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雲深公子,打仗是個嚴肅的事情,你可千萬別內什麼」
寧某人面色糾結驚恐,忙好言相勸。穆左見此情景,面上微微抽動,很主動的退出了營帳。
「別什麼?」穆雲深正在自顧自的寬衣解帶,看都沒看一旁焦灼的某人。
寧某人咬咬唇,顯得艱難不已。
「那什麼要保存體力啊雲深公子」見穆雲深脫的只剩中衣了,寧某人更加不安了起來,她退後兩步,惶恐不已。雖然她知道穆雲深眼界高,自是看不上她這類容貌,可眼下這是軍營,除了她之外便全都是男人,這面癱若是來點什麼正常男人的反應,能用上的人便只有她一個。
「保存體力?」穆雲深對於寧某人這莫名其妙的話尤為費解,抬頭見她面上顯出絲絲驚慌,便不禁諷刺一笑。
「寧無雙,你過來。」他冷冷招手,她搖頭。
「雲深公子,我姿色平平出身卑微,你身份高貴,光輝四射,千萬不能飢不擇食啊!」
穆雲深俊眉一抖,忍著不快問道:「你認為我看得上你?」
寧某人小臉一揚,特實誠的回答道:「這可說不准說不定你也瞎呢」
這句話很成功的讓面癱公子週身的溫度降到了極致。他快步走向寧無雙,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寧某人連連後退,慌亂的伸出手亂揮。
「別衝動別衝動!公子我們有話好好說!硬來是不明智的選擇!」
穆雲深不耐煩的將寧某人不安飛舞的雙手擒住,令她動彈不得。他冷眸垂下,瞳孔中泛著幽幽寒光,「好好說什麼?」
敵強我弱不可硬來!
寧某人眼珠子一轉,毫不感到難為情的說道:「其實,我在穆府時已經有幾天沒洗澡了。」
穆雲深難以自制的挑了挑眉,「所以怎樣?」
寧某人破罐子破摔道:「所以我可能有十天沒洗過澡了!」
穆雲深嫌棄的抽了抽唇角,不以為意的問道:「那又怎樣?」
又怎樣?寧某人被這一句反問的懵了。她為他認真分析道:「十天沒洗澡,就會很髒啊,你想想,身上髒髒的,污垢一堆,摸上去手感也不會好。」
這話終於讓穆雲深動容了,他嫌惡的甩開她的手,表情極其不自在。
「誰要摸你?」
啊?不摸?直接來嗎?!太著急了點吧?
寧某人覺得,她都把自己腌臢成這般模樣了,面癱竟然還不將她攆出去,看來是生理上的需要太強烈太急切了。
瞧瞧,男性的本能是件多麼可怕又多麼執著的東西,連自己平時看不順眼的女人都不放過,怪不得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看來,腌臢自己的力度還不夠,她得再噁心一點,噁心死自己不算成功,噁心死面癱才能算得上是一種成就。
「你看,那chuang上的被褥一定是新的,多乾淨吶,如果我躺進去了,你也知道的,我身上髒髒的,如果我真進去了,被子肯定也就髒了。」寧某人指著行軍chuang上的嶄新被褥,說的一臉真誠。
穆雲深忍著將眼前人一掌劈死的衝動,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躺進去?誰允許你躺進我的被褥裡?」
「啊?你不讓我進去?」這玩的哪一出?征服者
穆雲深轉身抱起一chuang被褥往地上一扔,冷冷道:「我的chuang可沒允許你碰,以後你睡地上。」末了他又自言自語道:「其實泥潭更適合你。」
寧某人大驚失色,大腦還在扭著疙瘩。
「你讓我在地上侍寢?」說完這話,她的腦海中立馬浮現不畫面,她光光的滑滑的跪在地上,他冷傲的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並且還霸道的命令她,「含住!快點!」
哦不!那畫面……為嘛讓她覺得噁心不已?她果然只有噁心自己的本事。
見寧無雙表情在一瞬間千變萬化,感覺被她方纔那句話侮.辱了的面癱咬牙切齒道:「侍寢?你想的倒美。」
寧某人霎時迷茫不已。「不是侍寢啊?那你為何讓我和你同睡一個營帳?」
面癱再次得出結論,和一個腦袋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漿糊的人對話,純屬在雞同鴨講,侮辱了自己的心智。
「你偏愛夜半跑路,若不將你安置在眼皮底下,說不準今夜你便動身逃走了。」
知我者為何是面癱!?寧某人內心深處正在哀嚎著。被看穿心思的感覺很不好受,有點像是被剝光了擺在他面前。
「我既然已經決定跟隨公子左右,又怎麼再離公子而去呢?雲深公子你想太多了,嘿嘿嘿……」
唉,寧某人真恨不得找個地縫一聲不吭的鑽進去,回想起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真想一頭撞到面癱的腦殼上,撞死面癱得了。
鄙夷的斜睨了寧某人一眼,穆雲深冷漠道:「晚上睡覺老實一些,別吵了我。」
今夜的跑路計劃就這樣暫擱了,在地上打著地鋪的寧某人連連輕歎,哀傷不已。不知道楚公子沒見到她人,會不會很生氣……唉……
一向餓了能吃累了能睡的寧無雙,今夜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營帳內的蠟燭已經熄滅,但是
是眼前卻不是黑漆漆的。營外時不時會有小兵巡邏,外面火把的光芒照了進來,透過簾子斜斜落在她的面頰上。她望著帳頂,心裡一陣空蕩蕩的。
希望楚公子能等她,希望楚公子別生氣
不知道是第幾聲歎息,寧無雙仍然毫無睡意,轉過頭望著chuang榻上的面癱,他正背對著她,所以也看不到他是否睡著了。這麼久沒動一下,興許是睡了。
不行!寧某人只要一想到楚公子溫爾的笑臉,心中便是一陣甜蜜一陣酸痛,並且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迫使她恨不能飛回豐登城。
我要去找出公子!我要離開這!
暗暗在心中發狠的她,動作極輕緩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她屏著呼吸,細細聽著面癱均勻的呼吸,確信他已經睡著了,於是便躡手躡腳的去穿鞋子,一隻手剛夠著鞋尖,面癱的夢囈般的聲音便傳入了耳中。
「寧無雙,這一仗我們會贏。」
寧某人一驚,趕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重新鑽進了被窩之中。她大氣沒敢喘一下,靜靜等待著下,面癱卻又沒聲了。
說夢話?她撫了撫胸口,白了chuang上的人一眼,正要繼續自己的逃跑大計,怎料chuang上的人卻慢悠悠的轉過了身來。
她趕忙躺好,刻意背對著他。
「你不必害怕,這一仗會贏,你留在這裡不會有危險。」
「呵呵,是嗎?會贏就好」寧某人幹幹一笑,敷衍著面癱。
「寧無雙,和我說話時要面對著我。」娛聞推手
什麼破規定?憑什麼我要面對著你說話?你以為你長的好看我就一定很樂意對著你那張面癱臉嗎?
寧某人在心底反抗叫囂著,實際上卻是老老實實的聽從穆雲深的話,雖不情願卻也沒表現的過於明顯,就那樣機械的轉過了身去。
此時她與面癱是chuang上chuang下的距離,一抬頭便能看到面癱那張臉。他雙眸炯炯有神,正注視著她。
「寧無雙,在我打贏這場仗之前,你別離開這裡。」
「為什麼?」寧某人苦著一張窩瓜臉。
面癱神情緩和,語氣也輕柔了幾分。
「只要你在我眼皮底下,我便能護得了你,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多麼令人感動的一句話啊,寧某人的心瞬間便軟下來了,原來面癱也有這麼溫柔感性的一面,可真令她刮目相看。可仔細想想,先前她遇到那麼些個危險,甚至險些喪命,哪一件都和面癱有關,若是沒有他,她根本就不用經歷這麼多的驚心動魄,這麼一回想,方纔的那股子莫名的感動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是雲深公子吶,我區區一個弱女子,既不會武功也不會行軍打仗,在這裡還得需要你們保護著,豈不是成為你們的累贅了?倒不如讓我離開呢。」
「你不能離開這。」
「為何?」
為何?穆雲深也不知道為何,他只是隱隱覺得,若不將這個寧無腦放在身旁,就總覺得不放心。雖然這個女人有時候很聒噪,大腦又是一根筋,總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為人還有些粗鄙,種種行徑都令他不忍直視,但是他卻總放心不下她,總覺得,只有將她困在自己身旁,才能最安全的辦法。
「沒有那麼多為何,這是主子的命令。」
「好,我知道了」寧無雙回答的有氣無力,這個穆雲深總是喜歡拿自己的身份來壓她,沒辦法,誰讓她身份卑微呢,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丫鬟——
程說悠然——
第二日穆雲深便隨著曹正午帶兵出去了,只留了穆左來陪著寧無雙,實際是看著她。
「穆左大叔,你應該誓死保護雲深公子才對,在這裡陪著我,太顯現不出你的價值了。」
寧無雙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營帳外曬太陽,穆左握著劍筆直的站在她身旁,冷著臉陪她曬太陽。
「公子並不是上戰場,他只是依照地形圖去部署了,況且他身旁有曹將軍跟著,不會有大礙。」
「那你也不能這麼放心啊,你得陪著他才行。」寧某人既然昨夜已經答應了面癱不會私自逃跑便會做到,可是這多心的面癱派穆左監視她是什麼意思?不相信她的人品?客觀審查了一番,寧某人也覺得自己的確不具備令人信服的品質,可即使如此,面癱也不能把這種不信任表現的這麼明顯啊!
「公子說你一個女孩家到了這麼一個男人堆中,身旁若沒個熟人陪同,多少會有些不自在。」穆左如實回道。
可是你難道瞅不出來,你陪在我身旁我依然不自在嗎?
寧某人無奈,這面癱到底是要做什麼?怎的就偏偏喜歡折騰她呢?
同樣無奈的還有一旁不動聲色的穆左。
公子這到底是要做什麼?打仗這麼嚴肅的事情,帶雙丫頭來做什麼?
兩人於是便這樣各懷心事,皆空洞的望著天空發呆。就這樣呆了一整天,大半夜舌尖上的火影
穆雲深是在夜半時風塵僕僕的回來了。彼時寧某人已經睡熟,他進了營帳中,不自覺的放輕了腳步。
他走到chuang邊,正要寬衣解帶,一低頭,瞧見寧某人憨態可掬的睡相,不禁唇角微揚。白日裡用計挫敗了平陽軍三分之
一的兵力,使他心情微微晴朗,雖然襄軍這邊仍舊面臨著對方援軍的威脅,但是他會有辦法,即使襄國的援軍沒法及時趕來,他也自有法子拖一拖。
寧無雙睡的迷迷糊糊之際,感覺眼前有人走動,她揉了揉眼睛,緩緩睜眼,看到穆雲深正披著外衣,坐在chuang上研究安南城的地形圖。
「雲深公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鑽出被窩,睡眼朦朧的望著他。
穆雲深頭也沒抬,神情專注,目光緊盯著地形圖,「剛回來。」
寧某人從地上站起來,打了哈欠後湊過腦袋去瞧那張羊皮圖紙。
「這點紅點是我們的位置嗎?」她蔥白手指輕輕一指,落在了圖紙之上。
「這是襄軍,平陽軍的位置,要穿過這塊平原。」雖然知道寧某人看不懂,穆雲深依舊給她小作講解了起來。
「所以說他們如果要來犯我們軍營,必須要經過這塊地方?」寧某人手指再次移動,落在了另一處標識上。
「沒錯,兩旁是懸崖峭壁,他們只有這一處地方可走。」
寧無雙望著圖紙,眉頭緊皺,一副專心思考的模樣。
「其實這也簡單,你看,這唯一的一條大道兩旁都是峭壁,若我方能攀上峭壁,埋伏在兩旁,待敵軍到來之時,直接朝他們丟手雷就好了,若要更省事,還可以事先埋好地雷。」她以前最喜歡看的電影就是地雷戰了,那時真是覺得裡面地雷爆炸的場景帥呆了!
「手雷?地雷?是什麼?」面對穆雲深的疑問,寧無雙這才猛拍腦袋。
對啊,這個時代根本沒有手雷地雷。忽而她腦中又是靈光一閃。
若是有的話,那麼這場戰役即使以少對多,恐怕依然是勝算滿滿!
「炮仗!炮仗你知道嗎?」
面對寧某人突如其來的興奮,穆雲深有些費解,他鄙夷道:「炮仗我自然知道。」
「我剛才說的手雷地雷,其實那個原理啊就是作用,和炮仗差不多,只是威力是炮仗的百倍千倍,也可以簡稱的無敵炮仗,一個就可以炸死一堆人。一堆人啊!只要朝敵軍一丟,立馬讓他們升天!」
無敵炮仗?能炸死一堆人的炮仗?
穆雲深有些難以置信,他覺得寧無雙是沒睡好覺在說胡話,區區一個炮仗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威力?
見面癱對她說的話完全不感興趣,寧無雙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圖紙,氣急敗壞的說道:「我現在還跟你解釋不清楚,但是你得信我,只要我們研製出了無敵炮仗,絕對能省下你很多的兵力!」最重要的是可以節省作戰時間,免去了周旋的環節,那樣她就可以早日與楚公子重逢了。這便是她的私心。
穆雲深見寧無雙說的有模有樣的,不想與她浪費時間,卻看她一副「不跟著我摻和就不還你圖紙」的模樣,只得敷衍了她。
「明日便派幾個心靈手巧的小兵給你,讓他們陪同你研究你的無敵炮仗。」
「現在就要現在就要,我現在就要!」難得想到這麼好的法子,她恨不得立刻實施,怎麼能等到明日呢?
穆雲深被她吵的心煩,便准許了,給她找了幾小兵,隨便她怎麼折騰,反正在營中她也閒著,找點事情做也可以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