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還一臉母愛溫柔慈祥的梁鳳儀,此刻卻語氣凌厲面色威怒,直驚的寧某人一哆嗦,慌忙下跪求饒。
「皇后娘娘饒命!奴婢並非有意——」
「母后,她是兒臣帶來的人,頭次進宮不懂規矩,冒犯之處還望母后諒解。」穆雲深及時為寧無雙解圍,梁鳳儀這才斂起怒意。
「既然是皇兒身旁的丫鬟,這事情就罷了。」梁鳳儀說完還不忘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她神色優,語氣傲慢,「不過,這樣的丫鬟若不好生*一番,恐怕難在宮中久留。」
穆雲深驀地勾唇,眼神中暗藏一絲算計,恭順的回道:「勞母后費心了,*之事交予兒臣便可以。」
聞此言,寧某人又是一哆嗦,對於這句話,她總覺得聽起來有些不舒服,到底是自己想多了,還是這面癱話中意思本就猥瑣
梁鳳儀不再理會跪著的人,她重新露出慈愛的嘴臉,接著方纔的話題。
「關於明日的事情,皇兒意下如何?」
穆雲深不動聲色的回道:「兒臣才剛回宮,許多事情需要熟悉一番,這事便再等等吧。」
梁鳳儀鳳眸低垂,淡淡說道:「也是,是為娘太心急了。」她一直擔心穆雲深在外面委屈了自己,所以便想著將一切他用得著的都給他安排好,只是自己這樣急切的心情,他似乎並未感受到。
來日方長吧
出了昭和宮,寧無雙跟在穆雲深身後,不停的揉著膝蓋,她扁著嘴,皺著眉,一副萬分委屈的模樣。
「膝蓋疼?」穆雲深轉頭望著她,不冷不熱的問上一句。
「當然疼,從頭到尾我都在跪著,皇后不發話我敢起來嗎?」她以為被面癱拿來取笑玩樂已經是自己能承受的極限了,沒想到今天這一跪,倒是將自己那許久不見的自尊心給跪碎了,這等委屈,她從未受過,不禁開始鬧了些小情緒。
穆雲深忍笑道:「宮中可不比穆府,這兒的規矩多,一不小心就人頭落地了。」
寧某人哀嚎,「那你為何要帶我來?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讓我過的提心吊膽嗎?」一路囂張
穆雲深頓了頓身子,而後兩步走到她面前,高挑的身形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線。
「我說過,會給你更好的。」
給她更好的折磨?寧某人驚悚的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這才僅僅是個開始?」
「沒錯。」
我擦!真的是要玩死她才罷休啊!
見寧某人的表情變幻的猶如彩虹一般精彩,穆雲深忍不住笑出了聲,不同於以往的冷笑低笑輕笑嗤笑,這次的笑容在寧無雙看來,竟然有那麼些陽光爽朗?!
哦!她想,她肯定是得了什麼眼疾了。
「別害怕,」穆雲深動作自然的為她將額前的凌亂髮絲撫平,聲音中竟然帶著暖暖使人安心的魔力,「我既然帶你來這裡,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相信我,不會讓危險在你身上發生。」
寧某人心神一動,不安的嚥了嚥口水。要說危險的話,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應當是最危險的吧?
她的眼神中表現出明顯的不相信,穆雲深也不糾結於這個話題,轉身便準備回裕宣殿。
然而方纔的那一幕,卻被一人遠遠的看在了眼中,他邪魅一笑,搖著玉扇便輕步踱開了——
程說悠然——
裕宣殿內,穆左並不在,想必是被君不凡傳去問話了。穆左本身就是君不凡身邊最為貼心的侍衛,讓他陪同在穆雲深身旁,也是因為君不凡對他能放得下心。
「是個好地方,寬敞,舒適,大氣。」寧某人進了裕宣殿後便來了精神,乾巴巴的對著殿內進行著可有可無的讚美。
穆雲深坐在chuang邊,雙眸凝視著在自己面前亂轉的人,他輕聲問道:「你喜歡這裡?」
被這麼一問,寧某人立馬沒了笑臉,她憂愁的一歎氣,字字傷感。「我還是喜歡穆府,在那裡自由自在的,在這裡卻是要處處謹慎,活的小心翼翼的。」赤司的丘比
「你想要過的耀武揚威嗎?至少,不用別人決定你的生死。」穆雲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雕花*欄上。
「自然是想的。」至少她想要過上不用被面癱欺負的日子,偶爾欺負欺負別人也好。
「我會給你這些權利。」
「啥?」
「到時便知。」
「哦」
永安殿內。
君風正在品酒,貼身太監卓成顛著小步子跑了進來。
「主子,事情不妙。」
君風微瞇著眼睛,俊臉妖嬈邪魅,他不慌不忙的將杯中最後一口美酒飲淨,這才慢條斯理道:「可是關於立太子之事?」
卓成垂著頭,恭順答道:「是關於此事。方才奴才打聽道了皇上與穆左的談話,說是大皇子打贏了平襄之戰,這次若要立他為太子,便沒人有理由出來阻攔了。」
君風不慌不亂,他露出一排皓齒,笑的肆意張狂。
「邊城的援軍沒有到,竟然能以僅剩的兩千人打贏這場仗,當初是我太低
估他了。」
「這也是因為變數所致,誰都不曾想到,他身旁的那個丫鬟竟然是個深藏不露之人,若是沒有驚雷,他們必定是慘敗!」
君風捏著白玉杯,眼神中卻是陰森狠戾。
「沒有也許,也沒有若是,他勝,便是勝了。老頭子一心想把太子之位留給他,現如今算是得償所願了。」
「那」卓成抬頭,賊溜溜的一雙鼠目望著君風,「主子就這樣放棄了?」
「事已至此,自然得放棄了。」君風站起身來,慢慢踱步,「走,隨我去趟裕宣殿,我要去會會我那唯一的大哥。」
不多時,裕宣殿內便迎來了君風這位不速之客。至尊武靈
「恭喜大哥打贏了這場仗,當初聽聞襄軍只剩兩千將士,可真叫小弟我為你捏了把冷汗。」
君風倒是不知揣的什麼心思,明明是最不該提的事情,他卻偏偏像個局外人一般,說的如此輕巧自然。
「勞二弟費心,好在為兄是凱旋而歸,不然豈不是平白讓二弟擔憂了?」
一個如笑面狐狸一般,一個卻是皮笑肉不笑,面對這樣正面交鋒的兩人,寧某人覺著光是旁觀就疲累不已。她不禁在心底冷哼,皇宮內的人說話都太隱晦虛偽了。比如君風,其實他心底是想說,「你丫的真是走了狗屎運,怎麼就沒死呢?」如此吧,而穆雲深其實也應當很想痛快回一句,「你想要老子死,老子偏就活下來了,還凱旋而歸了,你能奈我何?」可偏偏,本該最簡單直白的表達,到了他們倆嘴裡卻顯得複雜的多了。
「哈哈——」君風朗聲一笑,目光卻游離到了寧無雙身上,「聽聞,這次勝利,多少是因為大哥身旁的這位女軍師獻計?」
女軍師!好牛叉的稱呼。寧某人低著頭豎著耳朵,十分肯定君風口中的女軍師指的就是自己。
穆雲深倒是替寧某人謙遜了起來,「稱不上是女軍師,只是腦瓜子偶爾靈光了一下。」
再次被不動聲色的打擊了,寧某人不悅的嘟著嘴,心中暗罵著面癱太看不起人。
「之前在穆府倒是見過這女軍師一面,那時覺得她其貌不揚,並不似有大智大慧之人,卻不想果然是不可貌相。」
再再次的被打擊了!寧某人捏著拳頭,心中在怒吼,「我說你們兄弟倆聊天就聊天吧,老扯我幹啥子!?扯就扯了,難道不知道說些好話嗎?」
果然都是些被慣壞了的孩子,太不在意旁人感受了。
那兩人便又一茬沒一茬,面上帶笑話裡藏刀的閒聊了一會,君風最後還熱情的與穆雲深道了別,臨走前卻有意無意的向寧無雙看了一眼,彼時寧無雙恰好抬起頭,對上他那邪氣的笑容,不知怎的,心中一陣心驚,趕忙又將頭低了下去。
這個男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俊朗帶笑,可骨子裡卻有著一股讓人說不出的陰邪之氣。寧某人暗暗告誡自己,這是個危險人物,絕對不能靠近。這時候再看這皇宮,似乎也真的只有待在穆雲深身旁才令她最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