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聞言,遲疑了一會,鬆開了抵住門的手,道:「不是要債的就好,進來吧,我可沒什麼茶水瓜果能招待你們的。」
「不用招待,我們問完便走。」池影跟著進了院子,四處打量了兩眼。
院子一邊種著些青菜和紅薯,一邊有幾個養蠶的竹木架子,裡頭是還在結繭的蠶蟲,院邊放著幾捆柴木,參差不齊的,也不像是買的,像是自己劈的。有三間屋子,全是黃泥土牆,屋頂有一些蓋著瓦,有一些還是稻草,那瓦顯然也是新蓋上的正青黑的瓦,恐怕是用田喜拿回來的銀錢翻修的。
忽見屋前布簾一動,已荊釵布裙的女子挑起簾子出來,一邊脆生生問道:「娘,來客人了?」
女子短裳長裙,模樣倒還生得周正,一把嗓子也是不錯,只是身上衣衫打著補丁,看著寒酸了些。女子只聽見池影說話,出來卻見池影身後還有個顧謙,這顧謙說話雖不正經,可長得還算風流俊逸,有幾個女兒家能不臉紅幾分,而她埋頭又見自己麻屣鶉衣,當下便覺有些窘迫難堪,縮了縮腳,道:「二位請裡邊說話。」
聽女兒這麼說,婦人卻立刻出聲阻止,攔道:「家中簡陋,怕二位見笑,還是就在這院子裡說吧。」
池影倒不介意,反正幾句話問完就走,主人家有難處,也不好多打擾。
「我二人奉皇后令,來問問關於田喜的事。」婦人一聽是宮裡的,要問關於田喜的,當下變了臉色,忙道:「我不認識什麼田喜,你們找錯了。」說著就要把二人往門外推。
常年做這粗活的婦人力氣能小了去?池影也難抵擋,倒是顧謙長手一攔,抵住門口,任她怎麼推都推不出去。
「你們賴在我家不走作甚!我可去報官了!」婦人見推不動二人,便出言相要挾,二人哪會怕她報官,於是依舊巋然不動。
「你們不走我們走!」婦人咬牙跺腳,回身去拉著女兒的手硬要闖出門去。
池影哪能讓二人走了,於是掏出懷中手令,厲聲喝道:「皇后娘娘手令在此,爾等刁民難道想抗旨不遵嗎!」
市井小民們一輩子能有幾個見過這種玩意兒,當下就被池影唬了住,撲通跪地,顫聲道:「民婦不敢。」
池影一計見效,連忙趁熱打鐵,道:「我代皇后娘娘問話,爾等若是欺瞞,便是欺瞞皇后娘娘,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要不要照實說,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民婦一定照實說,照實說!」
「知道便好!我來問你,你前幾日是不是去宮門處見過田喜?」
「見過,民婦每個三個月就去見他一次。」
「那這次他是不是給了你銀兩、銀票,或者其他值錢的東西?」
池影問到此處,婦人有些遲疑。田喜將銀票塞給她時,她也是大吃一驚,但田喜讓她拿著便是,不要多問,二要警惕宮中有人到家中來,讓她什麼也別說。可現在皇后派人來問了,有所欺瞞可是殺頭的死罪,自己死了便罷,總不能讓家中小兒小女也跟著賠上命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