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照笑瞇瞇地看著秦越。
娛樂圈大約少有人能這樣直視秦越的雙眼。
過了片刻,她才抬起一隻手,輕輕按在了秦越捏住她下頜的手上。
顧影照的雙手白皙,但大約是因為長時間打字,指腹有薄繭。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閃著淡粉色的光芒。
她並沒有用力去掰秦越的手,其實秦越也並未用力。
「那秦少覺得,我是為了什麼呢?」顧影照嫣然一笑,反問道。
「出去。」秦越深深看她一眼,突然低聲說道。
顧影照還未反應過來,一直跟在他身後沉默不語的幾名保鏢卻開始動了起來。
他們似乎對這樣的命令很有經驗,秦越話音剛落下,其中一名便伸手按下了離他們此時最近的一層樓層按鍵。
站在秦越左後方那人,卻伸手插入西服的衣兜裡,飛快取出一柄銀色的小巧手槍來。
顧影照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那人卻揚手,消音手槍沒有一點聲音發出,位於電梯兩個角落的兩個攝像頭卻被準確地擊中。
恰在此時,電梯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那幾名高大的保鏢就這樣眼觀鼻,鼻觀心地魚貫走了出去,沒有一人朝秦越和顧影照多看一眼。
電梯門很快又緩緩關了起來,顧影照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做了什麼,電梯卻就此停下不動了。
這一切的事情發生得太快,那些保鏢的動作根本就是一氣呵成。
直到此時,顧影照才又眨了眨眼睛。
她的目光掃過電梯頂,如果不是壞掉的攝像頭痕跡宛然,她幾乎都要以為剛才是在做夢了。
啪啪啪!顧影照忍不住輕輕鼓了鼓掌。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秦越卻並沒有放開她的下頜。
他不再是剛才在裴晉的會議室中,有些毒舌也有些慵懶的天王秦少。
此時的他,正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影照,目光彷如高山白雪,寒冷徹骨。
顧影照卻笑彎了眼,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來。
秦越捏著她下頜的手鬆開,上抬,順勢便摘下了她有些礙眼的黑框眼鏡。
他古銅色的手指擦過顧影照長長的睫毛,淡淡又道:「這樣看,就更像了。」
顧影照眼珠轉了轉,笑著問道:「哦?是嗎?」
頓了頓,她又說道:「雖然沒能幸運地見過真人,但是顧影后的每部電影我都是看過的,我和她……」
她說著忍不住莞爾一笑,攤手道:「大概很難讓人弄混吧。」
「長相是不會。」秦越退開一步,道:「現在也不會了。但是……」
他打開了另一隻手中的牛皮紙袋。
一張張的照片,都是這短短一天時間裡秦越的手下調查來的結果。
他們也實在太神通廣大,就連昨天顧影照和裴晉在休息室做專訪時的監控攝像都找了出來。
「你在裴晉面前,每個神情卻都下足了功夫,似是而非,卻讓人欲罷不能。」秦越又道。
他說完這句話,卻見顧影照臉上仍然帶著剛才那樣有些古怪的笑容,忍不住問道:「你在笑什麼?」
顧影照聞言,忍不住抿嘴淺淺一笑。
沒有了黑框眼鏡的遮掩,她靈動的目光也就沒法掩飾。
秦越明明完全不該怕這樣一個年輕的普通小記者,可卻被她笑得有點莫名其妙。
顧影照目光流轉,看了看被秦越的手下利落地用槍打壞的攝像頭,又對上他莫名的目光,終於笑著解釋道:「秦少的保鏢做這件事,真是熟稔得很,看起來是經常做的哦。」
她說著伸手指了指那壞掉的監控。
秦越沒有說話,仍然不解地看著她。
「難怪秦少入圈也快兩年了,一直紅得發紫,卻從來沒有緋聞傳出,原來是有這樣得力的手下啊……」顧影照拖長了尾音,有些曖昧地對秦越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你懂」的表情來。
平心而論,顧影照並不是那種極美的女人,但五官卻長得很好。
尤其一雙眼睛,清亮又靈活,眼神流轉之間,顧盼神飛,帶著她獨特的風情。
她笑起來的時候,唇角會有一個小小的笑渦,讓本就年輕的她,看起來更是稚氣了幾分。
她說完這話,抿嘴淺笑著微微偏過了頭,露出一截修長的白皙頸項。
那笑渦恰好就在秦越面前晃過。
秦越都忍不住輕輕勾了勾唇角。
但笑容卻只是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注意。
他伸手彈了彈顧影照的額角,道:「說什麼呢?」
顧影照沒有躲開,但仍然笑得一臉曖昧地看了秦越一眼。
即便是秦越,被她開了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但對上這樣一雙眼睛,也怎麼也無法生起氣來。
r/>此時顧影照卻伸手從秦越手中接過了那一疊照片,慢慢翻開起來。
裴晉俊美的容顏,即使被究竟染得頹廢,卻依然那樣蠱惑人心。
她越翻越快,唇角的笑容卻一點點地淡了下去。
照片裡那雙湛藍色雙眼中,彷彿藏著無法言說的悲傷,卻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每每在瞧向她的時候,都彷彿是要哭出來一般。
「照片拍得不錯。」顧影照很快看完了所有的照片,中肯地評價道。
說了這句話,她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了。
電梯狹小的空間裡,一時變得有些安靜起來。
「裴晉是愛顧影照的。」過了很久,秦越卻突然開口說道。
「是嗎?」顧影照反而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道:「這可真是一個驚天大新聞呢。」
她笑著抬起頭,看著秦越的雙眼問道:「你說,我要是將這條新聞放在裴導的專訪後面,會一舉成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