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心下一驚。當然這是一種提醒不假,我懂老錢的意思,不是說的那一種明著的提醒,當日老者曾在正靈門前放下話,要讓老錢知道亂說亂罵的後果,這是明著的提醒,當然知道,而老錢所說的,卻是有關三葉星靈草護法之怪的交待。
護法二怪曾要我回得南村,渡得真靈,修得陰德,我想來,這是不是有某種聯繫。
老者幻化之像,一方面是告知老錢冥界之情,陰身入冥,當然有地獄天堂一說,陽世不檢,當然陰世入獄,這種輪迴,無可厚非。但另一方面,正如老錢所說,是不是傳遞出另一個信號,也就是老錢所說的,是另一種提醒。
提醒什麼?就是提醒,這冥界,也漸被其所控,當然這個控制之人,就是這一老者,多次幻化在光柱中,卻是每到關鍵時刻,總是出現,而且只要出現,事情必出逆轉。
我這一路來,按青山道長當日帶我入三界一樣,看到眾多的陰靈齊聚,爾後拚死逃出。現在所謂三界,一是陰界,也就是冥界,看來被其漸漸所掌握,他能隨意調動這等的幻像,當然法力不小。另是道界,老掌主血身被其所控,所成的鬼陽刀鬼陰刀對其沒有殺傷力,道界亦對其無可奈何,看來,道界也是要漸被其所控。還有就是凡界,也就是陽世,看其對南村的瞭如指掌,還有能在南村來去自如,同時起了南村許多新魂,前段時間南村「老人」不斷,也是其所為,控得冥界道界,凡界自不在話下。
想起這些,我和老錢重又是一身的冷汗。
我們的響動,驚動了紅衣子、靈貓還有李艷,張美也起來了。
看我和老錢冷汗涔涔,張美和李艷關切地詢問有什麼怪事發生。我和老錢搖搖頭。李艷過來說,沒出什麼事吧。我說還好。拉了李艷坐下,我說出了我和老錢剛才的際遇還有我們的猜測。
李艷沉默了一會,突地像下了大決心對我說:「本來一直心中不安,想對你說,只是這一路來事情太多,怕分了你的心加重你的心理負擔,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你說的這些猜測,我早就有所感知,在正靈門時,總是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掌控著事情的走向,我們一路來,包括你們當日入得三界,經得九里魂陣,還有靈山遇險,以及上仙授命,我總感到這些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似有一個高人在背後,精心地設計,每一步,恰恰剛剛好。為什麼我們九死一生最後卻是每在關鍵處總是有一些事讓我們措手不及,而措手不及之時,卻是往往事情來一個大逆轉,牽著我們的鼻子,走向所設計好的路徑,越想越不對,越想越後怕,你不說,我還沒打算說出我的這些疑慮,現在你說了,我索性一起說了出來,真得好好理理這一路來的思路了。」
李艷的一番話,一下如激起的石浪,大家心情又沉重起來。
看到這情形,想到靈山之約,我急呀,此時可不能散了心神,管你媽地什麼高人,只得往前闖了。
我說:「看來,事情遠比我們想的複雜,但如果我們集合眾人之力,是不是勝算大些。」
李艷說:「要是能將三界之力,匯聚而為我們所用,那就足能對付這所謂的看不見的詭異的高人了。」
靈光一閃,李艷的話倒是提醒了眾人。是呀,一直來,我們都是憑了自己的力量,還有一些誓死追隨的朋友,所以舉步維艱,險事連連。如果能夠集得眾人之力,那就會看清許多來不及看清的局,可以少走許多走不完的冤枉路。
老錢此時突地笑道:這也是符合人類社會發展歷程啊,從簡單的分工走向氏族社會,然後走向有組織的合理的社會結構,成為階級。
老錢一句話,讓我笑了起來,這傢伙,經了昨晚一嚇,再不亂說亂罵了,但愛鬧的天性卻在,也好在他能鬆緩我們的神經。那幾個聽不懂,愣愣地看著我笑。其實此時能讓氣氛鬆快些,就是好的。
「還好雙刀在手,倒是難做些事的。」我說。
「三界內陰靈聚集,可以相救為我所用。」青山道長忽地說。
這倒是理出了一條思路來,能夠集合所有陰靈,將三界之力齊聚,倒是可以相抗。而那所謂的高人,一直不斷地收得陰靈肉身,顯然是在湊我前所說的「三個九」之陰身數,也是成身的必要條件。
紅衣子和靈貓也說,鬼靈洞內還有陰靈,當日按你所說安置好了,但一直還是不見靈妙然,如何是好。
而院內樹陣內又是嗖嗖風聲,我知道,那裡也有些小陰小鬼。
李艷神色慘然,突地說:「雖產風塵居是邪道,但卻最後以身飼刀,只是心中仇恨太多,所以整個人如此罷了,還有詞兒,靈妙然,能否將其陰靈喚出,還卻真身呀。」
我聽李艷一說,心中也是一片的慘然,而在靈山,兩對要我渡得真靈,修得陰德,想來,這三人,也是當渡之人呀。
天已大亮,眾人洗把臉,工程牽在心頭。
突聽得工地一片的喧鬧,正自驚異,趙才和劉胖匆匆來了。
說是工地一直事,怪了呀,你們這剛一回來,現在卻是出現了一件怪事。
我一驚,忙問是什麼。趙才說:「一直順順利利的,現在卻是在一處斜坡處,挖進去,水湧不斷,我們依了工程慣例,按地下水的技術做處理,這次卻是怪了,怎麼也處理不了,工程被迫停了,現在,水是越湧越大,這樣下去,怕不是將我們先前辛苦所做給淹了呀。」趙才說得急,劉胖也是急成一片。
我們匆匆趕到工地,遠處就見工人們人聲喧嘩。
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斜坡處,一個大坑,坑裡水湧不斷,可看見散落的水泥鋼筋等物,
這是先前技術員處理之時留下的。
隱覺有異,水湧處,有陰靈晃動。這也不奇怪,這裡本來就陰靈出沒,但這卻是讓人不好理解,為何獨選此時此處還出此異像。
腦中突地一閃,想到此處遠古是扶搖碎屍沉身之處,原為蒼水,本來這是很久遠的事了,但沉寂的蒼水突起,是不是也是一個信號。當日扶搖碎屍骨化成了無影門的小血蝙蝠,無法轉靈,這也與扶搖無有真身還是有關。這種報信,是一種什麼樣的預示。
看了湧動不停的水坑,現在倒還沒有讓我慌張,這是一種普通的陰靈示警,稍做處理既可,而可怕的是,這背後預示著什麼。
當然趙才劉胖還有工人們不知道,以為又是出了什麼怪現象。
我對劉胖說:「別慌,沒什麼大事,你讓工人們索性今日休息了吧,水不會淹到什麼的,你放心,晚上我們來處理。」
劉胖點點頭,一下就領會了我的意思,知道又有陰靈出現,白天處理,怕引起動亂,看我神情,晚上肯定有把握。
到得晚上,我捧雙刀近得坑前,大家都隨了我來。
坑處陰靈晃動,湧出的水確實沒有淹到什麼,水只漬過一小段,然後又是回流。
我近前大聲說:「有沒有主事的,可聽了,還算識得機緣,水未淹我工程,所以過往不究,算你還有靈性,但突出異像,卻是為何。」
少傾,突地從水坑處冒出一白影,盤旋而升,落地成形,竟是一女子。
這一下,突地讓我想起,前段我到張美家後山,入得靈洞,見得幾位婦人,是扶搖當日沉身入蒼水時自戕入水的一眾的女人,莫非此有聯繫。
女子突地跪地盈盈拜倒,倒把我們嚇了一跳。
「求乞使者周知,實在無法,得知使者回還,所以冒險發警求乞使者真靈,還渡得我等。」女子淚湧滿面。這下明白了,卻原來,是用這個方式,來找到我們,怪不得水湧並未傷及工程任何什麼東西呢。
「你等是何方陰靈?」我問。
女子泣聲說:「我等皆是當日蒼水自沉之靈,因了冤情,陰靈不散,都期待能有日化身雪冤,無奈我等靈力弱小,一直不能如願,而近日,更是頻發怪事,我處陰靈,無緣無故既消失無蹤,聽傳言說是被積到了一起,更是讓我們不能平靜,聽得工地說正靈使者歸來,乞使者能讓轉得我靈,不讓我等再無端消失,至於雪冤之事,如使者大德,當然更好,如不能,使者可有好生之德,尋一清靜所在,我等靜待,讓出此處,也為使者工程讓路。」
心下明白,又是幻靈聚陰成身之事。
我說:「這倒不難,先是讓出工程通道,可與我等到樹陣安身,修補真靈,至於雪冤之事,我只能承諾盡力而已,因此事,確實牽連過多,而我們最近碰到的一些事,又還與此有著諸多的聯繫,所以,容後我們慢慢商議。」
女子聽我說完,點頭謝恩。
我說此時可行,與我們同往樹陣。
女子招得一眾的陰靈,盤飛與我等同入樹陣,安下魂靈。
李艷說:「看來,所有的預想都是正在變成事實,這聚靈成身之事,一步步都指向控得三界之靈這件事,看來,這背後的高人,都是指向一個人,而且正在冒出水面。」
我正想脫口而出,李艷慌慌在止住,「天機不可洩露,你忘了靈山之諾了,我們心知,還有松子地頭輕,說話有人聽,不可妄語。」
此語一出,老錢一把摀住嘴,動作迅急,老錢倒是吃夠了嘴亂的後果,所以,下意識地捂了嘴。
安得從靈,卻是想到,如何成得三個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