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酒店,何之洲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沈熹進去沖涼水澡,原因不言而喻。
沈熹沖涼的時候,何之洲靠在床頭看起了電視。他將所有的電視台都換了一個遍,耳邊依舊是衛生間傳來的嘩啦啦的洗澡聲音。
他想起自己在沙灘上的衝動,現在不是不懊惱。不過既然吻了就吻了,他吻的時候是把沈熹當做沈熹……只是不知道沈熹她,有沒有把他當做他……
真是讓人精神分裂的問題!何之洲的太陽穴跟著電視裡鼓噪的女主持人聲音一跳一跳。過了片刻,他轉頭看向衛生間蹙起眉頭:沈熹怎麼洗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出來?
衛生間裡的沈熹哪是在洗澡,根本就是在花灑下面來回踱步歎氣。她雙手插著精瘦的腰上,任由冷水打在後背的肌膚上,刺激得毛孔全起了雞皮疙瘩。她想到今晚在沙灘發生的一切,一顆心也可憐地顫抖起來,
她居然吻了自己……
嗚嗚!如果這樣的濕吻才算初吻的話,她的初吻居然是給了自己!
臥槽!還有比這坑爹的事情麼!
更要命的是,她吻著吻著,想到自己是個男人,居然還反客為主了,最後的時候還起了反應!!!
男人的反應啊!
硬了啊!!
天哪!她的腦子徹底壞掉了麼?!
一番冷水澡,雖然下面大丁丁已經偃旗息鼓,但她真沒臉出去了,要不——她自宮算了?
外面的何之洲還是怕沈熹在衛生間裡頭出個什麼狀況,他立在衛生間的玻璃門外,輕咳一聲問:「你,好了嗎?」
沈熹蹲在衛生間裡畫圈圈,聽到何之洲在外面問候她,更不自在了,過了會才開口:「你先睡吧,我還要再洗洗。」
還要再洗洗……但她已經洗了一個多小時了!外頭的何之洲一口老血直接嘔了出來,隨後他還是淡定地上床睡覺,稍稍想了下,將電視和燈都關了。
沈熹感到外面靜下來,燈也關了。她立馬推開衛生間的門,披著白色的浴巾躡手躡腳地爬上床,然後用被子將自己像蠶寶寶一樣包裹起來,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
一個瞬間,酒店房間只剩下月光靜悄悄地偷溜進來。
何之洲還是忍不住開口:「沈熹……」
何之洲一開口,沈熹臉頰就開始發燙,她背對著何之洲:「何大哥,我已經睡了。」
已經睡了……何之洲歎了一口氣,配合著沈熹不再說話。
第二天,沈熹昨晚的尷尬情緒已經煙消雲散了,她一向是一個來得快去得快的人。今天就要回s市了,她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一邊跟沙發上的何之洲說:「何大哥,你放心吧,以後我隨時陪你來青島。」
何之洲點了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書。
沈熹繼續收拾行李,她收拾自己的,也收拾何之洲的,當收拾到私密物件時,她突然大叫一聲,拿起手中的胸衣晃給何之洲看:「何大哥,裡面的海綿呢!」
何之洲站起來,他覺得自己需要去露台吹一會風。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男人老說女人虛榮,沈熹的虛榮體現什麼地方呢——故意買大一個罩杯,然後再在裡面充斥厚厚的海綿!
c罩杯?他低頭瞥了眼胸前,估計要打個七折……
最私密的事情居然被發現了!沈熹蹲在地上,不開心地哼哼唧唧,她就沒有見過像何之洲這種男人,現在哪個女人不做假啊!她們眼線都可以算眼睛,硅膠都也算真胸,她墊個海綿怎麼了,怎麼了呀……
結果飛機上,她將這件事與何之洲申訴,何之洲居然還倒打一耙,說她弄虛作假。
嘖嘖,敢情他拆了她的海綿,還是一項光榮的「打假」行為啊!
沈熹真想一口咬死何之洲,她化身小狼狗撲向何之洲。可惜還沒有撲到,她就被何之洲按住腦袋。
「別鬧。」
沈熹繼續拱著:「嗷嗷。」
何之洲無奈,伸手拍了下她腦袋,喉嚨裡發出兩道短促又輕快的笑聲。在這趟沒結果的青島之旅,他還是一次暢快地笑出聲。
只是這一幕,在過來送熱飲和甜點的空姐眼裡,就變成了赤—露—露的餓狼食花的場景——沈熹是餓狼,何之洲是嬌花。
——
沈熹回到921宿舍,發覺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林煜堂不在就算了,猴子和壯漢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在宿舍溜躂了一圈,然後踮起腳尖化成小天鵝,連續轉了六個圈兒。她想起青島的吻,她在不面對何之洲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美妙的。
心情美妙了,身姿就曼妙起來。
她一會兒小天鵝,一會兒是傑克遜的太空漫步,最後還跳起了大媽最愛——廣場舞。
「好日子……今天是個好日子……嘻唰唰,嘻唰唰呀!」
從頭到尾,林煜堂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從沈熹進來到廣場舞,一直是開著錄像。
……
沈熹一個人玩累了,她給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都發了一條短信:「親,你們家的老大回來啦!」
兩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對在校街吃蓋澆飯的壯漢來說,最能形容他最近的心情了。兩天沒有見老大,他對老大的思念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種滋味,就連對張然都不曾有過。
所以他收到老大發來的短信,快速扒了兩口飯,對猴子說:「老大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猴子沒什麼提議,他也收到了老大的短信,心情莫名好起來,他給老大回復:「我和壯漢在外面吃飯,需要給你帶點吃的嗎?」
沈熹也只有在921宿舍才能享受這種老大待遇,對比之前她在636宿舍,簡直是質的跨越。
她給猴子回復短信:「我要一個大山東粗糧煎餅,加脆皮加雞蛋加生菜,還要兩串裡脊肉和香腸,至尊黃金版的。」
老大就要至尊黃金版的……沈熹甜滋滋地發完短信,轉過頭就看到了從外面進來的林煜堂。
「嗨,老三。」她打招呼。
「這兩天,你去哪兒了?」林煜堂可沒有她的好笑臉,黑著一張臉,見她就問,「還有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聽?」
沈熹有點怔了,弱弱開口:「我只是回了一趟家。」
「回家?!」林煜堂氣急了,一步步靠近,正打算繼續逼問,沈熹彎了一個腰,就繞過了林煜堂,她端起衛生間的臉盆跑出去:「我洗衣服去!」
林煜堂望著沈熹離去的背影,心裡又氣又惱。他走向自己的書桌,拿起手機,打開裡面特意錄下來的東西,結果真沒讓他失望:裡面的「何之洲」又是跳天鵝舞,又是天空漫步,最後還扭起了秧歌……
唯有兩個可能性,何之洲真變成了沈熹,或者是何之洲瘋掉了……所以他應該是拿著錄像去質問沈熹?
林煜堂按掉手機,心裡面的各種想法橫衝直撞,都快要把他逼瘋了。
最後結果……如果不是何之洲瘋了,就是他瘋了!
——
沈熹吃上了猴子買回來的至尊黃金版大山東粗糧煎餅,好美味,好享受!
壯漢兩天沒見著老大,就特別想與老大近乎近乎,他湊過臉說:「老大,可以分我一點嗎?」
沈熹抬了下眼,不情願地撕了一小塊給壯漢,順道加一句:「這可是我的晚飯。」意思就是,你也真好意思要!
壯漢接過老大給的煎餅,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猴子看壯漢不順眼,開口問老大:「老大,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沈熹依舊是用「回家」的借口,她說:「我回了一趟家,享受家庭的溫暖去了。」
猴子有點納悶,老大的爸爸媽媽不都在國外嗎?難道他回老爺子的家。他露齒笑啊笑,巴結起來:「老爺子最近怎麼樣啊?」
沈熹一口一口地咬著煎餅,瞎編道:「好著呢,最近跟著一群老太太跳廣場舞,每天都是江南style,別提有多嗨了。」
這是沈熹自個親爺爺的狀態。
事實是何宅那位無辜躺槍的何老爺,正坐在輪椅寫書法。寫著寫著,他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生氣地問家裡的保姆說:「你是不是偷偷又養花了!」
保姆更是無辜躺槍:「何老,我真沒有啊……」
猴子是見過何之洲爺爺的,他聽完老大說的「每天都是江南style」,不敢確定地問:「老大,你爺爺的腿好了?」
沈熹被猴子問糊塗了,難道何之洲爺爺的腿有問題嗎?她心虛地低頭繼續吃煎餅,過了會才說:「最近才好的,所以特別嗨。」
「原來這樣子。」猴子理解地點點頭。
沈熹連忙跟著點頭:「就是這樣子。」
晚上,沈熹一如既往到操場跑步。外面剛下了一場急雨,整個校園被刷洗得煥然一新,尤其到了夜間,不僅沒有夏日的悶熱,反而多了一份清涼和濕潤。
她跑了兩圈,就接到了何之洲打來的電話。
以前她跟何之洲打電話都是匯報突發情況。哪像現在,她晚上吃了個粗糧煎餅,都會跟他說一說。
然後何之洲居然會問她:「好吃嗎?」
「好吃好吃好吃!」她捧著手機,把她最愛的黃金搭配與何之洲說了一遍。
聊到最後,何之洲又習慣打擊她:「這些小吃都不怎麼乾淨,沒有衛生許可證,如果用了地溝油,就是垃圾食品。」
他居然說她最愛的煎餅是垃圾食品!沈熹氣呼呼說:「就算是垃圾食品,難道我連垃圾都吃不上了嗎?」
何之洲:「……好吧。」
沈熹笑呵呵,想到爺爺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露餡,問何之洲:「那個,我今天告訴猴子他們,你爺爺的腿已經好了,沒問題嗎?」
何之洲正在喝水,又咳嗽起來,他憋著一口氣說:「我爺爺的腿十年前就在手術台鋸掉了。」
沈熹嘴巴張成了「o」型,良久,羞愧地說:「我跟他們說,說爺爺最近在跳廣場舞……」
何之洲手撐著額頭:「就算我爺爺腿是好的,他也不會去跳廣場舞。」
636宿舍來人了,何之洲手機未掛斷,走進來的夏維看到他,就冷諷一句:「沈熹,這個週末跟誰出去混啊?」
混?這話不是一點的難聽。何之洲掛上手機,背靠椅背淡淡回應:「何之洲,約會。」
「……」
夏維葉再一次找虐成功。
——
沈熹跑完步回到921宿舍,猴子和壯漢正熱鬧地討論一個話題,是否要報名參加學院舉辦「青年杯」文藝匯演。
壯漢想參加,但是猴子說沒有好節目,就不要上台丟臉。
壯漢很自信:「就憑我周辰的名字,院學生會也要給我一分面子吧。」
呵呵。猴子問林煜堂:「老三,你有興趣麼,要不我們921宿舍一起出個節目也挺好的。」
林煜堂搖搖頭:「你們參加吧。」
沈熹回來了,她站在門口聽完猴子和壯漢的對話,真心覺得有句話特有道理——上帝在你面前關上了一道門的同時,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這不,這扇窗打開了!
她揚著笑臉走進去:「要參加要參加啊!我們921宿舍作為全校最優秀的男宿舍,沒條件不參加啊。」
猴子有點心動。
壯漢直接是激動:「老大,你有什麼建議?」
沈熹認真地想了想:「我們排個舞如何?」
猴子:「……」
壯漢是愛舞蹈的熱血孩子:「老大,正有此意啊!」
坐在床上的林煜堂想到了手機視頻裡的《天鵝舞》,涼涼地反問一句:「跳什麼舞?《天鵝舞》嗎?」
「哈哈哈哈……搞笑啊老三!」壯漢站起來,把自己的t恤拉開,「我覺得咱們應該跳《鴕鳥舞》比較好。」
沈熹托著下巴,腦子轉啊轉:「男生跳爵士比較帥,要不我們排一段爵士舞?」
猴子沒跳過舞,有點擔心:「我不會跳,老大。」
「爵士很簡單的。」沈熹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然後站直身體,即興就跳了一段傑克遜的《allnite》,她跳得快速又富有節奏感,面上還帶著一種舞者的活潑和生動。
結束的時候,她**地轉過頭,用英語說:「youseesee,soeasy!」
921的小夥伴們除了林煜堂,全都驚呆了!
壯漢都差點跪下來膜拜:「老大,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沈熹在林煜堂身邊坐下來,有模有樣地解釋起來:「我不是跟熹熹在一起麼,她是舞蹈專業,為了跟她更有共同語言,我專門去學的。」
好吧。他們突然理解老大能追上沈美人的原因了,原來是暗地裡下來苦功夫。猴子給了林煜堂一劑同情的眼神,林煜堂只有冷冷一笑。
師範學院有校慶,s大有他們的「青年杯」。大家逐漸進入了忙碌狀態。不知不覺,四六級就到了。
忙著練舞的猴子嗚呼一聲,差點忘了自己還要考六級,考試前一個星期,連忙跑去圖書館臨時抱佛腳了。
沈熹在宿舍喝著酸奶,心中暗喜。而且這種喜悅情緒,隨著考試的臨近,直接喜上眉梢。尤其是考試前幾天,她連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都會笑起來:爸爸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她四級過不了啦。
何之洲受不了沈熹這副樣子,他放下筷子,淡淡來了一句:「其實避開所有正確答案,對我來說也不是很難。」
什麼?避開所有正確答案!
沈熹立馬拉上了何之洲的手,巍顫顫地說,「何大哥,你千萬別淘氣啊……」
淘氣……
何之洲決定了,他要避開所有的正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