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氣得近乎妖異的少年,嘴角一抹張狂的笑,以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目光緊緊地攫著加特。
在那一瞬間,加特幾乎要以為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就是至尊妖狐的人形。然而,當少年開口說話時,加特立即確定了不是,因為二者的聲音根本完全不同。
至尊妖狐是2b正太音,而眼前的少年則是妖孽少年音。
「我們的獸帝,這是要去哪裡?」少年擋住了加特的道路,抬起頭,笑意盈盈地發問。
眼前的少年不光是聲音妖孽得詭異,就連長得也非常非比尋常——分明是一張漂亮的娃娃臉,卻帶著與長相非常不相稱的刻毒與邪異,即便如此,那張臉還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娃娃臉,加特腦海中靈光一閃:第一式神!
就在加特腦補第一式神到底多大年紀時,對方已然先發制人,率先出招!
「起!」
少年一聲暴喝,爬滿山洞的籐蔓此刻像活過來般,瘋狂地扭動著向加特爬過來,那股架勢比起之前群蛇湧動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股股籐蔓扭成類似蛇一樣的存在,互相纏繞、分叉,一齊向加特湧過來,試圖將其淹沒。
籐蔓爬開後的山洞,赫然竟是一座人工修建的通道——山洞兩壁雕刻著的繁複花紋紋理清晰,猛然一看就像是新刻上去的那樣,山洞頂部牆壁兩側巨大的獸口裡鑲嵌著顆顆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加特迅速地環顧四周,只頭頂沒有任何籐蔓侵佔,來不及多想,一躍而起,一腳踏上捲過來的籐蔓,藉著籐蔓的方向順勢一躍,半空中加特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動作就已然出現在了第一式神面前。
一個照面,就讓第一式神見識到了這位新任獸帝的速度和實力。
第一式神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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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爾踏著潮濕的地面,極其謹慎地一步一步向前。
越走越黑,若非拜爾體質發生變化能夠夜間視物,根本看不清周圍都有些什麼。
山洞周圍爬滿籐蔓,每一步都要防止被籐蔓勾住腳,空氣中充滿了濕濕的水汽,不一會兒拜爾就感覺衣服緊緊地貼在了身上——行走在這樣一片潮濕黑暗中,拜爾只感覺渾身不得勁。
忽然,周圍的籐蔓像活過來般動了起來,彎彎扭扭類似於蛇的身軀,隨著籐蔓的扭動,一股股細微的類似於蛇的聲音響了起來,直聽得拜爾渾身汗毛直豎。
蛇?籐蔓裡有蛇?這是第一反應。
不對,是這些籐蔓自己在動!難道這些玩意兒是食人籐?這是第二反應。
無論哪一種猜測都是非常不美好的情況,拜爾立即防禦。
身前的籐蔓瘋狂地湧上來,然後,在看起來雙方一觸即發的情況下,籐蔓們呼嘯著和拜爾擦肩而過了……
刺啦刺啦漸漸竄遠,只留下一根粗壯的主根莖緊緊貼著牆壁。
拜爾:……
籐蔓移位露出了山洞原本的樣子,原來是一處人工修建的通道,頭頂還有夜明珠當做引路燈——真是奢侈。
粗略看來,這裡原本還算是一處輝煌的所在。
再細細看,可以發現,這裡的牆壁上全部是加特頸後紋身的那種花紋。
拜爾並不奇怪,在獸界,不遇到和加特有關的東西那才叫奇怪。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股輕微的血腥味,拜爾嗅了嗅,那股血腥味越來越濃,緊接著,一聲低吼從前方傳來。
那一聲獸吼,像是閃電一樣劈進了拜爾的腦子裡,冥冥中拜爾能夠感覺到,那就是他的魔獸!
幾乎是立即,拜爾拔腿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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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特咬牙看著越收越緊的籐蔓,嘴角慢慢沁出鮮血。
而他對面,第一式神半邊身體浸滿血液,帶血的臉上掛著一抹狠戾的笑,看著加特:「真強呀,如果不是你的能力還未真正覺醒,守護魔獸也不在身旁,我幾乎就要壓制不住你了呢。」
被籐蔓勒得太緊,加特強撐著不讓胸腔最後一口氣被抽走,此時此刻自然也不會張口和第一式神對話。
匡——!
一枚帶血的匕首被第一式神從自己的腰後拔了出來,扔到了地上。
「嘶,真狠呢。」
立即有籐蔓捲起地上的匕首,抵住了加特的脖子。
「哎呀哎呀,可真是可憐,說不出話來。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吧?」第一式神對於籐蔓的動作,非常滿意,「守了獸界這麼多年,到最後又得到了什麼?嗯?你告訴我,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你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你問我我問誰去?
簡直莫名其妙,加特困難地想。
「多西那個蠢貨,說什麼要以自己的力量守住獸界!事實上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帝位罷了!要我幫他,那麼我就幫助他除掉你。但是他不知道,除了你,沒有人能夠讓獸界度過這次浩劫!就算他得到了你體內的獸帝精魄,也代替不了真正的獸帝!」
那你還要幹掉我?
「哈哈哈,等你死了,整個獸界一起滅亡吧!哈哈哈哈,一起死吧!我早就活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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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特:……原來是個瘋子。
籐蔓又是一陣蠕動,加特垂下眼,帶血的匕首仍舊閃著寒光,已然抵在了自己的大動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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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爾對著眼前的一條幾乎被開膛的大紅蛇,只感覺腦子裡匡當了一下。
快來個人告訴他,這條大紅蛇不是自己的魔獸!
然而,主人與魔獸之間特殊的聯繫告訴他,這條大紅蛇就是自己的守護魔獸。
大紅蛇看到了拜爾,血紅色的眸子似乎有了點亮光,它困難地移了移身體,巨大的腦袋試圖向拜爾伸過來,而它的身側,一堆堆小蛇正在將嘴裡的絲絨草往它的傷口上敷。
血還是往外流,完全沒有用。
受了這麼重的傷,它在向自己的主人尋求安慰。
拜爾站在原地,努力壓制著對蛇的膈應感,內心做著劇烈的掙扎,他告訴自己,如果他的守護獸就是一條蛇,那這也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他必須接受。
然而,掙扎了足足一分鐘,他還是做不到走上前摸一摸大紅蛇的腦袋。
就是做不到。
一直偷偷尾隨的御夫看不下去了,先他一步,嘩啦一下打開了治療艙——柔白的光籠罩著大蛇的腹部。
血流速度得到了抑制。
御夫不能將傷口上的附著物去掉,如果現在開始為它癒合,那些尖銳物一定會隨著癒合被血肉包裹,到時候想要取出就很困難了。
御夫忙活著驅散了那些小蛇,大叫,
「閉嘴!」
拜爾深吸一口氣,終於跨上前去,著手開始清理大蛇腹部的尖銳物。
「嘶——」
大紅蛇似乎終於安心了一般,將頭擱到了拜爾的腳邊。
闔上了眼睛。
大蛇合眼之前的一句話,清晰地傳到了拜爾耳裡。
處理完紮在大蛇腹部的尖銳物,饒是上慣了戰場的拜爾,也忍不住心驚了一把——大紅蛇竟然在這樣重的傷勢下撐到了現在。
拜爾退開一步,好讓御夫施展開。
「你沒有跟著加特?」
御夫抽空回答:
拜爾此刻靜下來,越想越覺得那股籐蔓很不對勁。看向通道邊緣,那棵籐蔓的主幹延伸向了再前方。
拜爾總感覺,這株籐蔓異常奇怪。
但是怎麼奇怪,又說不上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拜爾拿出通訊器,打開:「加特·伯格曼,你能聽到嗎?」
「沙沙沙——」
「加特?」
「沙沙沙——」
「加特,回話!」
拜爾的目光投向了籐蔓的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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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聽故事麼?」第一式神問。
加特嘴角越來越多的血液沁出,而那些緊緊纏住加特的籐蔓周圍長出的刺,已然悄悄地刺進了皮膚。
汲取著獸帝的血液。
「在很久以前,我就接任了第一式神的位置,守望獸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和他一起守望獸界,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加特不得不聽著第一式神的故事,以抓取自己即將被抽離的意識。但是可惜的是,加特漸漸聽不清第一式神在說些什麼。
努力地想搖搖頭,頸側的籐蔓卻劃傷皮膚。
耳邊轟然作響,只看得見第一式神的嘴型。
「除非死亡,任何離開,都是背叛!」第一式神的聲音陡然拔高,加特聽清了這一句,緊接著第一式神的情緒激動起來,「他背叛了我,帶著別人去了另外一個時空,我根本進不去的時空!」
匕首割破了頸間皮膚的表層。
加特感覺,只要再一點點,動脈就會被劃開。
「哈哈哈哈哈!都去死吧!死吧!」
籐蔓回收,高高舉起匕首,狠狠地向加特脖子扎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段時間我把全大修了一下,有興趣的可以往前翻翻看,當然不看也沒關係,以後寫到與前修改的地方的時候,我會在作者有話要說裡解釋一下前因後果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