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曉璟得知萌萌姐失蹤的消息,儘管心急如焚,可她卻脫不開身請假幫著尋找。中心的任務一樁連著一樁,等她徹底閒下來,已經是兩周以後的事了。
期間她打了好幾個電話給顧萌萌,知道她已經回家住,心才放了下來。電話中萌萌姐的語氣消沉,引得曉璟心裡也頗為難受,可是她還是打起精神勸慰萌萌姐要寬心,孩子不是婚姻生活的全部,如她和慕楓,不也是剛剛遭遇失去寶寶的挫折。
「曉璟,我們都失去過骨肉,所以,我現在的心情,你應該能夠理解。換一個角度,如果被醫生判了換做是你,你願意拖累慕楓一生嗎?」一個不會生育的妻子,對渴望孩子的丈夫和婆婆一家人來講是多麼刺心的存在。她深愛康威,不想他因為愛她失去做父親的機會,所以,思慮再三,痛苦再三,她做出了離開他的決定。
別人不瞭解顧萌萌,姚曉璟卻知道她這個人倔強起來,和自己的牛脾氣差不離,她既然動了要離開康威的心思,正面勸說肯定不管用,思忖了一下,曉璟微歎道:「我肯定不會像你一樣,傷人又傷已。」
顧萌萌無奈的苦笑:「那我還能怎麼樣,難道要我假裝很高興的和他繼續過日子!」
「為什麼不可以呢?你不要把康威想得那麼不堪,因為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在乎的是你不是寶寶!」聽不到顧萌萌反駁,姚曉璟情知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
顧萌萌這些天來刻意製造和康威之間的冷淡局面,不僅傷了康威的心,連帶著讓她自己也陷入到痛苦和折磨的深淵裡不能自拔。
「萌萌姐,我知道讓你立刻放下心結很難,可是我還是想勸你,康威是個好男人,你若是鑽牛角尖錯過了他,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為了加重勸說的效果,她又強調:「如果我是你,肯定會纏著他,讓他寫下不許反悔保證書!」
不許反悔保證書!
顧萌萌啞然失笑,這個鬼丫頭,腦子裡整天都想些什麼啊……可憐慕楓,愛她亦是愛到骨頭裡,顧萌萌深信,如果曉璟因為稀有血型不能生育的話,慕楓肯定和康威一樣,守著她不放的……
「容我再想想……」顧萌萌給出了她的回答。
姚曉璟知道這事急不來,心結易結不易解,若想他們夫妻二人和好,還得顧萌萌自己從圈起的籬笆裡走出來才行。
放下電話,看到郭主任面無表情的大圓臉,杵在她眼前。
姚曉璟被嚇到,不禁拍著胸口驚呼:「唉呀……主任,你想幹啥!」
郭主任手裡拿的是調休通知單,往她眼前晃了晃,又倏然收回。「不想要了,是不是?不想要了好哇,正好給柯欣桐,她說要去拍婚紗照……柯……唔唔……」郭主任的嘴被姚曉璟眼疾手快地捂上了。
「主任,我休,我休!!」她想慕楓了,也想爸爸媽媽了,更想張嬸的鹵雞腿……黃燦燦的醬油色,咬一口唇齒留香……
「唔……唔唔……」郭主任大力扳下她的魔爪,一蹦三尺遠……牛眼瞪著危險分子說:「你想謀殺我啊……姚曉璟!」
「嘿嘿……主任……」聲調由低到高,又由高到底,擰了幾個技術彎兒,停頓在她眼底粲然的笑容裡。
見她還要撲向自己,郭主任趕緊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把調休通知塞進她手裡:「給給……給……兩周假期啊……到時間要是不來,你可當心我收拾你!」
「那……哪能啊……」姚曉璟像捧著紅寶書一樣捧著調休單翩然而去。留下郭主任皺起了包子臉,他是被強迫才准的假啊……所長說了,如果他再讓一等功臣曉璟加班誤了人家夫妻生下一代的好事,他這個中心主任也可以回家種紅薯了。
柯欣桐嫉妒的兩眼發紅,恨不能上前把姚曉璟的假條搶過來換成自己的名字。她著急結婚啊,臘月裡日子都看好了,可是她的婚紗照,至今因為中心任務太重而擱淺……
姚曉璟還算是良心發現,臨走之前,笑吟吟地衝著柯欣桐安慰說:「等我休假回來,肯定輪著你,放心吧!」
柯欣桐肯信才見鬼,中心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休假呢,哪裡能輪到她去拍婚紗照。
她撇著嘴不滿:「你是好了,能和你家少校團聚了,我呢?我家小柳樹已經8天沒見我的人了……」
8天了。
他們僅僅只通過幾個電話。
姚曉璟學郭主任搓著胳膊,說:「唉呀媽呀……小柳樹……」
柯欣桐眼睛一翻,「咋啦,只興你一口一個老公,一口一個慕楓叫著,就不准我喊我家男人小柳樹了?我還偏要喊,小柳樹……小柳樹……小柳樹——」
姚曉璟噗一下噴了……
她舉手投降:「好好……好……你喊,你叫……你高興!!可是高興之前,先看看你引起的化學反應吧!」
柯欣桐轉頭一看,呆住了。
中心的同事全都忍笑不已地盯著她,包括那個探頭探腦的郭主任,臉憋得通紅,也在偷笑。
柯欣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跺了跺腳,不依不饒地直奔向主任辦公室:「主任……主任……你偏心眼……你也得……」
姚曉璟咧著笑開花的小嘴,趁機開溜。
時值隆冬,北京的干冷被寒風裹夾著透入骨髓。
她一路小跑奔出d04大門,正要伸手打車回軍區大院,身後卻忽然響起一聲熟悉至極的呼喚:「曉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