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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所言,你竟如此輕易相信?桑兒,你太令我失望。」
重霄殿內,一股倏然的寒氣縈繞在堯川仙尊和辰桑的身邊,面對辰桑略帶質疑的提問,堯川依舊面不改色,反而對他進行說教起來。
「可是父尊……」
「這件事休要再提,你只需知道,邪魔永遠都是邪魔。從他們口中說出的話,永遠都是九分為假。延古海上的裂痕愈來愈重,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堯川一臉淡漠與嚴肅,讓辰桑不得不終止這個話題。
「還有一件事,兒臣不明白。」辰桑說道。
「何事?」
「父尊,兒臣想知道,為何那魔尊會變成一方散魂?」
堯川聽罷,面無表情地答道:「我怎知道。」
「……」辰桑咬了咬嘴唇。
堯川拿起時時放在手邊的覆穹觥把玩了一會後,緩緩從帝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可以俯視紅塵萬景的重霄邊緣,掃視了一圈後,眼神中浮現的竟只有蔑視。
「這是他應得的下場。」堯川嘴角上挑,戲謔地說道。
「……父尊?」辰桑對於堯川的反應有些詫異。
「勿要多言。」堯川對辰桑揮了揮手。「把妖界和魔界的帝醞拿到才是你現在應該做的事。得到這兩件帝醞之前,不要再回仙界。」
「去吧。」
辰桑知道父尊雖然語氣看似平和,但是在心裡已經開始對自己不滿,若是再與他辯下去,只會百害而無一利。
司少珩和父尊所言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馳,而自己現在竟一時間沒了主意。
妖魔所言,豈能輕易相信……
堯川的話不停地迴盪在辰桑的耳中,最後,辰桑還是妥協了下來。
自小,自己最崇拜的人便是父尊。父尊雖然嚴苛,但卻把自己的各個方面都照顧得極為妥帖,對那個早已神志不清瘋瘋癲癲的母親也是極盡溫柔。他雖少言,但是對仙界發生的每一件大小事都會耗費心血去關注,絕不會有半點疏漏。父尊在自己心中的偉岸形象是任何人都無法超越的。
而自己竟然會因為妖魔而懷疑他……
辰桑搖了搖頭,對之前的荒唐想法進行了否定。
那司少珩定是有自己的陰謀,魔就是魔。
辰桑本想立即離開仙界去招搖山尋顧星回和莞爾,可他剛剛走過重霄殿外的九磐柱時,便看到一個仙侍慌慌張張地向重霄殿內跑去,辰桑心道這個仙侍為何這樣倉皇,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仙、仙尊大人!」仙侍聲音尖利,一臉焦急。
「何事?」堯川緊了緊眉,他最反感這樣的仙侍,做事慌忙不穩,這刺耳的聲音好似瞬間便能攪了仙界的這一片祥和安寧。
「縈灼仙子她、她……」
仙侍不知道怎麼說才能夠不失應有的禮節,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有講明縈灼到底發生了何事。堯川無心再等她說下去,疾步離開了重霄殿。
看到站在九磐柱旁沒有離開的辰桑,堯川微微放慢了腳步,但依舊沒有停下。
「還停留在這裡做甚?」堯川低聲,用略帶斥責的語氣對辰桑說道,說罷,便繼續匆忙地向前走去。
「……」
辰桑望著堯川的背影,知道他定是趕去看母親了,父尊做事從來都是從容沉穩,只有發生和母親有關的事時他才會這樣焦灼。
辰桑想了想,最後歎了一口氣,跟上了堯川的腳步。
她畢竟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無論怎樣,自己在心底都是會對她存有一份惦念。
縈灼所在的籐蘿之地雖然看似週遭無人,實則不然。堯川從縈灼住進這裡的第一天開始,便安排了許多仙侍和天兵在暗處,時刻觀察著縈灼的一舉一動。若是縈灼的行為有些許反常,便會有人立刻向堯川稟報。
而這一切最根本的緣由——母親為何會被夢魘纏身,辰桑卻完全不得而知。
這次去人界的遊歷中,他看到過很多對母子,不論富貴貧窮,他們之間血濃於水的親情都是直觀可見令人艷羨的。每一個那樣溫情的場景都會晃著辰桑的雙眼,他是高不可攀的仙尊之子,可是這份他人唾手可得的感情對他來說卻是遙不可及。
還有她……
莞爾那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想到這裡,辰桑立刻加快腳步跟上堯川,滿佈涼意的素白仙霧拂過他的週身,瞬間令他清醒了很多。
幾刻前的籐蘿仙境。
些許仙侍和天兵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入口處,而縈灼正一次又一次地嘗試離開這裡,可她的面前如同存在著一張看不見的巨網,擋住了她的去路。
「放我出去。」縈灼看著入口處的仙侍和天兵,哀求道。
沒有人敢幫她,也沒有人能幫得了她。
這裡被堯川仙尊施了只可進不可出的禁咒,除了他以外,無人可破。
「放我出去!」縈灼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那道禁錮她的禁咒只能禁了她的足
足,卻傷害不了她。縈灼恨透了這個令她無可奈何的禁咒,將心中的憤怒不滿瞬間發洩到一旁被夜霜纏繞的石壁上。她失控般地用雙手向堅硬的石壁劃去,一下又一下,好似失去痛覺一般。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沒看到嗎?他在等我啊……」
「他一個人在那裡好冷,好孤單。」
「求求你們,快點讓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仙侍和天兵都不敢上前去阻止她,仙尊曾下過死命,除了他和辰桑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許觸碰縈灼。
縈灼,是他的死穴。
於是,一位仙侍即刻向重霄殿奔去,若是縈灼仙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幾人的仙籍九成不保。
待堯川和辰桑趕到時,縈灼那雙本來瑩白如玉的手早已鮮血淋漓,可是她依舊沒有絲毫停止下來的意思。堯川見狀,喝令所有人立刻離開這裡,他則迅速衝到縈灼身邊,制止了她如此瘋狂的行為。
「又做噩夢了嗎?沒事了,沒事了。」
堯川將縈灼摟在懷裡,而縈灼並沒有因此安靜下來,相繼而來的是更加不安的躁動,刺眼的鮮血染了堯川的半片衣襟,堯川並不理會自己身上的血污,而是試圖抓住她受傷的雙手替她止血。
「放開我,你放開我。」縈灼奮力地推開堯川,可堯川依舊緊緊地抱著她。她憤怒地掙扎著,半晌過後,力氣終於耗盡。最後用軟糯一般的聲音呢喃道——
「求求你,讓我離開這裡。」
「阿珩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