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晴雖然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但是考慮到沙田人民醫院有限的醫療水平,大家還是決定把仍然在昏迷的江雪晴送到濱州的市醫院。
尹志全也已經和沙田縣公安局辦好了交接手續,在完成了對幾個罪犯初步的審訊後,這些犯人將被提到濱州交給市局專案組來處理,同時帶走的還有葉裡。
劉鐵男沒去找尹志全,只是交代對方有任何新的進展就通知他。在這件事上,雖然他憤怒到想殺人,但他還是選擇相信政府,相信警方會給江雪晴一個好的交代。
次日清晨,兩幫人馬先後從醫院和沙田縣公安局向濱州轉移。
江映蓉的父母已經等在了濱州市醫院,安排好了病房和醫生。
劉鐵男跟在江映蓉身後一同趕到醫院,正好看到了兩人。雖然不知道江家二老以前是什麼樣子,但從兩人眉眼中的倦色裡,他還是能看出幾分蒼老,想來這一夜對他們來說,一定十分難熬。
見到從120里推出來的江雪晴,江媽媽便失聲痛哭,江爸爸稍微鎮定一點,但也是眼圈紅紅。
江家找了關係,聯絡了市立醫院最出色的醫生對江雪晴進行了一次全面的診斷,結果並沒有太大的出入。
一個德高望重的醫生說,江雪晴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她雖然處在昏迷的狀態,但其實意識是清醒的,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在穩定的運行。但是,江雪晴似乎對生的**並不強烈,她很排斥藥物的治療,而且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形態,她大腦的潛意識是不願意醒來的。
換句話說,江雪晴可能永遠的昏迷下去。
這個消息讓江家母女又是一陣梨花帶雨的痛哭,醫生說的沒錯,一個如花似玉、正當年華的美好女子,秉持公義卻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折磨和凌辱,任誰都會生出求死的念頭。
從醫院裡出來,劉鐵男覺得今天的天氣特別的沉悶,壓的他有點喘不過氣。
在醫院門口的快餐店打包了幾份菜飯,劉鐵男送到江雪晴的病房裡。
江媽媽名叫柳慧,是江岸一所小學的老師。江爸爸叫江凱,是江岸市市政府的秘書長,但為人並不是八面玲瓏的那種類型,能上這個位置,全是依仗其父,也就是江雪晴的爺爺,昔年的義江宣傳部的大領導。
劉鐵男到病房的時候,江凱不在病房,江映蓉母女二人的情緒也基本控制住了,但兩人似乎都沒有心思吃飯,接過餐盒後順手就放到了一邊。
「這是我爸的飯吧,我去送給他,他在外面打電話!」
江映蓉伸手要接過另一份便當,劉鐵男擺擺手,道:「我去吧!」
等他轉身出了門,柳慧才走到江映蓉的身邊小聲的問道,「蓉蓉,這是你男朋友?」
江映蓉臉色一紅,搖搖頭。
柳慧見狀,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隨口道:「小伙子人不錯,遇到了就不要錯過!」
……
劉鐵男提著飯盒找到病區外面的走廊,剛一出來便聽到樓梯間裡,江凱的怒吼。
「你是什麼意思,我女兒出了這樣的大事,你還讓我克制,我怎麼克制!老馬,我也不多說了,總之這案子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待,一定要重判那幾個罪犯,要槍斃!」江凱拿著手機暴怒的大吼。
和他通話的是江岸公安局的局長馬坤,江凱想通過自己的關係給警方施加壓力,但是馬坤雖然是江岸警界一把手,可案子發生在濱州,他也不好隨意的說三道四。
劉鐵男一直等在門外,直到江凱掛了手機坐在樓梯上唉聲歎氣,才提著飯盒現身。
「江叔叔,我買了飯,吃一點吧!」
看到是劉鐵男,江凱的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接過飯盒後,沒動幾下筷子一直長吁短歎。
「小劉,有煙麼!」
「有!」劉鐵男掏出煙,親自給江凱點上。
江凱抽了兩口,道:「以前在辦公室上班,寫材料的時候抽煙抽的特別凶,後來是晴晴這孩子天天跟我鬧,我才戒煙的!」
「叔叔,你也不要太難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她肯定能醒過來的!」
江凱看了劉鐵男一眼,苦澀的一笑,「醒過來又能怎樣,我這丫頭性子隨她爺爺,烈的很,受這麼大的屈辱,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麼傻事啊!」
劉鐵男無言以對,只能寬慰幾句。
一老一少就坐在樓梯間髒兮兮的階梯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
「對了!」江凱忽然道,「你是我那大姑娘的對象?」
「哦,不是,我其實是跟江雪晴先認識,說起來這事也挺怪我的,當初江雪晴找我,讓我和他一起調查這事,被我自私的拒絕了!現在想想,如果當時我答應陪她一起,也許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劉鐵男又想起了當日江雪晴那幽怨中帶著一點憤慨的眼神,在這件事上,他真的很自責。
江凱長歎一聲,拍了拍劉鐵男的肩膀,「這不能怪你,晴晴就是這樣的性格,嫉惡如仇!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是自掃門前雪,誰願意管閒事啊!」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方才起身回了病房,吃完午飯,劉鐵男就沒待在醫院了,想從公安局瞭解一點情況,但是連續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打通。
無奈之下,劉鐵男只好先回了家,這幾天一直在外面折騰,又是好幾天沒回家。
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裡,將發生在江雪晴身上的不幸告訴了葉小青,後者也是忍不住落淚。
劉鐵男心情沉重,也不願意上班了,索性繼續多請了幾天假,在家洗了個澡,歇息了片刻。尹志全、廖永斌等人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劉鐵男心裡著急,決定親自走一趟。
就在劉鐵男動身前往公安局的時候,濱州市裡醫院八樓,路建超的病房外也迎來了值班民警的第一次換崗。
路建超被劉鐵男打成重傷,沒進局子直接就被送到了醫院,病房外每次有兩名警察執勤。
送走了換班的人,兩名新來的值班民警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左右看看,扭身推門進了病房。
幾分鐘後,這位警察又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和門口的同事對視一眼,若有所指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