈下若隱若現,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修澤楷黑著臉一把攬過身邊傻笑著的某人,用手臂虛壓著不斷飄起的裙擺。
「下次不許穿這種裙子。」為了配合某人15厘米的高跟鞋,修澤楷放慢腳步。
「呃……」司徒北北有些不明所以地側過臉看著表情僵硬的某人,呆呆問道,「為什麼?」之前穿這條裙子,大傢伙兒都說好看,她以為他也會喜歡……
修澤楷緊了緊攬著司徒北北腰肢的手臂,語調生硬,「太露了。」
露嗎?司徒北北低頭看了看裙子,哪裡露啊……裙子都覆蓋到膝蓋了,上面也是一直包到鎖骨……
「這已經是我最長的裙子了……」司徒北北一邊懷疑地打量著自己,一邊小聲咕噥著。
「最長的?!」修澤楷腳下一頓,微微側過身,眉頭擰的簡直能絞死一隻蒼蠅。
「對啊。」司徒北北環顧了一下四周,街上來來往往的女人要麼是短t配熱褲,要麼穿著露背超短裙,有九成都穿的比自己短,自己的這身裙裝,和她們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可某人居然還說太露了,難道,他是在吃醋?司徒北北喜滋滋的想著,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現在是在吃醋嗎?」
修澤楷愣了幾秒後,有些彆扭的別開臉,深邃的眼睛裡隱忍著某種湧動的情緒。
司徒北北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一次試探的絕佳機會!司徒北北在心裡默默的為自己加油打氣,揚起下巴對上修澤楷的視線。
今天出門前,司徒北北可是拍著胸脯對閨蜜顧糖糖保證,一定會將修澤楷一舉拿下,豪言壯語已經撂下了,機會也近在眼前,司徒北北一咬牙一跺腳,長臂一勾鎖定修澤楷的脖子,雙眼緊閉,猛地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四片柔軟的唇瓣親密的疊在一起,司徒北北腦子空空的,像是被點了穴一般不能動彈,只感覺恍惚間,腰間多了一股力量,自己那因緊張而緊抿的唇瓣也被人以最溫柔的方式撬開……
修澤楷反攻為主,試探性地探入司徒北北口中,軟軟咂弄著她的小丁香舌,溫柔而繾綣。
司徒北北渾身一陣酥軟,整個人都軟綿綿地吊在修澤楷的身上
上,任由他攫取唇齒間的甜蜜。
不知吻了多久,分開後,司徒北北已經呈呆愣狀,雙眼直直地看著修澤楷,雙頰暈開兩抹淡淡的紅暈。
「有這麼好看嗎?」修澤楷抵著司徒北北的額頭,眉眼俱笑地揶揄道。
司徒北北的眼睛仍舊一眨不眨地看著修澤楷,訥訥道,「好看。」
「嗯,不錯,還挺誠實的。」修澤楷嘴角微揚地揉了揉司徒北北的頭髮。
司徒北北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戲弄了,嬌嗔地捶了捶修澤楷的胸口,隨之展開雙臂圈住修澤楷精裝的腰,害羞地開口,「我們接吻了。」
「嗯哼?」修澤楷回抱住司徒北北,眉眼間儘是寵溺。
「所以,」司徒北北的聲音越來越低,「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嗯。」修澤楷柔聲應允。
「要永遠對我好。」
「嗯。」
「只可以看我一個人,不可以看其他女人,再漂亮也不行!要不然,我就……」
「你就怎樣?」修澤楷饒有興致地靜聽著某人的措施。
「我就……我就……」司徒北北結結巴巴,情急之下,對著修澤楷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後,悶悶道,「要不然我就天天穿比身上這條還要短的裙子。」說罷,便像只小野貓一般對著修澤楷一頓撓。
「嗯,我知道了。」修澤楷緊抱著司徒北北,哭笑不得地任由懷裡的人兒肆意撒潑,頓了頓,又忍不住繼續逗弄弄道,「你現在這樣抱著我我根本看不到你,只能看其他女人了。」
「不准。」司徒北北佯怒地鬆開手臂,圓圓的眼睛猶如小鹿一般靈動。
「而且,」修澤楷滿臉笑意地看著底下緊張的人兒,刮了刮她的鼻子戲謔道,「明明是你強吻我的,難道不該是你對我負責?」
司徒北北:……
往事如煙,一轉眼,已經一年過去了,如今,自己能做的,只剩懷緬……
司徒北北,你到底躲到哪裡去了……修澤楷眸色微凜,握著啤酒罐的手不自覺的越大用力,啤酒汩汩湧出,順著修澤楷手背滴落到地上。
此刻,在地球的另一邊,艷陽高照,風和日麗,有人,也獨自倚著窗黯然神傷……
「司徒北北,你什麼時候回來倒是給個准話呀,我一個人在家空虛寂寞無聊地快鬱鬱而終了!」顧糖糖躺在床上側著腦袋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一邊悠哉地往嘴裡放送零食一邊打著越洋電話。
「鬱鬱而終?這種無恥的謊話你也說得出口?前兩天我還看到你發在ins上的喝下午茶的照片。」司徒北北啞著嗓子,眼淚不受控制滴滴答答極速掉落。
「你哭了?」顧糖糖將零食袋扔到一邊,神情緊張地做起身來,「哎呀呀,我不是故意刺激你的,我保證,在你回國前我再也不出去聚餐啊什麼的了,一心在家恭候您老大駕。」
「少騙我了……」司徒北北氣息不穩地抽泣著,「顧糖糖,我想修澤楷想的快要死了……」
「這話我已經聽了無數遍了!你敢不敢來點新鮮的!我說,你們兩個變態就這麼相互折磨有意思嗎?!」聽著好友在電話那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顧糖糖收起強硬的語氣,柔聲安慰,「不哭不哭,他未娶你未嫁,你們還是有機會的。」
「沒機會了……」司徒北北口吃不清地抽噎著,「他不會原諒我……我在婚禮上放了他那麼大一個鴿子,讓他那麼下不來台……我……」
「說實話,逃婚這事兒確實非同小可,如果我是腹黑修的話,肯定會追到天涯海角找到你報仇雪恨,然後……」顧糖糖在電話那頭義憤填膺喋喋不休地慷慨陳詞。
「顧!糖!糖!」司徒北北吸了吸鼻子哀怨道,「你確定你現在是在安慰我嗎……」
「那個……」顧糖糖乾咳了兩聲,趕忙轉移話題,「我已經幫你刺探過軍情了,目前,腹黑修已經完全進入機器人模式,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所以,你不用擔心有其他女人乘虛而入。」
「工作?」司徒北北吸了吸鼻子,擔憂地皺起眉頭,之前由於過於勞累,修澤楷腿上舊疾復發過好多次,現在他這麼沒日沒夜的工作,會不會又復發……
「司徒北北,你在聽嗎?」聽另一邊沒有聲音,顧糖糖對著手機吹了兩下。
「嗯,我在聽。」
「你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腹黑修的,畢竟,我們也是有著一點血緣關係的堂兄妹。」
「……」
「你不相信我?」
「不相信。」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就自己回來照顧吧,哼!」
「我明天就去改簽機票,估計後天到家,到時候打你電話。」
「這速度……看來你思念成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