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顧淑芬想起兒子的話,進房間打開抽屜一看,有一張信紙。
顧淑芬認識的字不多,如今還在自學中,就想去找羅薇薇讓她念。不過想到兒子是偷偷放自己抽屜,肯定是不想他阿姨也知道信件內容,只好放棄了。
信紙一拿起來,顧淑芬就看到下面的現金,整整齊齊的放著。看到錢,顧淑芬大致已經知道兒子要說的是什麼,心裡感動兒子的孝順體貼,但是卻反而擔心起來,要是兩個孩子到時候錢不夠怎麼辦。
她這才再次把目光轉到信上,才發現這封信竟然是漢字拼音齊全,能讓她看明白信件裡的內容。
兒子的意思很簡單,之前媽媽給他們買了很多東西,他們用不上錢。另外拜託媽媽過些天,等阿姨相信了那位「傳說中的大師」是真有本事以後,再把那些錢還阿姨。就說是大師不讓他們帶錢進山,這樣能讓阿姨更放心。
顧淑芬氣死了!這樣做羅薇薇收到寄回來的錢,一定會以為那位高人大師真的不愛錢,當然更加放心。可是她這個親媽知道根本不存在什麼大師,兩個孩子到那邊要是少東西怎麼辦啊。
顧淑芬覺得自己晚上一定會失眠!
不過這天晚上,她睡得特別好,第二天精神抖擻的起床!兒子送的護身符竟然真的有用?顧淑芬總算放下心來,這東西都能讓人平定心神,那兒子的本事肯定更大,她應該相信兒子。
羅薇薇早上也立刻感受到了這個寶貝的效果,她自從以前差點被拐,晚上就很難入睡,有點細微的聲音就會嚇醒,這還是她第一次睡得這麼好。她現在也相信大師的本事,這麼個小物件,就治好了她失眠的毛病,神乎其神。
沒過幾天,廠子裡的人就發現以前經常過來廠子裡玩的小哥兩個,似乎很久沒見。作為員工,偶偶也要表現一下對老闆兒子的關心,就問顧淑芬:「老闆娘,林子和木頭呢?」
顧淑芬滿臉喜色,眉飛色舞道:「送他們拜師學藝去了,他們師父可是高人大師,好容易才求他收我兩個兒子做徒弟。你看我這頭髮,都變黑了,就那大師幫我治好的毛病。」
其他人就懷疑了,什麼高人大師,不會是江湖騙子吧?沒想到老闆娘這麼好騙。
不過他們可不敢明著說,要是老闆娘兒子真被騙了,到時候還說他們烏鴉嘴。但是私底下,卻議論紛紛。
整個工廠,還有附近村莊的人都知道,那製衣廠的老闆娘,被人騙了,把兩個兒子給弄丟了。竟然相信什麼大師,把兒子送給人當徒弟,一定是被江湖騙子給騙了。
沒人敢去跟顧淑芬和羅薇薇提騙子的事,也不敢在她們兩個面前提那兩個孩子,他們都認為那兩個孩子肯定是回不來了。
顧淑芬無所謂他們信不信,她只是要他們先知道這樣一個事,等將來兒子們回來,就不會顯得太意外。她就不信,她花十年時間做的局,別人還會懷疑。
時間回到前些天,顧學林帶著弟弟,跟著人流往裡走。兩個人個子矮,幾乎被人群淹沒。他一刻都不敢鬆手弟弟的手,就怕被擠丟了。之前母親阿姨想買站台票,都因為進站人多,沒買成。
顧子墨一路好奇的東張西望,周圍人大人們急沖沖的趕路,在他看來非常新鮮。但是為什麼哥哥這麼慢悠悠的呢?
「哥哥,為什麼叔叔阿姨們這麼急?」
顧學林拿著車票一路對過去,隨口說道:「因為他們行李多,不快點搶位置,行李都沒地方放。」
顧學林是一點都不著急,母親給他們買的是軟臥票,不用跟人擠,也不用擔心被人占座。
本來他們兩個小孩,只要買兩張半價硬座票就可以。但是顧淑芬心疼兩個孩子,就想給他們買兩張臥鋪票。結果買票的時候,售票員說臥鋪票沒有半價。她只好肉疼的要買兩張並在一起的床鋪,然後被在售票員再次告知,軟臥一間房間就四個床位,床鋪都是分開的。
可憐的顧淑芬,工作這麼多年,坐了這麼多趟火車,一次臥鋪都沒坐過,第一次知道原來臥鋪是那樣的。她最後就買了一張軟臥票,總不能讓兩個孩子分開睡,那樣她更加不放心小兒子。幸好聽說軟臥位置大,兩個孩子躺著不擠。
等兩兄弟找到他們的床鋪,同間的其他床鋪上都已經有人。
他們下鋪是個四十多數的大叔,頭頂微凸,臉色紅潤,挺著個啤酒肚,正拿著個磚頭大的大哥大在那不停擺弄。身上穿著的西裝在顧學林看來很難看,但是在這個年代這件西裝絕對價格不菲!
這年頭,有什麼都不如有大哥大來的有派頭!這就是身份象徵!這爺們有錢!
對面下鋪那個二十出頭的平頭帥哥,一邊拿著書本佯裝看書,眼睛就老不停偷瞄大叔的大哥大。這不能說他有賊心,實在是大哥大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很多人就是一輩子可能也沒這麼多錢。
平頭帥哥的上鋪是個剪了蘑菇頭短髮的女青年,身著長袖襯衣西裝褲,只在一開始兩人進來的時候探頭瞄了一下兩個孩子,就躺了回去。
顧學林在他們幾個人看向自己的時候回禮笑了下,才拉著弟弟走進去,脫下鞋子,蹭蹭幾下就爬到上面,把背包放好。這才回頭朝下面正仰著頭眼巴巴看著他的弟弟笑道:「脫了鞋子上來。」
顧子墨立刻高高興興的脫了鞋子往上爬。
大概是會買軟臥的人都比較喜歡安靜,列車開動後,這個房間靜悄悄的,只有偶偶有人翻動書頁的聲音。至於顧學林他們兄弟下鋪的大叔,已經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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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上鋪看不到車窗,要看窗外的景色還得探出半個頭。顧子墨好奇的探頭看了一會,一路過去,窗外幾乎都是田野,沒什麼好看的。脖子有些發酸的他,就趴回到床上,靠著哥哥玩他的手指頭。
顧學林看他無聊,拿出書本跟弟弟一起看。顧子墨自從開始修煉,就不太喜歡看課本,可是哥哥都陪他一起看了,他只能安分下來。顧學林這也是無奈之舉,要是給弟弟看圖書,估計他一會就笑起來,打擾到別人,會被人討厭的。
結果沒一會,顧子墨就靠在他身上睡著了。果然興趣不在以後,課本就成了催眠工具,還是超級強的催眠神器!
顧學林只好把書丟一邊,抱著他一起睡。反正書什麼的,他也不喜歡看,再說這初中的東西,他溫習下能教子墨就好,又不真考試。
到下午四點多,兩人就餓醒了。他們早飯吃的晚,午飯沒吃就上火車,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肚子直唱空城計。顧學林跟下鋪的叔叔,打聽了一下餐廳的位置,就拎著書包帶著弟弟出去。
這會餐廳除了幾個混在這邊蹭位置的,沒有人吃飯。顧學林也不去買吃的,直接從書包裡拿出一個盒飯兩副碗筷。飯菜都還是溫熱的,是媽媽做好以後讓他放空間,帶著路上吃。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他們找好住處,還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媽媽準備了二十多份式樣的盒飯,不知道夠不夠。
兩兄弟吃得狼吞虎嚥,引得坐在附近的人也直吞口水。等兩兄弟吃完走人,坐餐廳的人才聊起來:「真後悔,早知道我也帶飯菜來了,怎麼之前沒想到。」
另一個鄙視道:「帶了又怎麼樣,冷的有什麼好吃,還不如吃泡麵。」
旁人也湊過來:「那兩個小孩的飯盒很貴吧,還能保溫?」
這邊顧學林當然不知道別人在議論他們,他還有善後工作要做。洗飯盒碗筷,帶弟弟上廁所洗臉刷牙,一切弄完才回到臥鋪。
兩人已經睡了一下午,書又看不進去,不知道做什麼好,乾脆就躺著修煉。這是顧學林的師父教給他的另外一種修煉方法,修煉效果沒有打坐好,但是隨時隨地隨便什麼姿勢都可以進行修煉。
他自己閉目修煉了一會,確定沒錯以後,才讓顧子墨躺好,再往他體內輸入一道能量,讓他好好跟著修煉。
這裡有人,兄弟倆都是趴著說悄悄話,睡對面上鋪的女青年聽到兄弟倆的嘀咕聲,笑了起來:「小朋友,你們爸爸媽媽沒來嗎?就讓你們兩個自己坐車也不擔心?」
顧學林故作老成道:「阿姨,我從六歲就會自己坐火車了,不怕的。」
顧子墨偷偷拉了下哥哥的衣角,希望能提醒哥哥少說謊。自從哥哥說要修煉成仙開始,天天都看他在跟人說謊!他又好奇的看看哥哥的鼻子,這到底有沒有長長呢?哥哥以後要是不能成仙,會不會成為長鼻子大王?
顧學林哪裡能不知道小鬼頭在想什麼!最近老被盯著鼻子看,他覺得鼻子都要被看腫了!倍感壓力的他直接手蓋到弟弟的臉上,把小鬼頭壓倒在床上。
女青年見兩兄弟玩的開心,湊趣道:「真能幹,還能帶弟弟出門。對了,怎麼你們這麼晚才上車,沒有從軟臥候車室進來嗎?」
其實女青年一開始就對兩個孩子挺好奇,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小自己出門坐車。但是怕被他們當壞人,一起呆這大半天了,也算是認識了,才開始扯話題。
顧學林一臉茫然!坐火車都還有搞特殊的?
女青年見他真不知道,開始給他普及坐火車的一些經驗,以免這孩子以後還弄錯。這麼小就敢單獨出門,還能讓父母放心,她可頭一次見到,就是社會經驗還不足。
顧學林這才知道,原來購買軟臥票可以提前進站。只是他前世很少坐火車,近的地方開車去,稍遠些不想自己開車就坐長途客車,再遠的地方就坐飛機,怎麼都比等火車好。而等他生病以後,幾乎再也沒有出過遠門,死前跟子墨出去遊玩的那一周,是他十年來唯一一次的跨市活動。
女阿姨給顧學林科普完,就去餐廳就餐。另外兩個男人早在女青年給顧學林他們科普的時候,就已經出去填肚子。
屋子裡人都走了,顧學林又開始教弟弟修煉,就怕剛剛弟弟沒記住。直到顧子墨嫌他囉嗦,才各自閉目睡覺修煉。
火車上的時間過得很漫長,也很無聊,兩人學會躺著修煉後,就一直吃了睡睡了吃。為了不用和別人擠,還特意岔開到餐廳用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