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只能這樣想想,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雷雪的保守他是清楚的,沒想到彭城縣最耀眼的女企業家,經常拋頭露面的人物,竟然是一個如此保守的人,動不動就會害羞,宛如未出閣的少女一般。
隨即李子雄和雷雪兩人只好又在前台開了一間房,兩人各自回房,洗漱完後,李子雄裹著浴巾慵懶的坐在沙發上,心中不住的感歎,這簡直是太浪費了,一個人一間百來平方的房間,不能共處真有些不爽。
這雷雪也真是的,都默認交往了,怎麼還這麼不開竅呢?
是不是自己能動性不夠哦。
「茲~茲」手機伴著震動在桌子上跳動。「喂,哪位?」「哪位,哪位,你老娘的聲音你聽不出來嗎?」電話裡傳來孫素芬的聲音。
「哦,是媽啊,嘿嘿,我剛才沒看來電顯示,這麼晚來電話有什麼事情嗎?我明天就回家了。」
孫素芬沉吟了良久,有些猶疑的說道:「我說子雄啊,你老實跟媽說,你現在調什麼單位了,這兩天我心裡總是有些不踏實。」
李子雄啞然失笑,道:「我一個國家公務員,工作都是組織上給安排的,你有什麼不踏實的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踏實,這兩天老有人往家裡送東西,禮品都貴得很,芙蓉王、玉溪的煙,五糧液的酒都有。還有了你孫姨說楊嫂那邊最近也和她走得有點近,她那意思是想撮合一下你和楊家那丫頭的事……」
李子雄只覺得自己的頭有一點大,誰會給自己送東西拜年呢?
照說自己一秘書又沒有實際職務,這種送禮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啊。
楊桃那邊倒可以理解,她老爸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得知自己提拔了,看好自己的前途,讓他媳婦活動活動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楊明財是個商人,這種人勢利是他們的天性,況且姨姨上次也提過這方面的事情,他們再來炒冷飯也有由頭。
老實說李子雄對楊桃的感官還是不錯的,這丫頭雖是富家女出身,但沒有那股富家女的嬌脾氣,以前讀書的時候為人也還不錯,模樣當然是不用說,是個花一般的人兒。
不過李子雄現在已經和雷雪確立關係了,這方面的心思也就淡了。「是哪些人送的東西,你都記下名字了嗎?」李子雄沉吟良久才說道。
「都記下了,這咋能不記下呢?」孫素芬慌忙不迭的說道,聽聲音彷彿如臨大敵一般。李子雄啞然失笑,心想自己家還真是世代清白之家,官場上送禮的事情是再平常不過了,可憐二老緊張成這個樣子。
「有一個叫周揚,二十多歲的小伙,高高瘦瘦的,戴一副眼鏡。還有一個的女孩子,鵝蛋臉……」孫素芬稀里說了一大通,她說得非常詳細,通過她的描述完全可以畫出像來,看來李子雄老媽還真有做目擊證人的潛力,這一點連李子雄都暗暗咂舌。
「好了,好了,媽,人家送來了就收下吧!那幾瓶酒就當過年我給老爸的禮物了,煙嘛,我回來自己抽。」李子雄止住老媽的話頭,笑著說道。
他現在明白了,原來送禮的都是縣委辦自己的下屬,自己不是分管信訪和保密嗎?手下倒還有幾個辦事員,這茬還真讓自己忽略了。
年關拜訪自己的直屬領導,是慣例,自己也不來錦城市拜訪王國慶了嗎?
這是人情世故,和受賄相隔十萬八千里,這在中央紀委都是默認的……。
牆上的掛鐘在滴滴答答的搖擺,李子雄一個人枯燥無味的坐在沙發上,他幾次都想去雷雪那邊轉轉,不過終究沒有鼓起勇氣,他暗罵自己有色心沒色膽,但也只是罵罵而已,終究沒有行動。??
??「叮!叮!叮!」李子雄剛準備睡覺,房門突然敲響。
打開門雷雪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外,她一襲白色的睡袍,露出玉一般滑膩的脖頸,領口露出一抹雪白,只勾人心魄。
「你洗澡了?」李子雄明顯感覺自己心跳有些加快,頭一次感覺舌頭有些轉不過彎來。
「嗯!」雷雪哼了一聲,緊接著便是嫣然一笑,看得李子雄頭腦一陣眩暈。
「老實告訴我,你今天跟葉大哥說了一些啥!」李子雄心頭一沉,暗道,這事情果然有蹊蹺,十有**跟那個什麼約定有關,一念及此,他也收攏了玩笑的心思,如實說道:「他提出通過關係調我進市裡,我拒絕了!」
「為什麼?這樣好的事情為什麼要拒絕?你難道認為在錦城市不比彭城縣要好?」李子雄心裡暗暗搖了搖頭,雷雪畢竟沒有在官場混過,官場的東西有很多她還難以看透,官場上的事情哪有那樣簡單,自己毫無背景,現在被提拔為縣長秘書,就有人已經眼紅了,貿然再進市裡,那指不定會怎樣呢。
當然,最關鍵的是李子雄認為葉軍那樣的關係根本靠不住,官場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義氣和人情,有的只是利益。
葉軍調自己進市裡只是完成一個承諾而已,並不能成為自己的依仗。
那樣自己頭重腳輕的,摔跟頭的幾率太大,李子雄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安分的人。
不過說這些說給雷雪聽是不合適的,這女人已經夠精明了,再給他灌輸這些東西,李子雄還真怕激發她的心理陰暗面,女人還是傻點好。
「葉大哥給我說了一個什麼你和他之間的約定,我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是我判斷這估計跟你重新組建家庭有關。
當時我們沒確定關係,這樣的好意我怎可以貿然接受。」李子雄正襟危坐的說道,說完這話他只覺得自己臉上有些發燙,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無恥了。「你呀,你呀,要我說什麼好!我好心好意想幫你一把,奈何……」雷雪搖了搖頭,「可惜了,葉大哥是言出必踐的人,過了期限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李子雄神色一動,一時大為好奇,連忙詢問事情的原委。李子雄一問,雷雪倒有些扭捏了,沉吟良久她才說出事情的經過。
原來,雷雪和前夫尹靖拿結婚證僅五天,酒宴都沒辦,尹靖就死了。
尹靖的死嚴格來說是葉軍指揮失誤造成的,而且尹靖在世的時候,他就是葉軍的親信,所以葉軍當時還是有些痛心的。
作為尹靖的遺孀雷雪當然便受到了葉軍的重點關注,雷雪的弟弟就是當時入伍的,入伍兩年就提干了,漸漸的也成了葉軍的親信。
同時葉軍還承諾雷雪,當她再要成家的時候,葉軍會幫他老公設法謀一份好差事,兩人也好過一個安樂日子。
不過軍人出身的葉軍,身上總有些怪異的地方,為了讓雷雪早點走出喪夫的陰影,他給了雷雪一個期限,時間為兩年,兩年之內他要求雷雪重新組建家庭否則約定無效!
現在期限馬上就要到了,雷雪這才帶李子雄過去。
「弄了半天,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說雷雪為啥這麼心急呢!原來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店了。」李子雄暗道,他剛想開口說幾句玩笑話,抬眼看見雷雪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對。
「子雄,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是個苦命人,我帶你見葉大哥也不過是不想浪費這樣一個機會,你有才華,只是根子淺,所以才想幫一下你,你萬望不要介意才好。」雷雪神色有些黯然的說道,眼角也很自然的噙滿了淚珠兒,晶瑩剔透的,甚是惹人憐愛。
李子雄一下慌了手腳,這女人的性情還真有些難以揣測,怎麼說得好好的,突然就變臉了。
「雷姐,和你交往我可是真心的,你條件那麼好,我還算是高攀了,你咋能這樣想呢?」雷雪默然不語,良久才哼了一聲,道:「是嗎?那你為什麼跟葉大哥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弄得我下不了台。」
李子雄噎然不語,心中恍然,剛才雷雪來之前肯定和通過電話了,不然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她這是來我房間找麻煩的,自己還想歪了。「哈哈!」
李子雄大笑數聲道:「原來你為這個生氣。我根基淺,底子薄,但我也想靠自己的奮鬥弄處一點成績來,靠你和葉大哥那個什麼約定,我縱然獲得榮華富貴,心中也會有遺憾,所以當時我才如此說話,看你想到哪兒去了。」李子雄說完這些豪言壯語,自己都都感覺有些違心,這哄女人還真得有演技才行。雷雪目視李子雄良久,突然嫣然一笑,李子雄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這一「哄」字決起到效果了。
連雷雪這樣精明的人都被自己給「唬」住了。
「你呀,你呀,你怎麼能這樣想呢?現在官場上誰不靠關係,有很多人扔出大把錢財就是想找點關係,你這樣迂腐可不行。」
李子雄啞然失笑,心想自己有那麼沌潔嗎木不過口中卻道:「我可不是迂腐的人,不過我一想到那個約定心中就有疙瘩,你現在可是我的女朋友,是我一個人的!」
雷雪的雙眉一挑,李子雄的話她哪能聽不懂呢?
原來這冤家是嫌棄自己這個約定是因尹靖而起的,他心生妒忌。
一念及此,雷雪心頭湧過一絲暖意,只覺得自己能找的這樣一個男人,當此生無悔了。
其實雷雪身世是複雜的,他和尹靖並沒有什麼感情,尹靖之死對她也並未有什麼悲痛,反而有一種解脫。
可是尹靖死後,她戴上了一個烈士遺屬的帽子,想尋覓一個知己也不容易,她本想自己這輩子可能再無所愛之人了,沒想到老天爺如此垂青自己,給自己送來了一個李子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