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羅啼笑皆非。「不為我的真知灼見喝彩嗎?」她問。
「是,是……我們到了。」織羅指著前方。
「神宮?」因為一路有人牽引,她只顧高談闊論,竟不知目的地是這座標的建築,「你確定我們要來這個地方?」
她無法否認自己靈魂內始終有一些前緣舊夢的孑遺殘留,無法否認靈魂內永遠不可痊癒的惝恍迷離,那座恢宏的宮殿,優曇羅終其一生未能成為它的女主人,倘若可以,她永遠不想涉足其內。
「法卡在裡面。」織羅道。
「我曉得因為與你的契約在,法卡可以無懼神廟的神光,但此處是屬於神王的宮殿,法卡也可以出入自如嗎?」尤其這個地方的主人此刻正於湖底進行浩大的反省工程,織羅帶著自家情郎在此出沒,背德感十足呢。
織羅白她一眼,道:「天帝能夠主宰各界,無心鏡的存在不可或缺。倘若是位勤政克己的統治者,每時每日坐在無心鏡前,世間的一切即可盡在掌握。」
「每時每日?」秋觀雲咋舌,「要求好高,果然是連神也達不到的高難境界。」
織羅淡哂:「是個悖論不是嗎?倘若做天帝是那等宛若苦行僧般的差使,誰還來做?」
「……但,這不能解釋法卡美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必要的時候,她很固執,腳步篤定不移。
織羅無奈一歎:「我也不想進去那個地方,但法卡說他在無心鏡內發現了一些事情。」
她將信將疑:「那面鏡子不是只是天帝與神相才能發動?」
「所以眼見為實,走吧。」
「誒?」
織羅抓住她一隻手腕,連帶著自己心中的那一絲抗拒,一併遽移身形,來到神宮之內。
神殿後殿,懸於正壁上的那面無心鏡蒙昧未明,渾濁不清。
「這是怎麼回事?」秋觀雲手指鏡面,問。
站在鏡前的法卡回首,道:「它被污染了。」
「是誰?」
法卡稍訝:「我還以為你第一個會想到是我。」
「是有點懷疑。」她直言不諱,「可如果是你,應該污染得更徹底。」
法卡頷首:「的確如此。」
「那麼是誰呢?」
織羅將手心觸撫其上,道:「百先生。」
「……啊?」她險些栽倒,「不是吧織羅,我剛剛懷疑了你家情郎,你便反手一擊嗎?」
法卡揚眉:「是百鷂沒錯。」
她微微凌亂:「他遠在魔界……」
「這是他和我們聯絡的方式。」法卡道,「他身在魔界,將浮繞神都各個角落的魔界瘴氣作為媒介,再付諸自身神力,滲透到廣窺各界的無心鏡內,建成一條聯絡渠道。」
她弱弱聲道:「聽起來,像是那個喜歡七曲八繞的老狐狸會做的事。」
「但只有你能打得開他發來的信息。」
「咦?」有點高興的說。她精神一振,衝到鏡前,「老狐狸開門∼∼」
織羅和法卡相對無語。
「不然是怎樣?」她鼓腮,「『老狐狸,我愛你』嗎?」
無心鏡驟然釋放一道細長光線,蒙昧退去,渾濁消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