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樂園一遊
這次的別墅,怎麼說呢,有點像幽靈住宅。
他們到的時候正是陰雲天,灰暗籠罩著別墅,不時幾道閃電。別墅就在他們的面前一亮一暗的,就像戴著尖尖帽子的女巫,灰棕色為主調。很像一棟破舊老宅,在風雨陰雲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們都森森的森森的決定,如果他們走進去,這樓就剛好塌了壓死他們。
顧離眼睛也沒抬的走進去。
這兒的園子不像別處那樣,特別有特色。別處都是花啊草啊一大堆,要麼就是菜,到了這裡就是,全部死了的草。是真的全部都死了,灰黑色一片,氣息奄奄地垂著腦袋。彷彿飽受折磨的烈士。
烈士,你辛苦了。
接下來,你就繼續辛苦吧。
每個人自己挑了一間房,當然,寧書現在還要照顧寧畫,所以是一間房。歲夜照顧夏夏,一間房。五個傢伙跟著顧離,偶爾有一個跑過去陪寧書寧畫。
顧離扶額坐在床上,傢俱或許還好,但是這格調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外面是要灰要黑的就算了,就連裡面也還是要灰要黑的,內心憋屈死了。
對方說給你一個難忘的住宿條件,沒想到……果然是難忘啊。現在姑且不論那個人要價那麼高,但是看著外面的灰淒淒的草,不是個滋味啊!
玉放在行李箱裡,血絲依舊玩得很嗨!顧離嘴角抽了抽,那貌似是自己的血。
「顧離!」楊君贈敲門。
「怎麼了?」顧離走去開門。
圍著浴巾的,濕噠噠的,頭髮上身上還有泡沫的楊君贈。
「我房間的花灑洗著洗著,沒水了。」楊君贈笑,「你的借我用用唄。」
顧離讓開身:「進去吧,當心著涼了。」
楊君贈剛進去不久,曲於來了。
這兩個的造型,都是那麼的特別,原因也那麼特別。
顧離抽了抽眉角:「君贈已經在洗了,如果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不介意。」曲於走進去,「都是大老爺們!」
顧離靠在門上抬頭看著天花板,jq瞬間有。
他覺得,他這一做,將來或許能湊合出一對。
不過,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楊君贈和曲於挑的房間都不大好啊。
顧離皺眉,會不會是其他地方還沒洗?
他走出去,將門掩上。
寧書寧畫沒有在洗;夏夏沒有洗,可能是因為曲於先進去了;白華、白夭、白谷也都沒有在洗。
顧離皺眉,有問題。
他進了每間房裡的洗漱間打開花灑,除了和自己房間挨得近的寧書寧畫,其他的花灑都用不了。
顧離瞇眼,究竟只是湊巧花灑壞了,還是樓上有什麼問題呢?聽說樓上是一件雜物堆,平時沒人上去,灰塵都可以埋人了吧。但是,總不可能是灰塵堵了水道吧?他把那些壞了的花灑拆開,什麼也沒有。並沒有被堵住什麼。
難不成,是那兩個好的房間嗎?
躺在床上,楊君贈和曲於已經離開了。顧離閉上眼,看來晚上需要好好探一下了。雖然他對某些事並不好奇,但是現在有其他人,他一定要在事情萌發長大之前,掐斷它!
深夜,其他人似乎已經睡熟了,一個人影從床上翻身而下。簡練的黑襯衫,裝置全被備齊!
「嘶嘶……」小蟒抬頭,其他四個傢伙眼睛也直盯著顧離。
顧離依次摸了摸它們的腦袋,這群愛瞎操心的孩子。他笑:「乖乖的在這裡等我回來,如果其他地方有什麼異動,要去幫忙哦!」
五個傢伙把頭低下,趴著。但是眼睛依舊盯著顧離離開的地方。
顧離輕聲的走上堆著雜物的小空間。
鞋子並不會發出任何刺耳的聲音,他也不用刻意去放輕腳步,反倒輕鬆不少。
眼睛四處看了看,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顧離來到通水管的地方,卸開,什麼東西也沒有。難道,只是一個偶然嗎?
「噗嘰!」
顧離馬上轉身。皺眉,什麼也沒看見。不可能是幻覺。耳朵後的裝置到現在也沒有反應。
顧離睜開眼,套上一早準備好的薄手套,將雜物一樣一樣的掀開,並移到窗下,陽光照得到的地方。
直到移光,他也沒有發現什麼。他伸出手指閉著眼睛捏了捏眉心。
「噗嘰!」
顧離睜眼,閃過的是一團白色的影子。
鬧鬼麼?不可能,按理說自己已經算的上是最奇怪的了,怎麼可能有鬼出現。而且,如果是鬼的話,不是陰森森的出現在自己身後,給自己致命一擊麼?當然,有些鬼是惡趣味的,喜歡扮成恐怖的樣子,把人嚇暈,然後「卡擦卡擦」吃掉。
顧離笑,將一個紙板拆了,將乾淨的一面攤開,坐上去,靠著就閉上了眼睛。
算了,反正也抓不到,不如休息會兒。彼此熟悉一下。
「噗嘰!」
「噗嘰!」
「噗嘰!」
……
「夠了啊!」顧離睜眼,是透過來的光,竟然睡過去了?看來,對方至少不是害人的鬼,要不然自己早死了。
兩團巴掌大的白色絨球突然出現在顧離的視線內。站在被放在最上面的櫃子上面,全身白毛一塵不染。
「噗嘰!」
一個白球的毛抖了抖。
「噗嘰!」
另一個白球的毛抖了抖。
好可愛。顧離被戳中萌點。有毛又可愛,顧離,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絨球寵』,壽命長,十五年幼期,五年成長,三十年成年期。據統計,已滅絕。喜歡陽光,喜歡玩,對待喜歡的人事物就喜歡『噗嘰噗嘰』叫,它們會認主,且如狗一般忠誠不變。最高可達二十五厘米。」
你怎麼不早點給我說?顧離咬牙,現在他都看到這兩隻據說已經滅絕的『絨球寵』了,這裝置才報告。
「噗嘰!」一個白球跳到顧離懷裡,不停地跳著。
「噗嘰!噗嘰!」另一隻跳到顧離頭上,因為沒站穩,所以不停地往下滑,顧離用手托住,放到眼前觀察,毛絨絨的一團,似乎沒有四肢,也可能是太短,被毛蓋住。兩顆黑漆漆的豆子般的眼睛露著,嘴巴可能被毛覆蓋了。
顧離歎了口氣,把絨球寵放下,轉身走了。看來花灑是因為年久失修,才沒用的。
他沒有注意到,兩團白白的絨球寵努力地抓著他的襯衫下擺,一晃一晃的。
「汪汪——」一晚上沒見到主人的藏藏跑出來,對著顧離襯衫上的絨球寵嗅來嗅去。顧離這才發現那兩只可憐的,只能抓到襯衫一小角的絨球寵。
他伸手將兩隻絨球寵握緊手裡:「好了,你叫小絨,你叫小球。」他先是抬高右手,再是抬高左手,這只的頭上翹著一縷黑色的毛。但是,因為兩隻一模一樣,還大小一樣,只能根據頭上是否有黑毛來分別了。
「哇!好可愛!」寧畫衝過來。
顧離把兩隻絨球寵放到寧畫的手裡,進洗漱間洗澡去了。那裡的灰塵,真是多!他很佩服這兩隻寵是如何保持一塵不染的。
洗了頭洗了澡的顧離帶著一身淡淡的香氣出來,不要懷疑是沐浴露或是香水什麼的,絕對是因為那盆盆栽的香氣和纏血玉的香氣竟然奇異的混合在了一起,帶了盆栽香氣的幽魅又帶著纏血玉的清冷。
顧離擦著頭髮,其實他很不喜歡這麼香的,但是沒辦法。有了盆栽後,的確是睡的好了睡的香了,纏血玉的功效有待發現。
這個城市,有什麼特別呢?
顧離皺著眉看著手中的地圖,前面那群人就知道到處亂竄。
啊,有了!遊樂設施比較多!
顧離撅嘴,這個小孩子玩的,他玩什麼啊!
不過,他的眼珠轉了轉,去看看也好嘛!
「喂!前面的野孩子們!」顧離開口,「這裡的特色是遊樂設施……」
顧離話還沒說完,就被曲於和楊君贈架上了車子。
「去最好玩的遊樂場所!」白谷叫!
顧離嘴角抽了抽,深呼吸了幾口,把地圖放進了背包。他不能跟這群只長身高不長智商的傢伙計較,不能跟他們計較。要淡定……要平和……
忍不住了!顧離瞪眼:「我說你們,夠了啊!」
世界的和平是在彼此意見一致且統一的條件下建立的!顧離氣呼呼地想。
靜默。
「顧離……」
顧離抬頭,閃著淚花的眼啊!亮晶晶的瞎了他的眼啊!
顧離歎氣:「行了!」
淚花瞬間消失,那些人叫起來!
「去玩咯!」
「遊樂遊樂!」
「我要玩最驚險的!」
「我要吃那裡的冰淇淋!」
「我一定要買那裡的紀念品!」
「這回我一定要在鬼屋大展身手!」
……
顧離揉了揉額角,比他小的就算了,為什麼那些比他大的還一臉撒嬌耍萌的樣子。
他們都欺負他。顧離眼淚汪汪的側過臉。
暗處藏著的三位哥哥差點就跑出去把那群欺負自家弟弟的人狂扁一頓。
看了看已經拿了票瘋跑了的孩子們,顧離慢悠悠地走在後面。
果然,那群智商普遍低下的孩子,茫然地看了看面前的東西,又茫然地回頭看著顧離。
顧離從門口拿了幾張卡過去,往每個人手裡的塞了一張,自己拿著剩下的一張刷了進去了。
「哦~」身後是幡然醒悟的聲音。
顧離抬頭看天,問世間傻為何物,直教人捶胸頓足。
拿出遊樂場的地圖,顧離拿出來看了看,堅定地朝最刺激的設施走去。
「急速發射」:短短幾秒內讓遊客在200米與10米來回上下。
「飛車」:從500米的地方急速下滑。
……
「哇!顧離,你不是吧?」白夭瞪眼。
顧離抬頭:「怎麼了?」
白谷:「會死人的吧?」
顧離將東西放在藏藏旁邊:「藏藏,看好。你們放心,我只是想發洩一下,死不了。」
「哥哥。」寧畫抓住顧離,「很危險的。」
「沒事。」顧離摸了摸寧畫的頭,「你們去玩吧,等會兒門口匯合就是了。」
「知道了。」曲於笑著回答,「走吧,我們自己去玩,別管這憋屈的傢伙了。」
顧離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蹲下身抱了抱蹲坐著抬著頭的藏藏。
笑著上了遊樂設施。
本來這個沒有人玩,看到有個顧離,所以人漸漸多了起來。
「孩子,膽子夠大啊!」旁邊的一個壯年笑。
「還行。」顧離微笑。
暗處的三位哥哥,小弟,你趕緊下來啊!嚇死哥哥的心肝了啊!
顧離睜著眼看著下面的高空,唔,環境不錯。
就是,如果耳邊的尖叫聲如果能小一點就好了。他伸手挖了挖耳朵,好難受。
於是,所有路過的人都看見,每個從那上面的人下來都白著臉嘔吐不已,只有顧離瞪著一雙水霧朦朧的杏仁大眼眨巴著。
他什麼也不知道。
「藏藏,走了,下一個。」顧離撿起背包。
「汪嗚——」藏藏跟上。
少年抬頭看了看面前這個很冷門的遊戲,不錯,就是這個了。
顧離抬腳上前,但是這回沒人敢跟著顧離上了,零零落落地坐著幾個人。顧離垂著腦袋,不時的打個呵欠,腦袋一垂一垂的。
其他人的嘴角抽了抽,孩子,醒醒吧。等會你睜開眼,會被嚇死的。
結果,待所有人尖叫過,暈頭轉向的下來後,顧離的腦袋依舊一點一點的。
「遊戲已經結束了。」負責人嘴角抽搐的來拍了拍顧離的肩。
顧離抬頭,迷茫地看著負責人。負責人頓時覺得自己罪惡深重,這孩子想睡就睡啊。
「我還沒什麼感覺,就結束了?」顧離眨眼問。
負責人點頭。
顧離委屈的低下頭走了,他還沒玩就結束了。
「誒!孩子,如果你想玩,可以再……再做一次。」負責人覺得內心很糾結,孩子的委屈他看不下啊!
「真的?」顧離星星眼的跑過去,坐在上面晃著懸空的腿,「那開始吧!」
三位哥哥拍胸,小弟,你一次就讓哥哥要心焦死了,你還來第二次?
負責人揮揮手,開儀器去了。
顧離開心的看著下面的一切,打算閉眼感受風,結果……停了。
「怎麼回事?」負責人跳出來對操控人大喊。
「失……失靈了!」操控人擦了擦額頭的汗。
「孩子,你不要急啊!一會兒就好了!」負責人大叫,絲毫沒想到那麼高,顧離根本聽不見。
三位哥哥差點就衝了出去,小弟別急啊,哥哥給你想辦法。
怎麼辦?怎麼辦?啊!對!找老闆!老闆?老闆?三個人急的團團轉。
顧離卻是悠閒的打了個呵欠,現在好了,千米高空駐足。百年難得一見啊!他的眼睛忽然瞄到一旁會飛過來的大錘子。挑眉,將身上捆著的東西解開,只餘下最好解的那一個,然後靜靜等著大錘子再飛過來的時候。
「啊——」一陣驚聲尖叫。原來是一直好奇望著那裡的遊客。
負責人和操作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三位哥哥抬頭一看,心都要碎了。
顧離的身子飛了出去,掛在了大錘子上面。顧離瞄準低空時的一棵樹,手一鬆,落在樹上,再幾個翻身,平安落地。
藏藏叼起背包跑了過去,剛好碰上面含淡淡笑意的顧離。他伸手將藏藏嘴裡的背包取出來,然後引著藏藏到光處,就掰開藏藏的嘴看它的牙齒牙肉傷到沒有。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的驚訝甚至驚駭的眼光。
「下次不可以叼那麼重的東西,知不知道。」顧離嚴肅了面孔,「受傷了怎麼辦?」
「汪嗚……」藏藏刨了刨爪子。
周圍的人擦了擦額頭的汗,你差點死啊孩子!
一直瞄準情況的負責人和操作人跑了過去,拉著顧離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確認無損後舒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那不舒服?」負責人問。
「有沒有哪疼?」操作人問。
「是不是嚇到了?」負責人。
「是我們疏忽。」操作人。
……
顧離微微攏眉:「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先走了。」背起包,帶上藏藏就走了。
負責人和操作人抬頭看了看依舊停在高空的機器,再看了看大錘子最近時還差的那五米多,這得要多大的勇氣,多精確的測估啊!
於是乎,茫然不覺的顧離繼續玩了很多的驚險遊戲,每當他坐上去,下一秒就滿,至於原因,他就不知道了。
三位哥哥捂著心窩窩,眼淚花直冒,嚇死他們了啊。
顧離捂著肚子,小臉左瞧右看,餓死了餓死了。
「小弟弟,怎麼了?」一雙鞋停在自己面前。
顧離抬頭,歪頭:「你是誰?」
「邵安。」二十五歲的美型男子回答。
顧離點頭:「這裡有沒有吃的地方啊?」
邵安挑眉:「肯定有啊,我帶你去吧。」
顧離站起身:「那就快點吧。」
一整條街的美食店。顧離眼睛亮了起來,揮手:「麻煩你了。」
抬腳就衝了過去。邵安看著上一秒還在自己面前,下一秒已經衝出去雙頰鼓鼓的少年,頓時覺得,這孩子不僅能從高空做危險的下降動作,也可以吃得下很多東西。
顧離左手一堆東西,右手一堆東西的邊走邊吃。左看右看,很滿足。
三位哥哥的手裡拿著礦泉水,真怕這只知道買吃的,卻沒有買水,萬一噎著了……
下一秒。顧離猛拍小胸膛,臉頰漲的紅紅的。一雙好看的手拿著純淨水遞到顧離面前,顧離旋開就猛灌了起來。
「你吃的太急了。」邵安笑。
顧離抹了抹嘴:「謝謝啊。要還給你嗎?」他舉了舉手裡的水。
邵安搖頭。
顧言邁出去的腿收回來,差點暴露。這時候暴露了,就是要命的節奏,那孩子鐵定咬死自己啊!
三位哥哥猛擦淚,為了照顧這個「離家出走」的弟弟,他們真是……唉,算了,反正錯的本來就是他們。
吃完東西,顧離並不想再玩了,就坐在長椅上休息。
看了看天,又是夏天了啊。
他把衣領扣子解開,將袖子挽到手肘,曬起了太陽。光圈在他柔軟的黑髮上蔓延。
看了看來來往往都拿著冰淇淋的人,顧離舔了舔唇,好想吃。他淚汪汪的咬手指甲,算了,剛吃完飯,不能吃冷的。
曲於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直接向疑惑看著他的顧離衝過去,一把把顧離抱住。
「啊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在離吃的最近的地方。」曲於抱著顧離猛烈地拍著他的背,「我們還在比誰先找到你,最後到的要請吃東西!」
顧離抓住曲於的手,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曲於摔倒了椅子上:「反正不管誰輸,都是我掏錢。」他把卡掏出來丟在曲於身上,摸著眼淚花走了。
三位哥哥正想衝出去把調戲自己小弟的人拎開,就發現自家小弟把對方甩了,心中正賀喜,卻發現自家小弟又掏出卡丟在別人身上。
被包養?還是包養?
其他人陸續地到了,曲於已經拿著卡正好坐起來。
「走吧,吃東西去。」曲於翹起二郎腿。
「哥哥呢?」寧畫問。
「他吃飽了。」曲於邪笑。
「哦~」一群人應了一聲,先去吃東西。
顧離打了個呵欠,到處轉了轉,掏出地圖看了起來。
覺得陽光有些刺眼,才想起自己玩遊戲的時候把大框眼鏡摘了,所以現在他又掏出來,帶上。怪不得剛才那些人一副看鬼的表情看著他,他在認真的思考要不要去整個容什麼的,每次這樣戴眼鏡,很麻煩啊……
坐在遊樂場大門口,看日光游移的痕跡,等著那群人回來。
後面突然一陣騷動,顧離側頭。
帶頭奔跑的是牽著楊君贈的曲於,然後是抱著夏夏的歲夜,然後是抱著寧書的白華,抱著寧畫的白谷,然後是賣力狂奔的白夭。
顧離茫然的眨眼,這些人是怎麼了?
「快跑啊!顧離!」曲於喊。
「顧離!快跑啊!」歲夜喊。
「追上!」白華喊。
「趕緊!」白谷。
「不想死就趕緊跟上!」白夭呼嘯而過。
顧離看了看向遠處奔去的背影,依舊愣愣的坐著。
不一會兒,他被一群穿著奇怪的人圍著。
「那群人說的就是你?」戴著銀色耳釘的人瞇眼。
「什麼?」顧離愣愣的問。
「看來,你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啊!」眼睛瞇得更小了。
原來是曲於他們吃完飯出來,看見有人在跳舞,當下評價還沒顧離跳得好。結果一群人鬧起來,然後……「怎麼樣?小子!」那個人單腳踩在凳子上,「比一場?」
「如果我不呢?」顧離瞇眼,陽光雖然有些溫柔,但如果直視,就會刺眼了。
「那就要賠償我們所有的損失。」
「多少?」顧離揉了揉眉心。
「六萬。」那個人笑,「還是看你的長相,打折的哦。」
顧離摸了摸身上,抬頭:「卡被他們帶走了,你要不要繼續追?」
「人都跑走了,你叫我追?我追毛線啊?」那人瞪眼。
「你又不是貓,追毛線幹嘛?」顧離打呵欠。
「你找打!」那人扯開衣服。
「行了,一起跳,我還有事。」顧離淡淡的視線掃過三個哥哥那裡,總覺得有人跟蹤。
音樂響起,狂嗨繼續。
人群圍起來,為了看到自家小弟,所以三位哥哥也擠了進去。為了弟弟,拼了!
反正衣服領口本來就鬆開了,那也沒有再松的必要了。顧離跟著音樂,慢慢的舞動起來。
音樂結束,掌聲如雷。
「我輸了。」那個人頹敗地看著顧離,「的確沒你好。」
顧離看了他一眼,打了個呵欠走了。
一群人惴惴不安地等著,看到顧離,心鬆了一下。
結果,顧離看也沒看他們一眼,上了車,直接走了。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最討厭別人拿他來作比較了。」曲於摩挲著手裡的卡,似乎還有顧離的溫度,「他並不是怕被別人比下去,在他眼裡,每個存在都是特殊的,根本沒有可比性。」
晚走的一撥人沉默地上了下一班車。
顧離這才從花壇的另一面走出來,靜靜地坐在凳子上。
天暗下來,他依舊低著頭坐著。
現在的公共車都不需要錢,可是顧離不想回去。
他剛才,似乎看見大哥他們了。
是假的吧?自己是幻想了,還是……
他抬手摀住有些發紅,泛著淚水的眼,抬頭看著上面的天。
「你沒事吧?」邵安看著落寞地坐在凳子上的小孩。
顧離搖頭。
「你的朋友們呢?」邵安繼續問,他似乎看見他跟一群人進來的。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自己想再坐一會兒。」顧離回答,「我沒事,謝謝你了,邵安。」
直到邵安走了,顧離才把手放下來。
他受不了太多的關心,那種時候,會哭的更嚴重。怎麼辦呢?怎麼辦呢?他需要自己待一會兒。
天徹底黑了。他看了看五彩的樂園,靜靜的等在站牌下。
那兒不是他的樂園,他沒有樂園。曾經快樂的地方,成了自己永遠的傷心地。
顧離咬著唇蹲下來,肩膀一抖一抖的,傷心的可憐小模樣。
三個哥哥站在花壇的側邊,看著他的樣子,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如果早知道他的異常就好了,如果早一點將他的淚擦乾就好了。
一輛空蕩的車子駛來,顧離抬手擦了擦臉,紅著兔子眼上去了。沒有多少人,都在低頭忙著自己的事,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眉微攏,眼微愁。
當這輛空蕩的車帶著傷心的孩子離開的時候,仍然有人感覺到了滿地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