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晏安歌愣住了,他完全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了顧影照,重複問道:「你找他做什麼?」
「借錢。」顧影照眨了眨眼睛,落落大方地重複了一次。
她頓了頓,又解釋道:「我想參加拍賣會,但是我沒錢。」
她剛才已經問過為她引路的侍者,雖然拍賣會不會要求當場付錢,但是如果參與拍賣最後卻無法結賬……
那侍者沒有說完,大概連他都無法想像,郵輪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吧。
晏安歌擁有一雙聽力非常出色的耳朵,但他卻第一次對自己引以為傲的聽力產生了懷疑。
這一次,他總算認認真真打量起顧影照來。
站在他面前的顧影照,穿著一件漸變藍色的抹胸小禮服裙,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頸項。
頸項上掛著一條瑩白的珍珠項鏈,臉上妝容精緻卻清淡,頭髮挽在腦後,顯得慵懶又嫵媚。
她在晏安歌認識的女人中,絕對算不上極美。
可是那雙清澈的,正滿眼無辜地看著他的眼睛,卻別有風情。
甚至還有著一種,他根本無法解釋的熟悉感。
和她對視片刻,晏安歌幾乎都要陷入這樣一雙眼睛中。
更何況就在這時候,顧影照還衝他眨了眨眼睛。
晏安歌幾乎是有些狼狽地別開了眼,他已經想起來這個是誰了,秦越曾經帶她來見過自己。
只是那時候他滿心皆是傷感,根本沒多留意秦越帶來的女人。
此時回想起來,當時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似乎有著,不同於別的女人見到自己時的冷靜。
「我們見過面。」晏安歌肯定地說道:「表哥帶你來的。」
顧影照嫣然微笑:「嚴先生還記得就更好了。」
她瑩白的手指伸出,手機就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那現在,能給我秦少的聯繫方式了嗎?」
晏安歌定了定神,卻對顧影照搖了搖頭,道:「我不能給你表哥的聯繫方式,但我可以借你錢。」
他想了想又問:「你需要多少?」
「我比較希望能見到秦少再說呢。」顧影照卻笑吟吟地拒絕了晏安歌的好意。
她現在需要的金額,絕對不算少。而且如果從晏安歌這裡借,她可能暫時沒有辦法償還。
但秦越嘛,就另當別論了。
「為什麼?」晏安歌有些奇怪。
「因為我可能還不起。」顧影照笑得雲淡風輕。
晏安歌卻又是一怔。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來開口借錢,卻主動告訴對方,自己可能還不起。
晏安歌再打量顧影照的目光,就變得有些審視起來。
他知道不管是圈裡還是圈外,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接近自己這個表哥。
不論是為了他出色的外表,亦或是他如日中天的名氣,或者他背後的秦家……
他也見過那些為了接近他或是表哥的女人,花招百出的模樣。
眼前這個女人,也是其中一員嗎?
「你還不了我,卻還是要問我表哥借錢?」晏安歌慢慢問道。
「嗯。」顧影照笑著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怎麼還他呢?」晏安歌微微瞇起了眼睛,「用自己嗎?」
「這個……」顧影照伸手支起自己的下頜,若有所思地說道:「秦少如果願意的話我是很樂意啦,但是這樣的話好像是我更佔便宜了吧?」
晏安歌又怔住了。
「秦少一夜的價碼可是很高的。」顧影照湊得離晏安歌近了一些,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對他說道。
晏安歌覺得自己有點應付不來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怔怔地看著顧影照,這樣的女人……
她……
「欺負他很有趣嗎?」就在這個時候,宴會廳另一側的大門旁傳來了一把清朗的男聲。
顧影照轉過頭去,正好便對上了秦越的雙眼。
她無辜地笑了笑,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嫣然道:「還蠻有趣的。」
秦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話卻是對著晏安歌說的:「你不用理她的話,她和你開玩笑的。」
說完這才對顧影照又道:「聽說你在找我?」
「嗯。」顧影照對還有些怔怔的晏安歌笑了笑,伸手在鋼琴鍵盤上隨意地按了幾下,輕靈悅耳的鋼琴聲在廳裡迴旋,她又是一笑,道:「曾經有幸聽過晏先生的一次獨奏會,我很喜歡那個快樂優的鋼琴王子,一直都很期待,能再次聽到呢。」
她對晏安歌的印象並不深,有限的來往也大多數時候都只是為了工作。
可是這個她從來不瞭解的男人,卻是她認識的第一個,因為她的死亡,而傷心而難過的人。
甚至更甚於她死前正在交往的男人。
顧影照對晏安歌又是一笑,轉身走向了仍然站在門口的
秦越,道:「秦少,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秦越住的地方大約是郵輪上最豪華,也是視野最好的房間。
顧影照坐在歐式風格的套房客廳裡,看著秦越彎腰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個潔白的骨瓷茶杯,連忙笑瞇瞇說道:「謝謝。」
「說吧。」秦越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問道:「找我什麼事?」
顧影照問他要來了紙筆,很快寫下了幾串數字,然後將它們遞給了秦越:「我以前的銀行卡號,現在我需要裡面的錢,秦少能幫我嗎?」
她頓了頓,雖然知道秦越可能壓根不需要,還是說道:「其中百分之二十可以作為酬勞。」
「你要做什麼?」秦越拿起那張紙,隨口問道。
「參加拍賣。」顧影照道。
「那麼你知不知道……」秦越深深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問,卻一字一字慢慢說道:「現在顧影照所有的東西,全在顧丞昊手上。拿回這些,是絕對會驚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