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緊急界線
「你睜眼看我啊!」杜月笑著,「怎麼,身邊躺著一個死人,就害怕了?」
「你說話!」杜月扣著顧離的肩膀,不斷搖晃著顧離。
顧離的頭在地板上,撞擊著,發出「咚、咚」的聲音。
血跡在腦後蔓延。
「顧離,我……」杜月哭著伸手捂著顧離的後腦袋,「我不是故意的。」
顧離閉著眼,不說話。
同樣的味道。
身邊,依舊是一具死屍。
不要這樣,他不是故意的。他沒有想要這樣的結果。
「顧離,你睜開眼。」杜月死力地掰著顧離的頭。
「你睜眼,讓我知道你活著!」杜月大吼,「我殺了一個人,不代表我想殺你啊!」
顧離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慢慢睜開,看著杜月。
「真好。你還活著。」杜月雙臂壓在顧離的胸膛上,頭慢慢靠上去,「你還活著。」
「去自首吧。」顧離輕飄飄的傳出這句話。
「為什麼要自首?」杜月笑起來,「我本來想,和你看完星星,等你走了,我再跳樓呢!」
「自首,比自殺好。」顧離咳了幾下。
「你生病了麼?」杜月伸出貼在顧離的額頭,「有點發燒呢!」
「我死了,你會難過嗎?」杜月側頭看著顧離尖尖的下巴。
「不會。」冷漠的聲音傳出來,「我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難過。」
「我不是陌生人呀。」杜月輕聲回答,「我是杜月,顧離,我是要成為你的女朋友的。」
「你不是。」顧離閉眼,「你不是。」
「那我是什麼?」杜月瞪大了眼。
「陌生人。」
「你該死。」杜月雙手掐住顧離的脖子。
顧離只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
今天早上,還窩在二哥懷裡呢。顧離難過的扯了一下嘴角,好多天沒見過哥哥了。
「砰——」杜月的手一甩,顧離就撞到牆上,軟軟的倒在牆壁下,雪白的窗簾染上刺目的紅。
「小離兒。」顧慕蘇敲打音樂教室的門。
「沒用。」顧析伸手放在顧慕蘇的肩膀上,「從裡面反鎖的。」
「你們退後。」顧言斂眉,離離,大哥來了
修長的腿用力一踹,教室門咯吱一聲,搖搖欲醉。顧析補上了一腳。
「匡當——」門倒下。
杜月轉身,看著門口的四個人笑了起來,目光落在白綿的臉上:「還有一個漂亮少年呢!」
「顧離,你別擔心,你還是比他好看。」杜月伸手在顧離的臉上拍了拍。
顧離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半空,血跡滴答滴答的往下掉,順著他的下巴,他的脖子。
「離離!」顧言衝進去。
「別過來!」杜月的手扣住顧離的脖子,「當心我殺了他。」
「你殺了人!」白綿捂著嘴指著沒有反應的屍體。
「對啊,我前男友。」杜月可惜的笑了笑,「我明明是想約顧離來這裡談一下的,可惜,他不答應做我男朋友,不過,你看,他現在這樣多好啊!真聽話!」
她空出一隻手在顧離的臉上拍了拍,顧離空洞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
「小離兒!」顧慕蘇伸手,卻又放下。
「哈哈哈……都死啦!」杜月靠近窗邊,「前男友死了,顧離,你不願當我男朋友,那就陪我一起死吧!」
說著,杜月踩上凳子,一隻手拉著顧離,一隻手扶著窗,縱身一躍。
顧言的手拉著顧離的手,顧離的另一隻被杜月拉著。
「顧離,陪我死!」杜月瘋狂的笑著,「陪我!」
奈何,杜月的手從顧離的手中脫落,少女的身影墜了下去,顧離依舊沒有反應的在空中搖晃。
「離離。」顧言把顧離抱在懷裡,此時的顧離就像一個染了鮮血的傀儡娃娃。
亮光突然從外面傳來,音樂教室的燈被打開。
「天!」校長站在門外,「發生了什麼?」
「我覺得,校長你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顧析走到校長面前,冰冷的雙眼鎖定校長,「為什麼一個女生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們的教育,就是這樣的嗎?」
「滴答——滴答——」血跡從顧離的指間滴落在地板上,不遠處,一個死去的人也躺在血泊中,身後是蜿蜒的血跡。
「醫生,怎麼樣了?」顧慕蘇問智能醫生。
「情況很不好,頭部重創、失血過多再加上驚嚇過度,現在還不能判斷會有什麼後遺症。」機械冰冷的聲音回答。
頭部纏滿繃帶的顧離躺在床上,穿著醫院的病服躺在病床上,更顯得脆弱。
他的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某一點,或者說,哪裡也沒有看。
「離離,睡覺了。」顧言伸手,放在顧離的眼睛上。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大大的杏仁眼依舊睜著。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閉上眼?」顧析問。
「當病人覺得周圍安全的時候,應該就會放鬆下來。」智能醫生離開病房,留下一房的安靜。
三個人圍在床邊,看著床上的顧離。
一而再、再而三,他們保護不了他。
「今天早上,我就應該發現,小離兒的異狀的。」顧慕蘇握上顧離的手。
「你說什麼?」顧言抬頭。
「小離兒今天早上,告訴我,他……不想去學校,可是我執意要請林醫生來給他看一看,我不放心,他突然告訴我,他只是逗我玩。」顧慕蘇的頭埋在顧離的掌心,「我早該發現的。」
「二哥。」顧析把手放在顧慕蘇的肩上,「阿離,不會怪你的。」
「離離,大哥在這裡。」顧言的手撫上顧離的臉,「我們都在這裡。」
「小離兒,睡覺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阿離,想哥哥了沒有?」顧析輕輕地捏了一下顧離的鼻尖,「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窗簾掀開,外面是黑沉沉的天。
屋內,是昏沉沉的氣氛。
「小離兒,再也不會了。」顧慕蘇閉眼,「再也不會這樣了。」
小離兒,原來你這麼討厭醫生啊。告訴二哥就行了啊,為什麼要逞強呢?顧慕蘇苦笑了一下,是二哥不好。
「那個女生,是杜總裁的私生女。」顧言將收集來的資料丟在桌子上,「他的前男友為了錢,靠近她,結果發現她不過是個私生女,所以就甩了她。杜月從小就有壓抑症,經這一刺激,直接導致了接下來的慘狀。」
顧慕蘇和顧析坐在病床的兩側,不予回答。
「離離,還沒有……閉上眼睛嗎?」顧言靠近,是顧離一直睜大的雙眼。
「沒有,一直沒有。」顧慕蘇回答,「杜總裁,怎麼說?」
「不過是用錢來封嘴。」顧言伸手摸了摸顧離微涼的臉蛋,將被子給他拉了拉。
「你應該……用錢砸死他。」顧析看向顧言,「讓他和他女兒一起死。有種生,沒種養。」
「小離兒?」顧慕蘇驚喜的聲音響起。
兩人回頭望去,是顧離一張一合的嘴,下唇被咬的發腫。
「離離,你說什麼?」顧言將頭湊過去。
「不……不……」斷斷續續的聲音。
「不什麼?」顧言皺眉。
奈何顧離的嘴裡一直都是「不……不……」。
「怎麼樣了?」顧言走上前。
顧慕蘇關上門:「閉上眼睛了,但是……」
「但是什麼?」
「依舊在呢喃著『不』。」
「你說我自殺,好不好?」杜月笑著問顧離。
「不。」
「那你陪我死,好不好?」
「不。」
「我先殺了你,再自殺,好不好?」
「不。」
「怎麼樣你才能說個好呢?」
「自首。」
「才不好呢!」杜月笑著。
「一起死吧,顧離!」杜月走進顧離,「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