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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文 / 會飛的西瓜

    說來過年期間能找到家開門的咖啡廳也是不容易,陶笙站在大馬路對面,一眼就看見了ease發給他的店名。

    陶笙昨晚都沒怎麼睡好,前天簡淼回來之後,情緒還非常差,陶笙陪了他整整一晚上,第二天頂著兩熊貓眼拖著他去見陶媽媽。

    陶媽媽一見簡淼兩眼紅通通,立馬就心疼了,拉著他好說歹說的勸了大半天,儘管她不知道原因,可秉承著做了十多年的老師經驗,還是把簡淼哄得一愣一愣的。

    反正陶笙是沒聽出什麼來,但很明顯簡淼聽出來了,最好的省局就是,後來他也肯說話了,而且看上去心情也好了不少。

    見他們三鬧的歡,陶笙和他們說了聲,便出門赴約。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看了看鐘,不早不晚,剛好在約定的十二點,陶笙想著,走了進去。

    過年不開店其實是個很明智的行為,就比如說現在,偌大的咖啡廳內,就一桌上有人,陶笙沒多想,就朝那桌走去。

    先看見他的是止水,她坐著衝門口的方向,一見他就歪著腦袋笑了起來,晃晃手算是打招呼,接著ease就轉過身了,笑容剛剛好,卻能看出其中的緊張,「你好。」

    「你好,」陶笙坐在了位置上,轉過身沖止水也點點頭,「好久不見。」

    「是啊,你還是這麼帥。」止水沖他笑著,然後遞過來了個目錄,「想點什麼?」

    陶笙頓了頓,搖搖頭道,「白開水就好了,我不是很習慣喝飲料。」

    止水善解人意的衝他一笑,沖吧檯那邊招招手,「小果,送杯白開水來,加點檸檬?」

    後面那句是對陶笙說的,他想了想,點點頭道,「謝謝。」

    「沒關係啦,待會想吃什麼都可以,這是我的店喲。」止水沖他一眨眼。

    「啊?」陶笙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這店過年期間還開著,轉過頭看了看,衝她一笑,「很好看,你喜歡這個?」

    「她就開著玩兒的,今天幹這個明天指不定就幹那個去了。」ease插話道,然後聳了聳肩,「特不靠譜。」

    「你靠譜!」止水瞪他一眼,然後隨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前男友呢?」

    「肛裂。」

    「前前男友呢?」

    「陽痿。」

    陶笙:「……」

    止水:「你看,他靠譜嗎?」

    ease一愣,面色紅了紅,「這和這個有什麼關……」

    止水不理他,湊近陶笙道,「我跟你說哦,這小子整個一個渣受……」

    「阿澄!」ease急著叫了句。

    止水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叫自己,愣了愣,又坐了回去,沖陶笙吐吐舌,做了個鬼臉,然後瞄了ease一眼。

    陶笙也下意識的跟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接著就對上了ease的目光,然後就見他的目光轉過去後,認真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easewalsh,是個英籍法國人,其實止水也沒有說錯,我剛剛畢業,確實沒什麼名氣,但是我一直都非常想拍一個,為同性戀爭取平權的公益微電影,我知道已經有很多人做過了,以各種方式,來倡導samelove,但是我看見《巔峰》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模式,我非常喜歡《巔峰》裡,兩個人互幫互助,事業上相互扶持,私生活也非常愉悅,就算有小打小鬧,生活也依舊能繼續下去。我覺得這才是我眼裡真正的『平凡』,真正的『相同』,男人和男人也一樣能把普通生活過下去,相互依靠,相互堅持,就是我想要的那種感覺,所以才想來徵求你的意見。」

    陶笙看著他,好半晌,才牛頭不對馬嘴的回了句,「你中怎麼這麼好?」

    ease;「……」

    陶笙這才意識到不妥,剛想說點什麼時,止水的小聲就打斷了他。

    「哈哈哈!」止水放聲大聲笑了起來,「天吶船船你太可愛了!哈哈哈!其實是因為我父親和ease父親是關係很好的緣故啦,早年的時候他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後來還經常來這兒玩的原因,中非常好的哦。」

    ease用力點頭,「真的希望能夠得到你的認同,錢方面的話,投資商我已經找好了。」

    說著,止水抬手一笑,沖陶笙挑眉。

    「演員那邊,只要你能同意,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定能找到。」ease說著,認認真真的看著陶笙,「所以,希望你能夠同意。」

    陶笙笑了笑,沒有多想,點頭道,「好啊。」

    ease顯然沒料到會這麼容易就成功,整個人一呆。

    「我能理解你想這麼做的心情,只需要這麼同意就好了嗎?」陶笙笑著看ease。

    ease還處在傻愣當中,直到止水在桌下踹了他一腳,「傻啦?人家都答應你咯?」

    「啊啊啊!我以為沒這麼容易連合約都忘記帶了!我我我!」ease大聲尖叫起來,一臉興奮的模樣,陶笙和止水兩人相視一笑。

    「拍攝,拍攝的時候,如果船大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一起過去!行程全包!」

    「嗯,住他家酒店就好。」止水抿了口奶茶,淡淡一笑。

    陶笙一愣,腦子裡忽然閃過個念頭,可還沒等他把這個想法想細,ease的聲音就再次傳了過來。

    >「最後。」

    「為了表達我現在的心情,船大!」ease看著陶笙,然後迅速捧著他的臉,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準確而又有力的吻了上去。

    耳邊是止水的尖叫聲,而唇與唇之間則是完全陌生的氣息,陶笙一頓,登時有些牴觸,下意識的就想反抗。

    也就是在他手伸出去的同時,ease放開了他。

    後者舔了舔唇,一雙眼睛裡精光閃閃。

    「好軟。」

    陶笙:「……」

    與此同時,對街的一輛車上,有人正拿著照相機,把這一幕完完整整的記錄了下來。

    郭淮進醫院的第一天還是一臉憔悴,結果在收到媳婦兒傳來的「安慰藥」之後,立馬興奮的什麼病都好了,每天樂滋滋的,李耀都擔心著會不會到時一從內科出去,轉眼就得推進神經科了。

    李耀心裡這麼想著,同時小心的瞟了瞟坐在床邊研究著那條信息的郭美琴一眼。

    他不知道郭美琴是什麼時候來的,此前甚至完全沒有聽見一點點風聲,一邊暗罵手下辦事不得力,一邊小心的掃著郭太太的表情。

    那必須掃,他可是認了陶笙這個「嫂子」的,萬一郭老太太不認,那咋辦?

    看完了那張李耀手抄版之後,郭美琴把紙往床頭櫃上一放,完全忽視兒子一臉期待的表情,問道,「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郭淮看著郭美琴,有點傻眼,其實是他和李耀的心情差不多走一塊去了,正等著他娘親誇他媳婦兒呢。而且這心理他比李耀還要更甚些,開玩笑,那些東西足夠證明他媳婦多對他有多好,他有多……咳咳。

    不過想想也算了,他媽從來就不愛表揚人,平日裡說話也經常得要人推敲好一會兒,才能想得出她在說什麼,能看下去不開聲諷刺,就已經代表她一定的態度了。

    郭淮也正色了起來,打了個眼神讓李耀把門給關上,道,「我覺得是孟浩宇和高立國,其他還有幾個,都零零碎碎的,我讓李耀都記著了,處理的方法我也想好了,不會出事的。不過院我還得多待幾天,他們覺得我倒了,開心了,才會更得寸進尺,出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多。」

    郭淮說著,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讓他走到這一步,解決郭氏危機就能一筆勾銷?那他就不叫郭淮了。

    「你覺得只有他們?」郭美琴不評價,反問道。

    「嗯?」

    「高立國和孟浩宇這種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人,會突然聯手?」郭美琴往背椅上一靠,唇角掛著一絲笑意。

    郭淮頓了頓,皺起眉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嗯,」郭美琴點頭,「你要是不知道,這位置你也就沒必要坐了,這個人才是關鍵,你打算怎麼處理?」

    郭淮看著她,皺眉道,「媽,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就算他想對郭氏不軌,你也堅持把和他之間的事情私事化?他知不知道你的打算?」

    郭美琴挑眉一笑,前面的他指的是肖清,而後面的他時,卻朝陶笙給的配方那揚了揚下巴。

    郭淮沉默了一會,「媽,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麼和您說,但是我年輕的時候,做了件很混的事情,我欠著肖……」

    「他媽媽的事情?」

    郭淮一愣。

    「你別這個表情看我,很多人都覺得我不關心我兒子,可你好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不表現出來,就證明我不關心?」郭美琴看著他,「肖清的資料,你查不全,對不對?至於警/局給的,端倪你也應該看出來了吧?」

    郭淮沒說話,他總覺得,接下來郭美琴說的話,會替他理清這段時間的迷惑,他一向知道自己母親的能力,可與此同時……他也總覺得,這些答案,會讓他面臨一個巨大的轉變。

    「肖清的母親早年因為家庭有精神病史,被發現後遭拋棄,她的生活一直以來都非常亂,甚至在懷孕期間,也沒有放棄過毒/品和□□易,」郭美琴道,「懷孕之後,肖清一直是奶奶帶大,但後來到五歲的時候,就被他媽媽接回去了,之後跟著他母親在各種混亂場合輾轉了三年,接了他第一個客人。」

    郭淮的雙眼在那一瞬間,猛地睜大,郭美琴也就在這時候,從包裡拿出了個檔案袋,放在了郭淮面前,繼續道。

    「肖清的母親起初大概只是嘗試,後來發現其中的暴利以及賺錢的益處,就乾脆把肖清關了起來,而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之後,肖清抓著一個空隙逃跑了。」郭美琴淡道,「他去了他父親那裡。」

    「他父親是個憨厚的人,當時義無反顧的收留了兒子,不顧自己後來妻子的反對,雖然肖清的母親經常上門鬧,但肖清的父親卻還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堅持撫養了肖清三年,也就是在他十一歲的時候,肖清的父親去世了。」

    「而這裡,就是他為什麼選上你的原因。」

    「因為他父親去世,和你父親,有一定的關係在裡面。當年因為某種巧合,他們兩個患同一種病住院,而不巧的是,這種病的急用藥,醫院只有一管。從另一個醫院送過來要十分鐘的時間,當時你父親要更嚴重一點,所以醫院經過商定,決定用其他的藥物穩住肖清的父親,先讓你父親得到及時治療。而肖清的父親,並沒有像醫院想的那樣活下去,也沒能撐到藥物送到。」

    父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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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那肖清要去哪裡?

    郭淮看著郭美琴,就這麼看著,眼神裡什麼情緒都找不到。

    「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所以我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由你來做結果。而那之後肖清回到了他母親身邊,我們有做過和生命比起來絲毫不值一看的補償,但是這些補償,肖清都不知道。」郭美琴說道,「全部都在他父親的妻子手裡,這一些,就是前傳了。」

    她說完,沒有多去看郭淮的表情,再次從包裡拿出了一個長方體出來,看著郭淮輕聲道,「我知道對你來說,接受會很難,但是他媽媽的死亡,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你的錯,應該背著個罪的是我和你父親,所以就算你覺得,面對不了也沒關係,爸爸媽媽在你身後。」

    郭美琴說著,把那個長方體放在了郭淮面前。

    「這是當時我和他談話的錄音,他離開你,是因為我。我不會為自己辯解,還是同樣一句話,我只是把所有的事實告訴了你,該怎麼想,怎麼看,怎麼做,由你來決定。」

    郭美琴說完,深深的看了郭淮一眼,背起包,轉身朝外面走去,經過李耀的時候停了下來,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兩人站定後,她轉過身晃了晃手裡的紙道,「我這段時間會呆在a市照顧他,過去都是按照這個給他養胃的對嗎?」

    李耀有點不忍心的看著郭淮,點點頭道,「對。」

    「這個人叫什麼名字?」郭美琴又看了那張李耀手抄的紙一眼,問道。

    李耀一頓,「陶笙。」

    郭美琴點點頭,「你的字太醜了,練練吧,回頭把原圖發給我。」

    李耀:「……是。」

    郭美琴點頭,正打算走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轉過頭向李耀吩咐道,「給他買最近回b市的機票。」

    「回b市?」李耀一愣,「淮少要回b市?」

    「你買就對了。」郭美琴說道,「他會用到的。」

    而與此同時,房間裡的郭淮已經點開了那段錄音。

    「是我殺的,可那是她該死!」那個小小的長方體裡,是肖清的低吼聲。

    他背靠著牆壁,雙眼一點點變紅,就好像真的看見了,自己當初的那段感情,那段他記了半輩子的感情,是怎麼從他心裡最璀璨的顏色,一點點變了味。

    一點點變,變得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媽媽能查到,為什麼他不能?

    坦白來說,就是因為他不想。

    不對,應該是就算他自己查到了這些,也未必會相信。不,準確的說,如果沒有陶笙……就算他媽告訴他這些,他也同樣不會相信。

    那個每一次都會衝他露出溫柔笑容的臉再一次在他的腦海裡浮現,郭淮閉上了雙眼一隻手摀住了眼睛。

    陶笙……

    你在哪?

    和ease以及止水三個人一塊玩了一下午,陶笙去媽媽那吃了個晚飯,就陪著簡淼一塊回了家——是老太太要求的,說朋友一場,出了事不陪著人家哪裡像話。又樂呵呵的說她剛認了個乾兒子,不缺陶笙的陪,而乾兒子晏修就站在陶笙旁邊,比親兒子還親。

    陶笙本意當然也是想陪陪簡淼的,走在路上簡淼說自己喝多了,兩個人便沒坐車,何況這個特殊時間車也難找,便一路就這麼走回家,兩人一邊走,一邊像小姑娘似的談心。

    談到家樓下,簡淼忽然茅塞頓開,立即拋棄陶笙打了個車去找馬程了,果斷而毫不猶豫的留下陶笙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街上。

    陶笙:「……」

    走都已經走回來了,這會兒路上也看不見車,而且也已經一點多了,想想就算趕回去,除了吵到陶媽媽睡覺,也沒別的什麼用處了,便索性按下回頭的心思,朝家裡走去。

    走到小區那條路的時候,陶笙下意識的一回頭,眼神落在路邊上空蕩蕩的車位。

    他記得,以前郭淮每次來了,都喜歡把車停那。

    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作祟,他有一回逮著車位上沒車,就站那四周看了看,才發現,那個位置都不怎麼用抬頭,就能直接看見他房間的窗戶。

    就好像從他的窗口,也總能看見郭淮的車一樣。

    偶爾經過窗口的時候不經意一看,之後幾乎就形成了習慣,他才發現,有時候郭淮在樓下坐著,一坐,就常常是一天,或是一夜。

    而這個車位,在郭氏出了事之後,裡頭停著的車也經常變來變去的,卻再也沒有陶笙熟悉的那一輛。

    想著那天看見的新聞,陶笙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而就在他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身體卻被人猛的一拉,還沒等他回過神,整個人就已經落入了一個強有力又熟悉的懷抱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力度,熟悉的溫度。

    幾乎不用想,陶笙就知道這個懷抱的主人是誰。

    還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陶笙睜大了眼睛,眉頭一動,就想伸手去推,卻發現郭淮把他摟的很緊,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抱法。不是想要發洩*,也不是敷衍,而是真正的想要抱著他,揉進骨頭裡的抱著。

    以及裡面,明顯的不安。

    />陶笙都感覺到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郭淮在害怕。

    也就是在這時候,他才發現郭淮雖說外面套了件衣服,可裡面穿的還是病服!

    這樣從未有過的體驗讓陶笙手下一頓,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郭淮抽出了一隻手,放在他腦後,把人用力的往懷裡按,一邊把頭埋得更深了點。

    陶笙的頸窩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至少對郭淮來說是這樣的,他拚命的想要埋得更深一點,好像這樣,就能緩解自己心裡亂竄的不安。

    「我想你,」郭淮啞聲道,「我想你。」

    「寶貝,我想你。」

    「我想你。」

    那一天,郭淮總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什麼變的不一樣了,郭美琴的那番話,幾乎扭轉了他整個青春期,包括之後將近二十年的認知,起初這樣的轉變強大到讓他喘不過氣來。

    而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大腦還在因為這樣突如其來的信息而犯暈,可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輕了。

    身體變輕了,一直壓在他身上的什麼東西不見了,而且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那東西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郭淮抱著陶笙,真切的感覺到這個人在他懷裡,哪裡也沒有去,就在這裡。他還能抱得到,還來得及抱住他,這麼想著,渾身的血肉熱了起來。

    他靠著陶笙的頸窩,知道他還沒反應過來。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能讓他慢慢去體驗,慢慢去感覺。

    他不急,他能等,他有很充裕的時間,來慢慢告訴他。

    就好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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