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千里來相會,不管日後你我師徒相隔多少,只要還有緣分,就算是千里又能如何?師父不在身邊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再讓師父看到你受傷的模樣,師父受不住啊!」
天玄老人揚起一抹微笑,那微笑中有些苦澀,卻又有一種釋懷,這是沈無心自己的選擇,儘管這個選擇和有人刻意給她安排的未來大為不同,或許這就是宿命。
「徒兒明白,師父,沒有徒兒在身邊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徒兒還有好多好多的地方沒有和師父一起去呢!」沈無心的眼中蒙發一層水霧,蘊濕了眼眶,沈無心撲進天玄老人的懷裡。
在一個真正的像是父親的懷抱裡,自私的享受著他給自己的寵愛,自己卻在這麼多的時候離他而遠去,沈無心又怎麼會好受呢,而這種情緒也只能用淚水來解答。
雖說千里有緣來相會,只是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再次相會誰也沒有定數,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下之廣袤怎是井底之蛙可祥,只能祈求上蒼不要太為難。
告別天玄老人,告別雲霆,離開雪雲城,沈無心策馬奔騰了好一段路程才慢慢的改變了速度,淚水卻是在眼眶溢出來,像是決堤的水一般的奔騰。
回到王城便有人在城門接著百里瑾瑜,看到百里瑾瑜的臉色變了變,沈無心便知道皇宮裡面必定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亂子,心思一轉,或許還會和皇姨母有關。
「若是有急事便快些去,別耽擱了,別以為本小姐原諒你了,本小姐是怕會惹火上身。」說罷,探究式的看了一眼悠閒自得的楚辰風,「你沒事吧?有時也快些走就是!」
百里瑾瑜聽到沈無心的話語,雖然有些矛盾,有些不想要離開,卻還是點頭:「那你小心點,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去王府就好,乳娘他們都很想你。」
正如沈無心想的一般,太子現在為了皇帝整頓朝綱,這後宮又怎麼會被他放過,再加上之前爆出百里瑾瑜是君無邪的事情,雖然沒人去認證究竟是真實還是流言蜚語。
可是明擺著的事情就是四妃不再受寵,好像自從沈月沉的事情發生後,這後宮便沒有一顆是安寧的,讓人不禁搖頭輕歎這沈月沉不僅僅剋死了自己,帶著相府都要隕歿。
直到百里瑾瑜離開後楚辰風才慢悠悠的說道:「放心,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能把無心自己丟在這裡不是,何況現在王城中的內亂可不是咱們想可以想得出來的。」
可是明顯對於這個答案,沈無心給出的回答便是「呵呵呵呵」可想而知這樣子的事情以前必定是發生過,沈無心在楚辰風還有三婢的『保護』下來到了多日不見的相府。
站在相府門前,沈無心的腦海中竟是出現在那天在南山下來的她,也是站在這裡聽著那母女兩個的對話,劉艷茹為了沈月沉的婚事去燒香,還有沈月沉那甜糯糯的嬌嗔。
此刻看來卻都成了塵土揮灑在這片王城的腳下,這都是她們母女兩個咎由自取,明明對他們說過永遠都不要挑釁她的底線,那結果終將是她們承受不住的懲罰。
而一陣馬蹄聲打斷了沈無心的臆想,抬頭看去便看到一個小廝在馬背上跳下來來到楚辰風面前:「參見堡主,老爺有事要與堡主商議,請堡主速速回楚家堡。」
聞言的楚辰風立馬是反射性的看向了沈無心,沈無心真是無語了,好像每一次都是楚老爺子打斷了楚辰風的『諾言』沈無心帶著盈盈笑意看著楚辰風,看得人心惶惶。
「師兄回去就是,別讓乾爹等著急了,代替無心給乾爹問好,等收拾好東西,無心定會前去拜望乾爹。」沈無心依舊是笑著,可是楚辰風為什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果真就在此時,沈無心才『恍然大悟』的說道:「由於師兄的信譽破產,那麼我們上次的打賭就算了吧,以示公平嘛,無心知道師兄大人有大量,肯定會同意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同意還行嗎?楚辰風點頭,囑咐了幾句話便和小廝快馬加鞭的飛馳而去,帶起了空中飛揚的黃土,沈無心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
三婢在沈無心的指令下收拾好沈無心的東西,而沈無心也在樓閣的房間收拾出屬於慕容清和的東西,看著那些被打包好的一切,回憶那麼重,卻只剩下這些現實。
似乎是知道相府不復當日一般,府中的嚇人都已經不知所蹤,留下的便是這麼一個龐大的宅子,這宅子承載的東西比沈無心的想像還要多,沈無心輕歎了一口氣。
「小姐,要不要喝點熱茶?」初惜連忙問道,生怕沈無心有什麼不舒服,上次傷得那麼嚴重,現在快馬加鞭用了一天一夜趕回來,又連忙的收拾東西,初惜整顆心都懸著。
「你家小姐我還沒有那麼矯情。」沈無心搖了搖頭隨後坐在了樓台上面,靜靜地凝視著這已經慘敗的院子,沒有春日的溫暖,沒有夏日的百花,沒有秋日的涼爽。
只剩下了屬於冬日的寒冷與殘敗,沒有花的花,沒有葉的樹,沒有根的水,沒有家的她,那幾年不也是這般度過的嗎?沈無心連忙站了起來:「我們馬上回去吧。」
「回哪?」耶羅感覺自己的腦袋都不夠用的了,怎麼他們家小姐想起一出算一出呢?並且,她在太子那裡回來這麼久了,沈無心一點在哪裡的事情都不問。
「把這些東西送去南山,我們便連忙趕去雪雲城,我決定了,要和師父遊山玩水,劉艷茹死了,沈月沉死了,聽說蕭逸也被耶羅弄得生不如死,沈洛天也要被斬頭,我又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呢?」
花開為誰,花敗因誰。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沈無心真的一點都不想要再去琢磨了,遊山玩水,看盡世間滄桑,遊歷人間完美,勝似活神仙啊!
「那……那四爺那裡怎麼辦?」若璃輕聲道,目光卻是透露著懷疑,就算是沈無心有心要離開,怕是某人也斷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讓沈無心走的這般的瀟灑。
輕輕地來伴隨著一句『丟下去』瀟灑的走帶著一顆真心一串真情,而沈無心在聽到若璃的疑問的時候,立馬有些蔫了:「若璃,你跟黑煞到了什麼地步了?」
「啊?小姐什麼意思啊?」若璃傻眼了,這件事情和她與黑煞有什麼關係嗎?明明就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才對啊!可是沈無心卻是『嘿嘿』的上下打量這若璃。
「沒什麼意思,就是納悶我的人怎麼這麼向著外人說話,當然,要是若璃真的對那個黑煞動了情留下,小姐我很大度一點都不會怪你的,只是……」沈無心吊胃口的說。
聽到這裡就連初惜都來了胃口連忙問道:「只是什麼啊?小姐,告訴初惜嘛!小姐總是吊人胃口,很壞哎!你瞧若璃都要傻了,小姐就快點告訴我們嘛!」
「只是以後有了孩子,一定要送我兩個,最好呢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哈哈!」沈無心倒是似乎看到了未來一般的哈哈大笑著,三婢卻都是黑了臉。
沈無心這麼說的意思是什麼,是要這一輩子都一個人去遊山玩水?一個人的孤獨縱然美好,可是孤獨了十幾年,也該有個人陪著才叫生活啊!那才是人生嘛!
還沒等到三婢聯合反擊,沈無心便看到有人影閃過,沈無心擺了擺手,站起來走到門前,便看到那提著酒罈子晃晃堂堂走著不慎摔在地上的沈洛天。
這等落魄的沈洛天,何時是沈無心見過的沈洛天,還沒等沈無心開口說話,便聽見沈洛天等大雙眼吼道:「你回來做什麼,看到我變成這副樣子,你終於滿意了!」
「是啊。」破天荒的沈無心沒有反駁,而是順著沈洛天的話說,「我真是滿意呢,這不是我做的,是老天爺給你們的報應,這就叫做現世報,是你們自作自受!」
「呵呵,不是你還會是誰?你跟百里瑾瑜有一腿的事情幾乎王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是百里瑾瑜的兄長,百里瑾瑜事事聽你的,太子自然會幫忙,你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沈洛天大喘著氣拍著胸口看起來十分的不舒服,卻還是對著沈無心繼續狂吼著,似乎是要把自己的不滿和憤怒都要通通的發洩給沈無心,好像是沈無心應得的一般。
「哈哈,」沈無心笑了起來,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淚水,到了人生的盡頭,她的父親仍舊將她劃分到了惡女人那裡,「您活了這麼久還真是白活了呢!」
沈洛天聽到沈無心這不分尊幼的話語,目光呆著憤怒與斥責,沈無心卻在沈洛天開口前咬牙道:「您也不想想他們都是什麼身份,自古以來這同一種身份的人會和平?」
聽到這句話的沈洛天似乎是活到了盡頭一般的省去了鬥志,沈無心說的話語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不想要明白,欺騙自己,把這一切的罪過都推到沈無心身上。
可是從始自終沈無心便什麼都沒錯,錯就錯在來到這個家裡,沈洛天舒了一口氣:「為什麼要回來?要是為了看我這幅落魄模樣,看完了就快滾,滾得越遠越好!」
「呵呵,真是……到了現在都還是這般的貽指氣昂嗎?為什麼這句滾都是給我的,為什麼對沈月沉就沒有這個字?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兒?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娘?」
沈無心想要一腳踹過去,卻是被若璃拉住了,若璃不想要沈無心在平靜之後對此事後悔,而沈洛天卻是睜著混沌的雙眼凝視著這個鏡花水月軒。
說忘了,這個地方除了無心誰也沒能在這裡住下,說記得,對無心沒有一絲的憐惜對慕容清和沒有一絲的懷念,縱然是劉艷茹到死都不知道她與慕容清和誰在他心中。
「有些問題注定沒有答案。」沈洛天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沈無心只感覺自己的心在抽痛,不知道是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沈洛天對她依舊沒有改變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