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的小樓靜悄悄的。()
姚曉璟躡手躡腳地開門進屋,準備換鞋的空檔,客廳的小燈卻啪一下亮了……
裡面傳來遲玉燕低低的呼喚:「曉璟——」
「噯……是我,媽媽……」她換好鞋,輕手輕腳走進客廳,看見躺在沙發裡的遲玉燕已經站起身。
「怎麼回事,熬到現在才回來。」她看了看牆上的掛表,不由得埋怨道:「你們所裡也真是,有任務不會找其他人暫代嗎?非要拉著一個新娘子加班熬夜……女人一生中就這一次婚禮,難道讓人黑著眼圈去登禮台?」
姚曉璟伸手在唇間噓了一聲:「小聲點……舅媽他們都睡了……」田赫一家住在一樓騰出來的兩間客房,聲音大了會把他們吵醒。
遲玉燕收斂了一下情緒,沒有再發牢騷……
姚曉璟疲累至極,四面八叉仰躺在沙發裡,苦兮兮地說:「媽媽……我餓死了……」
「所裡不管你的飯啊……」遲玉燕當真去摸閨女的肚皮,手還沒接觸到衣服,咕嚕嚕……咕嚕嚕……姚曉璟的肚子先叫了起來……
母女視線相對,遲玉燕一點脾氣沒有起身去廚房端湯……
還是嫂子有先見之明,晚上多熬了一鍋雞湯,這會趁著熱乎勁再下點面,正好給女兒做宵夜了……進廚房之前,她轉身問姚曉璟:「慕楓說是去接你,你見到了嗎?」
姚曉璟正捧著手機給還沒到新房的陳慕楓發短信……
聽到媽媽的問話,她調皮地笑著回:「哪能錯過呢?他立在d04所的門前,跟電線竿子似的站得筆直,我想看不見都不行啊……」
「你這丫頭……怎麼說慕楓呢!!他容易嗎,大半夜的守在門口等你……」遲玉燕伸手虛指她一下,進了廚房。
不一會,遲玉燕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麵出來,喊女兒吃飯,卻半天沒有回聲。
再回頭,發現姚曉璟蜷縮在沙發裡竟然睡著了……
遲玉燕望著她跟小時候一樣純真無暇的睡顏,既心疼又感慨……一時間喉頭哽住怔怔地站著,直到姚致遠揉著惺忪睡眼從二樓下來……
「玉燕……」剛喊了一聲,便看到了妻子專注凝視著女兒的臉上,隱隱帶著淚光……
他的心重重地一撞,放輕腳步,下樓……
「啥時候回來的?……怎麼,飯還沒吃……」他聞到了雞湯的香味……
遲玉燕背過身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有些怨懣地說:「你還說跟所長打過招呼了……可你看……這班加的也太久了吧……」
姚致遠呵呵笑笑,撓撓短短的頭髮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隊有緊急任務不分部門的……」他準備去推醒閨女,遲玉燕卻拉住他:「先讓她睡會,等會再叫起來吃麵。」
「我怎麼覺得我肚子也餓了……玉燕……還有沒有剩的,給我也來一碗……」這夜食啊,才是最養人的好東西……
遲玉燕在他身上掐了下,笑嗔道:「老東西……就知道吃!!」
她把麵碗推到他跟前的茶几上,努努嘴:「吃吧……還有呢……」
姚致遠登時高興得眉飛色舞……拿起筷子,也不等和女兒一起享受饕餮,先自呼嚕了一大碗熱騰騰的雞湯麵。
沙發上肚子咕嚕嚕叫不停的姚曉璟實在耐不住餓,半睜開迷濛的眼睛……她斜睨著視線朦朧的眼睛,嘴裡喃喃念叨:「雞腿……雞腿……」
「噗嗤——」姚致遠夫婦被閨女的憨態逗得是呵呵直笑……
「姚曉璟,起來吃飯!」姚致遠上前拉起了女兒靠在他的肩上,輕輕拍她的臉:「姚曉璟……雞腿來了……雞腿……」
懷裡的小瞌睡蟲赫然睜大眼睛,盯著姚致遠的臉,憨憨地說:「我要吃雞腿……」說完,看到是爸爸的大臉杵在眼前,根本沒她愛吃的雞腿,不由得小臉一皺,眼皮又黏在一起了……
「起來吃麵……你媽媽給你撈了個大雞腿……快起來……吃完了趕緊睡覺……」姚致遠又憐又愛,試圖把姚曉璟拉起來……可這個賴皮閨女,愣是在出嫁前一天晚上還要考驗他的耐性……
遲玉燕端著麵碗,沖姚致遠指了指碗上面黃橙橙的雞腿,示意他用狠招。
姚致遠心領神會……立刻稍稍提高了聲音,在女兒的耳邊厲聲命令:「所有人員都給我聽好了……立正——」
一嗓子具有軍隊特色的熟悉命令,讓處在混沌狀態裡的姚曉璟條件反射似的從沙發裡蹦了起來……邊努力睜大眼睛,邊做出立正的動作……
姚致遠哭笑不得,揪了下女兒的馬尾,跟著吼:「稍息——」
姚曉璟照做,姚致遠正待喊出向左轉,齊步走的口令時,姚曉璟終於半瞇著眼,循著面的香味自動向前走了……
看到麵碗上黃橙橙誘人食慾的雞腿,她終於趕走了瞌睡蟲,迎來了大饞蟲,興奮地滿眼放光,準備把蟲子的事業進行到底……
「慢點吃……我的天吶……天吶……你是幾天沒吃飯嗎……哎喲……慢點,小心噎著……」遲玉燕和姚致遠看的是只想掩面逃遁……這樣彪悍的吃相,恐怕只有陳慕楓那傻小子肯娶這樣的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