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笑的最燦爛的時候
習吟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窗外的天才要透夜色,房間裡沒有人。而且,這間房似乎不是他睡的房間。
低頭瞧了瞧自己,嘖……真糟糕。隨手劃了個空間裂縫便鑽了進去,現在裡面洗個澡,然後整頓一下吧。
於是,三個男人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習吟,心慌慌啊心慌慌,找遍了房間都沒找到,也沒聽人說房間有人出來過。
而習吟在洗了澡後,想著身體才好,這回倒是規規矩矩的套了完整的袍衫,華貴的袍衫一上身,配上面容上的冷清與眼中不時閃過的淡淡笑意,他又是那個在化魔谷初來乍到的習吟了。
原地把體內的氣息整頓了一下,靈神之體徹底修復完了,奇怪的是他並不知道體內何時多了綠珠,轉念一想並沒有什麼大礙,便沒放在心上,在查看盤踞成一團的邪氣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邪氣都減少了大半了,內心疑惑之際帶著的是欣喜……
綠珠在習吟生病期間,馬不停蹄的吸收邪氣,此刻身上的溫潤光澤更加奪目,讓人瞧了就心生歡喜。
鼓了鼓雙頰,發覺大抵是身體躺了太久,於是腳步微移,配著左腳腳腕的鈴鐺聲就舞了一場,身體柔軟了下來,舒展活動更加舒服,這才整理了一下微開的外袍領口,再次劃開了空間裂口。
袍衫一卷,他就落到了原先的房間裡。微微挑眉,走了出去。還沒走到他的房間,就看到了在樓梯上的三個男人。
看著三人驚慌的神色,他一手挽著帶著些許水分的發,問:「發生什麼事了?」
才要下樓的三人聽到身後清冷悅耳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頭,看著那個滿面清醒帶著淡淡的冷意眼中卻是覆著笑意的人。
顧言回過神來,道:「沒事。」
習吟沒再說什麼,走了幾步推開了房間,「滑」的一盆水倒下來,幸好他只是用手推門還未走進去,裡面是兩個傢伙和冷如霜笑嘻嘻的聲音。
「這次是誰倒霉啊?」
「上次是顧言,剛剛顧析又著了,該是顧慕蘇了吧?」冷如霜條條有理的分析。
習吟看了看地上冒著熱氣的水,又看了看被水淋濕的手,左手拿著帕子慢吞吞的擦著右手,一邊朝樓下走去。
「我怎麼聞到父的味道了?」黛笑奶聲奶氣的問。
然後是習倦使勁嗅空氣的味道:「好像是誒!」
「放心,那三個傢伙跟你父待了那麼多天,染上一點也是正常的!」冷如霜接著道。習吟手下的扶手變成了灰。
「怎麼沒有聽到叫聲?」習倦疑惑開口。
「那三個好歹也是修煉者,熱水冷水有什麼區別?」冷如霜打了個呵欠,「現在應該是回去換衣服了。」
「可是我上次看到顧析身上的皮膚都紅了。」黛笑有些遲疑,「父知道了怎麼辦?」
「等那傢伙醒了再說。」冷如霜抱著兩傢伙躺在樹上。
原本掠過三個男人下樓的習吟又轉身再次掠過三個男人走到門口,一揮手,扶手的木頭斷開飛過來組合成了一個木桶,然後是無數的水灌進去,再就是火焰圍著木桶底部。熱霧湧動,習吟靠著身旁的欄杆,瞧見水差不多了,右手的冰綢一出捲著一個傢伙丟進了桶裡。
「冷水熱水沒什麼區別。」習吟溫吞的開口,「還請你慢慢享受。」
冷如霜原本要慘叫的聲音被他壓下去,想要掙扎的四肢也僵住,他面如土色的看著習吟:「你……你醒了?」
習倦和黛笑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出來一看,習倦愣了一會兒抱起黛笑就跑:「父!父饒命啊!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你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話還沒說完,就跑出了纏歡樓。
「我說,你能把火收一收麼?」冷如霜面部肌肉抽搐。
習吟瞧了瞧手指,道:「什麼感覺?」
「燙!」
「你不是說都一樣麼?」習吟含笑反問。
「凡火能跟你這火相比麼?」冷如霜大罵。
習吟面色一冷:「倦兒的火源成我和他爸爸,比我的還要烈上幾分,你倒是好方法!」
冷如霜抖了抖:「他爸是誰?」
火嗖的變大,隔著火的幾人看不清習吟的表情。
火焰消散,木板散落,水卻是不著一痕的跟著火消失了,冷如霜後退了幾步。
「你的手怎麼了?」冷如霜忽然看到習吟右手的地上的血跡,順著看上去,卻是順著習吟的指尖低落的,鮮紅與溫潤的白,好看而妖媚的痕跡與場面。
習吟抬手,染著血的指尖就被他的舌頭舔盡:「怕是前面兩人沒有達到你們想像的結果,倦兒是使了大火了。」原本光滑溫潤的手背上是血肉模糊見骨的傷。
捏碎了藥草灑在傷口上,又熟練的用左手包紮好了右手,習吟這才瞧著冷如霜:「你倒是替我孩子尋了不少的樂趣,我該如何感謝你呢?」他慢慢靠近冷如霜,「纏歡樓裡隨時都會有人推門進去打掃檢查情況,你們認為他們會和我一樣如此耐傷能忍?」
冷如霜扯了扯嘴角:「你要不要再好好把傷口清理下?」
鈴鐺上的紅色細線飛出,雖然只是淺短的幾根,卻把冷如霜捆了個結實,他被丟到了一間房裡。
「晚上會有幾個妖魔來找你談談心,免得你長時間以來只顧著玩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作為魔王可不應該把玩物喪志發揮的如此好。」門慢慢合上,裡面是冷如霜哀戚的大叫。
微微攏眉走到顧析面前,抬手就扯開了他的衣服,勁瘦的上半身露出來,果然遍佈著一塊一塊的紅痕。左手揉了揉額,直接咬破了手指在顧析的胸膛上一點,血液慢慢的滲進去,紅痕也消失了。習吟的視線又投向顧言,顧言認命的把袖子撈起,露出了手臂。
已經結疤的傷口仍有些恐怖,習吟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會兒,照舊滴血,卻還撒上了藥草包紮上:「明日拆了就可以了。」
看向門口,正準備去找習倦,一隻黑色的鳥卻飛了進來,在靠近習吟的時候忽然碎開,拼湊成了一塊屏幕。
「習吟,你的孩子在我這,他們的生與活全在你的選擇,我們的成婚與否。」華音的聲音傳來,帶著渴求依舊的解脫,「我不想這樣威脅你,但是一切都是為了和你在一起。」他後面還留下了地點,表明若是習吟想要他的孩子活,便去那裡。
習吟靜靜的站了一會兒,眼睛裡的暗金碎光湧動,但是這些在閻王出現的那一刻就平復了。
「發生什麼事了?」閻王走過來。
「沒事。」習吟開口,「希望你今天晚上看好這三個男人。」
閻王扭頭看了看習吟進房的背影,又看向三個男人,道:「你們做什麼了?」
「孩子,被華音抓走了。」顧析抿唇。
「對方的要求呢?」閻王瞇眼。
「想要習吟……與他成婚。」顧慕蘇艱難的說完一整句話。
「嗤……」閻王冷笑起來,「可能麼?習吟那傢伙最討厭就是這些威脅了,他能應付。」
話才剛落,一道黑影閃過來,三個男人腳下升起黑霧,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便都消失在了原地。而閻王因為情急之下伸手去抓住了某人,也被帶走了。
與此同時,習吟的冰綢卻晚來了一步。他面色不定的站在門口。
全黑的宮殿裡,透明的質感,堅硬的觸感,都表明了創造者的強大與邪惡。
黑霧衍生的籠子裡,顧言抱著習倦,顧慕蘇抱著黛笑,顧析和閻王坐在一側打量了四周後,便沒什麼動作。一群人都很安靜。
黛笑也是沒有一絲害怕的從藥袋裡掏出了一個藥丸塞進了顧慕蘇的嘴裡。
「什麼?」閻王側頭。
「這裡的濕氣太重,溫度太低了,他一定受不了。」黛笑搖晃著腦袋,「父最先教我研製的就是這個,放心吧,毒不死他!」
習倦打了個呵欠:「笑兒,沒想到你認人的能力也不錯啊。」
黛笑撇嘴:「父說了,長了桃花眼一眼看過去最好欺負面部表情最生動的就是最需要吃藥的那個。」
顧慕蘇的臉一黑,閻王卻是笑了起來:「果然是那傢伙描述人的句子啊,小丫頭是照說不誤吧?」
「你一定是那個怎麼打也打不死的閻王,一身黑要麼不笑要麼笑起來就驚世駭俗手裡就喜歡拿著本冊子的。」黛笑眨了眨眼,「父說你以前最喜歡欺負他了,等他把開水燒好,第一個來燙你。」
「錯了,笑兒。」習倦慢吞吞的道,「按照如霜逃跑的速度和父的脾氣,他大概已經被父燙了。」
黛笑點點頭:「哥哥要被父打屁股麼?你燙到父了。」
習倦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打就打,反正他也捨不得用力,興許等會兒我裝裝可憐就過去了。」
「哥哥好膽識!」黛笑豎起大拇指,「你沒有被父打過麼?」
「笑話!我這麼聽話,怎麼可能被打!」習倦翻了個白眼,「父說了,除了他就沒人可以打我!」
黛笑伸長了胳膊一巴掌拍在習倦的臉上:「這樣呢?」
習倦黑著臉拉下肉呼呼的手,道:「笑兒,你是想被打了?」
「哥哥又沒多大,才不能打我!」黛笑咯咯的笑著。
「不就是發育慢了點麼。」習倦翻了個白眼,「父說了,我能用幾億年長成這樣就不錯了,在肚裡營養不足,近些年可能需要持續身上的時間陣,但是等時間到了,我就不用了。」
「父在哥哥身上施時間陣了?」黛笑眨眼。
「嗯,原是用來等我靈魂修補完的,但是後來沒有想像中的好,在被哺了父的心頭血和用一切能用的方法後,時間陣才能維持我現在的不縮小。當然,等我真實的真的長成這個樣子了,時間陣就可以撤了。」習倦瞥了黛笑一眼,「所以你豈止比我小。」
「哥哥是老妖怪!」黛笑瞇著眼,「可我還是喜歡哥哥,當然,最喜歡父啦!」
「小丫頭,明明我跟你相處的時間最長。」習倦故作幽怨的歎了口氣。
「但是我第一眼看見的是父。」黛笑一本正經,「雖然那時候父沒有笑,但是我還是喜歡他。」
「相信我,父笑的最燦爛的時候一定是他最生氣的時候。」習倦豎起一根手指,「我當時才成形,父當時驚艷一笑,我的心彷彿都要停了,然後瞬間就是對面一票子的人的哀嚎。」
……
當幾人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才忽然發現籠外已經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