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樣的理由寬慰著自家小姐,姚露初聽還點了點頭,細一想便不是味了。
『我幹嘛跟那更差的比?『
想當初,咱姐四個,打馬長街,收到小郎君的媚眼和鮮花那可一向都是最多的,如今麼,好容易有個可勾搭的對象,可自己的魅力好似一下子就失效了。
姚露捧著鏡台,照了半天,覺得自己還是那麼明眸皓齒,黛眉烏鬢啊?
怎麼那安三郎就似更看中了小姬呢?
衛璧仰面朝天,躺在院裡擺著的涼榻上,兩足翹起,搭在枕頭上,身邊有小侍端了才做好的野豬肉小餃子來,拿竹箸夾了,一口一個餵著她,好不愜意的模樣。
孫柳走進院來,笑道,「哎喲,石頭這裡倒是好生逍遙自在!」
早知有個小侍服侍這般舒爽,自己就該死活抗爭著也納一兩個,跟自己貼了心,這樣就算是離家出走,也有個人看顧嘛。
衛璧已是用了半碗,一揮手,阿楠便知趣地退開。
「再去給孫小姐盛一碗過來。」
見阿楠應聲退下,孫柳笑道,「喲,我這可是跟著你沾光啊。」
那精細的小餃子,一個也比大拇指肚大不了多少,配上豬骨老湯,加上幾片酸筍蔥花,果然看得人食指大動啊。
衛璧亦笑道,「不過一點吃食罷了。」
說著眉頭一挑,「怎麼。聽說過兩日,小姬要和那鄉間少年去打獵?你就沒什麼動作?」
這兩日只聽說小姬和姚露上躥下跳了,這孫柳卻是沒多少舉動嘛。
孫柳好笑道,「沒見露子那個最會哄人的都吃了癟,我又何必去碰釘子?」
衛璧望了她一眼,「我看你是沒上心吧?」
孫柳笑了笑,「咳,咱不是看著露子和小姬她們兩個針鋒相對,怕她們兩個掐起來嘛,這才故意插上一腳進去充個數的。」
哎瑪呀。忽然覺得自己的形像一下子高大了許多啊。怎麼辦?
衛璧發了兩聲笑,點了點孫柳的肩頭,「你倒還真不謙虛!」
卻又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唔。雖然可能不太大。但是。以小姬那股子蠻勁兒,再加上露子那股子傻勁兒,為了一個男子對上。還真是不好說啊。」
這一天,姬滿興高彩烈,姚露幽怨無比,午膳晚膳雖然都在一塊兒用,可明顯飯桌上的氣氛就沉悶了好些,偏偏姬滿這個沒眼色的,還拉著孫柳眉飛色舞地說個不停,都是關於如何打獵之類的話題,姚露聽得煩心,乾脆直接一推飯碗,道了聲飽了便退席而去。
姚露早早便睡,起先白日裡遭到安三郎拒絕那一幕不停地在眼前閃現,越想越覺堵心,恨不得當下就衝到朝圩屯去尋著那個少年,當面問上一句,自己哪一點比不上姬滿了?
為何就瞧中了她,瞧不中自己?
睡在外間的紅葉耳聽得裡頭一陣翻身的聲音,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小姐是否要起夜或是叫茶叫水的,不過一直等到夜半三更,裡頭倒是漸漸安靜,姚二小姐已是睡沉了。
艷陽高照,碧波清澈,一名少年將衣袖高高挽起,領著一群更小的少年拉著一張大網,那網子裡頭魚兒歡騰,水珠飛舞,少年們歡聲笑語,一派生氣勃勃之景。
那為首的那少年,更是如山林中的精怪,自然造化的傑作,身形修長比例完美,彷彿每一塊肌骨之中,都透著無窮的力道和生命力。
岸上幾個女郎遠遠地瞧了,都是讚歎一番。
「沒想到,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還有這等絕色?」
姚露瞧得目不轉睛,心曠神怡。
早把先前在京城,被五皇子那個男夜叉逼婚的事兒給忘到了九宵雲外。
「咦?露子你不是說,吃了這一回虧,三年之內,都不敢再碰什麼男人了麼?」
小夥伴們紛紛打趣。
這位小夥伴,不小心跟五皇子一夜風那個流,就被五皇子給纏上了,直接就要逼婚,嚇得這位情場老手,也不得不撒腿而逃,一口氣慌不擇路,落到了這林縣。
姚露無辜地眨了眨眼,「咦?我說過這話麼?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說罷就要往前湊。
「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發作了吧?這鄉下少年雖看著好,可畢竟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兒郎,就算是去你們府裡做小侍,怕也是不夠格的。」
「嗯,就是,這樣鄉下人家,只怕是極願意高攀富貴的,你才離了京城那小寡夫,何必又要來招惹這等麻煩,難不成還真打算納小侍不成?」
「哎,咱們都不用管露子,反正她那熱乎勁兒也不長不了幾天!越容易上手的,冷的也快!」
姚露揮了揮手,顧不得身後的各種聲音,欣喜讚歎地朝著那陽光下的少年而去。
那少年無意間抬起頭來,正好望了過來,四目相對,少年微怔了一瞬,手上的魚網不知不覺地鬆了開去,成就了網中魚兒奮勇逃生記。
哎,這位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叫我阿露吧,這樣才顯得親近嘛……
你看,這個是送你的禮物,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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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來,我幫你戴上,以後看到這個手鏈,就要想起我呀?
少年羞澀地半垂著頭,輕輕摩挲著自己手腕上多出來的一串虎睛石的手鏈,眼中滿是珍惜之意,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看到那些交錯的舊傷痕,又有些自慚形穢。
好醜,莫要看……
阿易不醜,哪裡都好看,那個狠心的婆子才是該死的呢……
莫怕,阿易,那婆子從此以後,跟你就再也沒有關係了,不過是三十兩銀子,有什麼打緊,你也莫擔心啊,那賣身契我都燒了,以後你那黑心的大姨,再也別想拿你賣銀子了。
啊,怎麼哭了?乖阿易,哭了就不美了喲……
一對小兒女,並肩坐在湖邊的平整大石上,喁喁細語,年輕的女郎手裡抱著小郎君的手臂,一會兒嘟嘴而笑,一會兒偷偷地親了上去,那小郎君起先動作生澀羞怯,日昇月落,日復一日,便有了回應,熱情的,急切的,好似過了今日便沒了明天似的,在身邊的女郎身上,印下滾燙的吻痕。
「嘻嘻,阿易快起開,癢∼」
姚露一揮手,差點就打在過來叫她起床的紅葉身上。
「小姐,小姐?該起了?」
紅葉納悶不已,小姐今兒這是怎麼了?起得比平時都晚啊,而且還做了什麼奇怪的夢似的。
姚露懵懂地睜開眼,目光下意識地在屋裡找著什麼。
「小姐可是要茶?」
這早起的香茶自然是備好的,溫涼適中,淡香宜人。
姚露坐了起來,迷糊地點點頭。
腦海裡的意識還半沉浸在方纔的夢境之中。
咦,人呢?
那少年,咦,那少年!
姚露驀然大睜了雙眼,那少年,可不就是安三郎?
紅葉笑嘻嘻地送上茶杯,看著姚露潤了潤喉嚨。
「小姐,阿易是誰?」
「阿易是……」
姚露無意識地喃喃了幾個字,這才忽然省覺似的眼角一橫,「什麼阿易,休得胡說!」
紅葉接了殘茶放下,又拿了熱帕子來,似無心般地嘀咕。
「昨兒小姐在夢裡一直喊著這個名字呢,我尋思著,咱們認得的人裡頭,也沒叫這個的啊。」
昨兒小姐時不常地就喊出這兩個字來,有時溫柔款款,有時傲嬌萬分,有時聲音嚴肅卻憋著壞笑……
真真是讓人不知道這做的是什麼夢啊?
可一來小姐認識的那些小郎君裡沒有叫易的,二來小姐院中的丫頭們沒有叫這個音的,不然,她定會以為是哪個不要臉的小蹄子,想要趁機把自己這個小姐身邊第一人的位置給搶了去呢。
原本做夢夢到的事情,在醒來幾十息的工夫就會忘掉,可姚露經紅葉這麼一提醒,昨兒那些短暫的歡樂,全都記起在腦海之中。
夢中的少年,分明就是安三郎啊。
難道說,安三郎就是阿易?
想到自己被無情的拒絕,姚露又有點鬱悶了。
怎麼現實跟夢,都是反著來的?
夢裡的少年,可沒有這位對自己這麼冷酷無情嘛。
姚露這一起身,才發現都要準備用午膳了。
午膳時,看到某人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姚露就胃口大失,沒精打彩地出了飯廳,信步來到湖邊。
此時艷陽高照,跟在夢裡的情景簡直是一模一樣。
姚露沿著湖邊走著,正好看到了岸邊一塊平整的石頭,大小好似張床般,猶記得第一天來時,姚露還跟小夥伴們說,可以在這兒游泳。
在夢裡,她跟美少年,也就是那個阿易,就常常並肩坐在這裡,平平把腿放在水中,坐在這個高度,正好湖水到小腿的位置。
姚露鬼使神差地坐在那兒,把腿伸到湖水之中,果然,跟夢裡是一模一樣的!
姚露心神震憾了半晌才回復過來。
難道說,其實那安三郎,合該與自己有緣才對?
「小姐,這會兒的湖水還有些涼,不能久泡的。」
紅葉在一邊勸著,心想自家小姐這兩日受了些打擊,這都有些癡魔了啊!(未完待續……)
ps:嗯,前世故事,大概就是《霸道小姐愛上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