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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文 / 李息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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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太!」趙桂氏也是被翠竹的話給嚇到了,竟然愣了好一會兒神不知道說什麼,直到見自己主子暈倒了,她才反應過來,一把將陳氏扶住。然後轉頭狠狠瞪著翠竹,咬牙切齒道,「你你這良心餵了狗的東西」

    翠竹匍匐在地上,已經沒了哭腔,平靜地道:「可是我沒有我沒有那樣做。」她毫不猶豫地就揪出了元兇來,「是三爺,那藥是三爺打外邊帶回來的,他騙奴婢說是可以補身子的藥,讓奴婢放在太太平素吃的藥裡,可是奴婢不相信三爺,就一直沒有那樣做。奴婢原只以為是可以讓人身子不舒服的藥,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竟然是那種藥。」

    她聲音有些沙啞,語氣也十分平靜,不像是在說的關乎生死的事情。

    她此時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念著陳氏的好,所以將謝玉華所有想要害了陳氏的罪行都說了出來。

    謝老太太強裝鎮定道:「去,趕緊去請個大夫來。」又吩咐趙桂氏說,「你先將三太太扶回房間歇著去,她剛剛出了月子,再受不得這樣的刺激。」

    十月的天氣已經很冷,陳氏剛剛哭了一場,又吹了些冷風,所以她病倒了。

    謝潮榮才將回府,便有婆子候在門邊跟他說了陳氏病倒的事情,又按照趙桂氏的交代,將翠竹跟謝玉華的事情都一一詳細跟謝潮榮說了。謝潮榮面色陰冷,一雙黑眸似乎噴著火,一句話沒有說,只先大步往妻子房間去。

    他去的時候,謝繁華正坐在床邊陪著母親,甜瓜兒也被奶娘抱了來,而陳氏,臉蛋紅紅的,半睡半醒的,迷迷糊糊在說些什麼話。

    眾人見謝潮榮來了,都趕緊讓開,謝潮榮一個箭步便歪身坐到床邊去。

    早上還健康嬌俏的一個人,如今竟然變成了這樣,謝潮榮俯身便將妻子輕輕抱住,那雙大手緩緩撫上她的臉,從眉眼到下巴。

    趙桂氏抽出帕子擦了眼淚,轉身對謝繁華道:「三小姐,太太病了,您還是先抱著六小姐出去吧。」她也害怕,她還從沒見過太太病成這樣呢,就算是以前老爺沒有回來的時候,太太受的委屈再大,也沒人膽敢用藥害了她。

    謝繁華將妹妹緊緊抱在懷裡,小手輕輕撫上妹妹的臉蛋兒,見妹妹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她瞧,她湊唇在妹妹臉上親了一下,對趙桂氏點了點頭道:「桂媽媽,呆會兒有什麼情況,都派人來與我說。爹爹做了些什麼,你也要及時告訴我,要是爹爹不處置了那畜生,我便要將墮胎藥往那畜生嘴裡灌!」

    她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眸光也陰冷狠毒,真是恨不得將那畜生大卸八塊方才解恨。

    待得眾人都退出去之後,謝潮榮也脫了鞋襪,鑽進了被窩裡去,他將妻子緊緊擁在懷中,耳朵貼到她唇邊去。

    「不要害我的女兒不要不要害我女兒」她聲音輕飄飄的,吐字也不清晰,可謝潮榮卻聽得懂。

    聽她反反覆覆就只說了這一句話,謝潮榮心跟針紮了一般,抱得她更緊了些,嘴唇湊到她耳邊道:「阿皎,沒人敢害棗兒跟甜瓜兒,也沒人敢害你。誰要是存了歹心膽敢對你們母女做出一點不好,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不管那個人是誰。」

    陳氏似乎聽見丈夫的聲音了,胡話漸漸少了,最後只安心躺在丈夫懷裡,睡著了。謝潮榮一直抱著妻子,直到聽到那輕微的鼾聲,才鬆了口氣。能好好睡去,說明她放下了壓在心上的那石頭,這樣病也能好得快一些。

    抱著妻子陪她呆了好一會兒,直到已經確定妻子睡熟了之後,謝潮榮才自行穿衣起身。

    外頭盯梢的小丫鬟見謝潮榮出去了,立即跑到謝繁華那裡去通風報信道:「老爺陪了太太一會兒,剛剛出去了。」

    謝繁華坐在床邊,懷裡抱著甜瓜兒,聽得那丫鬟的話,繼續吩咐道:「去瞧瞧老爺做什麼去了,回頭立即告訴我。」

    「是,三小姐。」那小丫頭聽了吩咐,立即跑了出去。

    甜瓜兒是個小木瓜,什麼都不懂,只一個勁沖姐姐笑,嘴角邊流著口水。

    謝繁華拿著帕子去給妹妹將嘴角的口水擦乾淨,然後問立在一邊的奶娘道:「可到了餵奶的時辰?」

    奶娘姓張,身子圓潤潤的,二十出頭的年紀,瞧起來還算乾淨。

    張奶娘低頭回話道:「再過一刻鐘才到六小姐吃奶的時間,三小姐放心,奴婢算著時辰呢。」

    謝繁華輕輕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打發那些人都去外間候著,自己則抱著妹妹一起縮進被窩裡去。

    紅鸞紗帳裡,姐妹兩人臉對著臉,互相看著,誰也沒說話。

    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燕平侯府出現一陣淒慘的叫聲,謝繁華迷迷糊糊間聽到似乎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大聲喊叫,她嚇得趕緊坐了起來。

    睡在一邊的甜瓜兒嚇得都哭了,謝繁華趕緊將妹妹抱起來,摟在懷裡輕聲哄著。

    張奶娘站在門口低聲道:「六小姐許是餓了。」

    謝繁華將張奶娘喚了進來,讓她給妹妹餵奶,她自己則坐在一邊,目光一直落在妹妹臉上,直到妹妹吃了奶水不哭了,她才放心。

    盯梢的小丫鬟匆匆跑了來,低著頭匯報情況道:「老爺打太太那裡出來後,先是去了趟老太太那裡,而後去了關押三爺的柴房,老爺用棍子將三爺雙腿打斷了,老太太嚇暈了過去,連老侯爺都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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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謝繁華面無表情,只揮手將那盯梢的丫頭打發了出去,她心裡想的卻是,賀氏視一雙兒女如命,如今爹爹廢了謝玉華,依著賀氏的脾性,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即便是謝玉華犯錯在前。

    張奶娘給甜瓜兒餵了奶,謝繁華就讓她出去了,甜瓜兒吃飽了飯就犯了困,小小身子縮成一團,甜甜睡了去。

    謝繁華習慣將屋裡頭丫鬟都打發出去,只留金貴在外間候著,她見妹妹睡得香甜,忍不住在妹妹臉上香了一口。

    窗戶半掩著,有風吹了進來,風將紗帳吹得飄起,謝繁華盯著窗口看,有些微微失神。她似乎在期待那個身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有些漸漸想念那個溫暖的懷抱了,因為她覺得很累,彷彿只有躺在那個人的懷中,她才會有一種安全的感覺。

    可直到等到了三更天,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她有些微微失神,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會不會他不打算娶自己了?男人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時候,千方百計想要得到,而如今自己已經答應會嫁給他了,是不是他的征服欲得到了滿足,就不會再來了?

    謝繁華睜著大眼睛,呆呆望著床頂,就是睡不著。

    正發呆想著事情,身邊的甜瓜兒小姑娘已經醒了,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瞧著自己姐姐。

    謝繁華覺得妹妹實在太漂亮太可愛了,忍不住抱著她一陣猛親,彷彿心裡的那些不快也少了很多。將妹妹完完全全框在自己懷裡,輕輕刮著她的鼻尖,哼道:「今晚你就跟姐姐睡哦~」

    她怕睡覺的時候壓著妹妹,便喚金貴重新拿了床被子進來,給妹妹蓋好被子之後,她才鑽進新的被窩裡睡覺去。

    似乎才睡著,她便感覺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睡眠一向就淺的她立即就醒了。

    李承堂坐在床邊,目光溫柔地盯著她笑。

    謝繁華轉身去瞧妹妹,見妹妹睡得沉,她才將鬆了口氣。

    李承堂開口道:「她才多大點,就算見到了又如何?小木瓜一個,什麼都不懂,你不必害怕。」

    「我妹妹才不是小木瓜,她可聰明了。」謝繁華嘀咕一句,便低下了頭,臉上火辣辣的,她此時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可她知道自己臉肯定很紅。

    李承堂低著頭,唇邊含著笑意,心裡某處被填得滿滿的。

    「你笑什麼?」謝繁華很囧,見他竟然笑自己,立即板起小臉來,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瞪著他,「誰讓你進來的?你出去」

    李承堂知道她說的是違心的假話,又見小姑娘是真的害羞了,倒也沒再逗她,只張開雙臂將她抱進懷裡去。

    「一直在安排秋狩的事情,所以回來晚了些,你不要生氣。」他大手輕輕拍著她肩頭,像是一個丈夫在跟妻子匯報一天的行蹤一般,他繼續說,「忙完了秋狩的事情,正準備往家趕,又被聖上叫了去,直到現在才得閒。原本是可以直接歇在宮裡的,可我想著今天還沒有見到你,就捨不得了。」他在她耳垂上親了一下。

    真的很捨不得,如今一日不見小丫頭,他就渾身不舒服。

    謝繁華軟軟縮在他懷裡,一直低頭安安靜靜聽著,雙頰酡紅。

    靜靜聽他說完,她才仰起小腦袋,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道:「天都快亮了,豈不是睡不著覺了?你在聖上跟前當差,可得小心些,別叫人抓了錯處去,回頭聖上責罰你。」

    「棗兒交代的話,我一定牢牢記在心頭。」他額頭碰著她的額頭,低語道,「只要想著,往後每天回了家都能見到你,就覺得做什麼都值得了。咱們以後就像這樣,你帶著孩子在家等我,我每天早早回家陪著你們,我教他們習武唸書,你負責領著孩子玩,等我休沐在家的時候,還可以帶著你們一起出城打獵去。我們可以借住在一戶農家,我跟著村子裡的獵戶們去打獵,你就帶著孩子跟村裡的女兒候在家裡你說好不好?」

    這樣的生活,也是謝繁華所嚮往的,她忍不住期待起來,眼睛裡面攢著光。

    她伸出手去,輕輕撫上他的眉眼,在他英俊的面龐上留下自己手指的溫度。

    「你要好好的,不能有事,我會等你。」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雙頰卻紅紅的,又迅速低了頭,「你以後就別來了,我又不會插上翅膀飛了,你好好在聖上跟前當差,好好休息,我瞧你似乎很累的樣子。」

    「不累。」他抓住她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你們家裡似乎出了事?」

    剛剛來的時候,他一直留在謝家附近暗中保護謝繁華母女安全的人已經跟他說了,倒是說得不清楚,所以他想問清楚是什麼事兒。

    謝繁華點頭道:「我娘身邊的丫鬟跟謝玉華有了瓜葛,被桂媽媽抓住了,事情鬧到了老太太那裡去。那丫頭估計是一直等著謝玉華來救她,結果沒等到謝玉華來,怕是死了心,就將謝玉華交代她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說到此處,謝繁華氣得牙齒打顫,整個身子也抖起來,「那兔崽子,在我娘懷著妹妹的時候,竟然敢指使人給我娘下藥。好在那翠竹還有些良心,並沒有照著謝玉華吩咐去做可我娘嚇到了,又吹了冷風,病倒了,爹爹回來後打斷了謝玉華的雙腿。」

    李承堂安安靜靜聽完,越發心疼起懷裡的姑娘來。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望著她氣鼓鼓的小臉道:「你爹會好好保護你娘的,哦對了,你舅舅快回來了。」

    「真的嗎?」謝繁華沒有想到舅舅會這麼快回來,不由轉怒為喜,亮亮的大眼睛盯著眼前男子瞧,「你怎麼知道的?舅舅給你寫信了?」

    />李承堂點頭:「當初在揚州的時候,我便跟他是忘年交,這近一年裡也一直都有書信來往。你放心,他一直很好,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年底就能進京。」

    「那舅舅怎麼不給我寫信。」謝繁華倒是有些吃起醋來,瞥了眼前男子一眼,抱怨道,「你以前也都一直不跟我說,一直都在騙我瞞我。」

    李承堂倒是沒有辯解,只低頭含住了她嬌艷的唇。

    倒不是他想瞞她騙她,只是,他不想讓她擔心罷了。若是一直都是好消息,他自然樂意告訴她,可若是壞消息,他寧願那個消息爛死在自己心裡。

    他想,這也是袁兄不願意給小丫頭寫信的原因吧

    謝玉華被打斷了雙腿,一直關在柴房裡,翠竹則是陳氏親自處理的,將她趕了出去,任由她自生自滅。念在主僕一場的份上,陳氏覺得,自己這樣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躺在床上呆了幾天,陳氏身子漸漸好了起來,也能繼續奶孩子了。

    當時聽得翠竹說,那藥是謝玉華吩咐落在她碗裡的時候,她著實嚇到了,就怕她的寶貝女兒會留下什麼病根,所以一時就急病倒了。

    這些日子來,她見丈夫每天都會請一個大夫來給她們母女把脈,而且那些大夫都說大小都平安,她才將放了心。

    如今天氣越發冷了起來,這一日,謝潮榮早早回了家,見妻子坐在床頭奶孩子,他歪身靠了過去,以手撐頭瞅著妻子,他黑眸裡攢著亮光。

    陳氏沒理睬丈夫,只一直低頭喂甜瓜兒吃飯,直到女兒吃飽了,她才有空看丈夫一眼。

    「今天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見妻子終於得空用正眼望自己了,趕緊坐正了身子,「將甜瓜兒讓奶娘抱下去吧,我想好好跟你說說話。」

    陳氏雖然沒接丈夫的話,但還是吩咐奶娘抱著甜瓜兒去外面院子裡消食。

    「我也正有話與你說。」陳氏坐正身子,望著丈夫道,「我今天又跟棗兒說了陳七郎的事情,這孩子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就哭了。一整天飯都沒吃,只自己躲在房間裡,我去了她也不理我,只說不要嫁去陳家。我想這事情就算了吧,那陳七郎再好,可是女兒不同意我也不想逼她。」

    謝潮榮同意妻子的話,點頭道:「女兒的婚事,咱們都聽她的,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能叫她心不甘情不願。」望著妻子看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這次秋狩,聖上特意點了咱們家的二爺跟三姑娘隨我一道去,得有幾日才能回來。」

    「做什麼叫棗兒也去?」陳氏眉心緊蹙,「她一個女孩子,騎馬射箭都是玩玩的,哪裡能跟你們爺們一道處。況且,刀劍無眼,她要是受了傷可怎麼辦?」

    「你先別急。」謝潮榮就知道妻子會是這副模樣,趕緊安慰道,「咱們大興朝的公主也是會騎馬的,每年皇家狩獵,皇子跟皇子比,公主跟公主比,都是有比賽的。你也放心,我會差了人保護好女兒,再說,還有旭華在,他也會保護好自己妹妹的。」

    陳氏還是有些不情願,但知道這是聖上旨意,也沒了法子,只問道:「你們得去幾天?」

    謝潮榮看著妻子道:「一來一回,得有十天半個月吧,這要看聖上心情。聖上若是心情好,延遲幾天也是有的。」

    離別在即,陳氏捨不得丈夫孩子,不免落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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