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來都來了,他無法走回頭路,他沒有車,也不認識路,如果一個人回去,很有可能比跟著洛斯去圍獵場還要危險。現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洛斯能靠譜一些,不要再折騰出什麼別的ど蛾子了,他年紀大了,真的承受不起。
因為拒絕不了洛斯,於是在洛斯的指點下,成硯跟著他們繞過護城河,進入了一片坐落在山腳下的圍獵場區域。
這圍獵場應該已經修建了很久了,門口的設施和擺設都略顯陳舊,他們路過的地方有一個崗哨,外面還有一個士兵在那兒把守,但是洛斯卻沒有帶著他們走正門,而是指引他們悄悄地繞過了那個崗哨,從旁邊的一扇很隱蔽的小門裡鑽了進去。
成硯說:「為什麼我們不走正門?」
洛斯說:「因為那裡有監控。」
成硯開始有些懷疑起來。
現在已然是下午七點多鐘,雖然阿爾法星的時間算法和地球有些差別,因為天極系也有一顆和太陽一樣會發光的恆星,但因為公轉自轉的週期和行星間的距離大小不同,他們一天的時間比地球要長上很多,因此日落也相對稍晚一些,但現在時間不早,日頭也已經偏西了,天色漸漸暗下來。
圍獵場就設在在一處山腳下,周圍長著茂密的植物,從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小森林,隨著日暮西斜,那片小森林裡漸漸地升起了一片淡淡的薄霧。
經驗告訴成硯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地球上常年被霧霾籠罩,地球人很少會在晚上出來閒逛,因為很容易什麼都看不清,而且霧霾裡有許多有毒的顆粒,吸進以後容易感染,這是地球人普遍體弱多病的最直接原因。這裡的薄霧不知道成型原因是什麼,但成硯看見霧氣下意識地就不想接觸,他果斷解下自己的外套,將它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用衣袖堵住了自己的口鼻。
聽聞響動,洛斯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大驚小怪,阿爾法星的環境比你們蓋亞星好多了,這種薄霧在圍獵場裡很常見,沒有毒。」
成硯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依舊用衣袖堵著自己大半張臉。
洛斯聳了聳肩,露出一臉「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好吧隨你」的表情,跟著他們一起來的三個小伙看見著情形,都偏過頭去偷偷地笑了起來。
幾人越往裡走,霧氣就越濃。
成硯一路走來都沒有在這裡看見一個人,連個值崗的人都沒有,整個小森林裡靜靜悄悄的,安靜得有些詭秘。
成硯終於忍不住道:「現在真的是打獵的時候麼?」
洛斯說:「尖角獸只有在傍晚和夜間的時候才會出來活動,圍獵場是白天開放的,但是那個時候它們在自己的巢穴裡睡覺,過來能獵到什麼?」
成硯停下腳步:「也就是說這個點圍獵場是不開放的?」
洛斯奇怪地說:「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們都是這個時候來的,況且我是阿爾法王室的王子,整個阿爾法星甚至整個星域帝國都是我的,我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沒有人會阻止。」
成硯終於有些生氣了,他冷著臉說:「你當然想什麼時候進來都可以,但是要在能夠保證自己人生安全的前提下,這個時候不安全,對不起洛斯王子,我想我不能再跟著你們往裡走了,我要回去。」
洛斯轉過身來看他,他身後的三個小伙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在爭什麼。
成硯轉身道:「謝謝你今天下午帶我看了一場非常精彩的球賽,接下來你們自己玩兒吧,我得走了。」
洛斯聽完這話,忽然皺起眉頭,大步走到他前面伸手攔住他:「你不許走!」
成硯抬頭看他:「為什麼?」
洛斯將一隻手插在兜裡,吊兒郎當地斜看著他說:「我就是不讓你走,你今天必須和我們一起進去。」
和他們一起來的那三個小伙兒此刻正在洛斯的身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嘴邊噙著一絲笑,繼而又頭靠著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似乎是在嘲笑他。
成硯明白了,洛斯今天就是故意要整他的。
一放學就拉著他去看球賽,成硯還以為他這是要對自己示好,卻沒想到他有可能只是為了炫耀,而現在帶著他來這個圍獵場,根本就是存著戲弄他的心思。他是個地球人,沒有阿爾法人這麼矯健的四肢,也沒有他們那麼好的體力和耐力,打獵對他們來說也許就像飯後運動一樣家常便飯,但對於成硯來說卻不是的。這圍獵場他從沒有來過,根本不知道裡面都有著什麼,如果這裡出沒的野獸非常的兇猛,那麼他很有可能會喪命。
想到這裡,成硯簡直火的不行:「洛斯,你真的太胡鬧了!」
洛斯聞言微翹起嘴角,躬身湊到他旁邊道:「你真的不用那麼緊張,這裡雖然看上去讓你覺得害怕,但是有我保護著你,你不會有事的,你看你那麼瘦小,不跟著我一塊兒鍛煉一下怎麼行,以後卡恩一定會嫌棄你的。」
話音一落,他身後的三個小伙跟著「哦哦」地起哄,他們到底能聽懂卡恩的名字,隱約明白洛斯在說些什麼。
他們都對卡恩有種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敵意,連帶對成硯也並不是那麼好臉,當時成硯並沒有太在意,現在真是悔不當初。
早知道就不跟著他們一起出來了,但現在說什麼都是沒用,洛斯不讓他走,他不可能就這麼一個人離開。
現在看來,接下來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多加小心。
成硯硬著頭皮跟著
他們往林子裡面走。
這個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除了一點點光線,在霧氣的作用下成硯連路都有些看不清了,幸好洛斯他們早有準備,從背包裡面拿出了幾個光學眼鏡。
那個東西非常方便,戴上去就能在黑夜中行走,而且還能根據環境自動調節亮光,簡直就像是裝了個夜視眼,成硯自然也問他拿了一個戴上去。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洛斯他們果然是很有經驗,這個地方他們常來,往哪兒走都熟門熟路,洛斯招呼成硯跟在他後面,穿過一片茂盛的林子,在一片泥沼前停下來。
洛斯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從包裡拿出一包類似肉乾的東西,將包裝袋拆開來,在上面塗上一層粉末,然後一揮手把它拋到了遠處的泥沼裡。
「後退。」洛斯說。
小伙們開始往後撤了一段距離,找了個叢草茂盛的隱蔽處蹲下來,洛斯又從包裡掏出幾把槍,分給他們一人一把,最後往成硯的手裡塞了一個小的:「這個給你,不需要裝彈,只要朝著尖角獸的腹部開槍就好,那裡是它最脆弱的地方,裡面的麻醉劑可以讓它一槍倒地。」
成硯苦逼地接過槍握在手裡。
他根本不會用這玩意兒,連碰都沒碰過,更不用說瞄準了,別打到天上去就不錯了,但是他沒有辦法,有總比沒有好。
他躲在那幫小伙的後面,盡量將自己的身子縮小,時刻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以防有意外發生。
幾個人在草叢裡躲了好一會兒,天色已經暗透了,成硯在光學眼鏡的幫助下沒怎麼覺察出光線的變化,但還是能實打實地感覺到周圍的氣溫在逐漸變冷,他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洛斯回頭看他一眼,笑道:「冷就把自己的外套穿回去唄。」
成硯搖了搖頭。
他堅決不要聞這霧氣的味道,哪怕它根本沒有毒。
洛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固執,搖了搖頭,又轉過頭去。
這時跟著他們一起來的一個小伙兒忽然開口用他們的語言低聲問洛斯:「怎麼還不出來?」
洛斯回答他:「沒那麼快,再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成硯等得都快睡著了,林子裡不時有一陣陣的鳥雀聲傳來,還有許多會咬人的小蟲子,成硯的胳膊上已經被盯了無數個大包,又癢又疼地,再這樣下去他真的快抓狂了。
忽然,沼澤那頭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接著是「嗚——」地一聲野獸長鳴。
洛斯說:「來了!」
成硯急忙強打起精神,透過光學眼鏡往沼澤那邊看去,見那兒的草葉樹叢有一部分突然晃動起來。
動靜由遠及近,帶動草叢「簌簌簌」地,很快,一隻高大的尖角獸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玩意兒足有四五個阿爾法人那麼壯,個子也十分高大,頭頂長著一個尖尖的角,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它一叢樹叢裡竄出來,就在沼澤地裡四處聞嗅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幾個人屏息斂神。
尖角獸的嗅覺十分靈敏,能夠聞到好幾百米以外的食物的味道,成硯他們現在距離那片沼澤估計有著兩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在麻醉槍的最遠射程範圍內,但不是最安全的距離,只要他們稍有不慎還會被尖角獸察覺。
尖角獸在沼澤裡聞來聞去,最後終於找到了洛斯剛才丟在那裡的那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