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戰營房的車輛有個好處,那就是誰也不會拔出鑰匙。要是被襲擊的話,可以第一時間開車逃命。
營長被巧妙地捆住雙手雙腳塞在副駕駛,充當人質。而姚曉璟則成了問題的關鍵。
她非要跟著一起走。
「你開車?你開車不怕哨兵認出你嗎?還有,營長萬一跟他的部下使眼色怎麼辦……你能顧得過來嗎你……」還真別說,她振振有詞說的還真有一定道理。
雖然同歸於盡的手雷就塞在營長和他之間,可要是營長和他日日操練的部下來點細微的眼神互動,那他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這次是營長主動開口要求:「來吧……來吧……反正已經輸掉了,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關係。」
於是,最後變成了姚曉璟開車,陳慕楓在後座用槍抵著營長其樂融融的怪異場面。
車行至哨卡,停下。
姚曉璟向陳慕楓使了個眼色,笑嘻嘻的探出頭去招呼哨兵:「嗨……帥哥……你執勤呀!」
哨兵看著她的燦爛笑臉有些發怔,侷促的嗯了一聲。
姚曉璟摸了摸漆黑烏亮的髮辮,指著黑臉營長說:「營長要去周邊看看,放行!」她盡量保持語調輕鬆正常,可腿在下面還是有些緊張哆嗦。
哨兵看是營長要出去,連口令都沒問,就打算放行。
這時,有人急匆匆的從側邊追來了……
「等等!誰要出門!還開車出去!!不知道演習馬上要結束了嗎?」
陳慕楓面色倏然變得深沉,他用槍頂著營長的後腰,低聲警告說:「別亂說話!」
張白山按捺住渾身想往外冒的怒火,點點頭。
姚曉璟本來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在聽到外面的聲音後,倏然又像坐過山車一樣轉了回來……她探出頭去和來人親熱地打招呼:「嗨……程旭東連長……是我啊!!」
程旭東執行完叢林任務後,被分派回基地擔任巡邏隊的頭兒,指揮所被轟,他剛剛上任,無端挨了一陣臭罵。他這會兒正著急上火,為了那條漏網之魚在基地四處搜查,沒想到這會還有人要開車出去。()。
見是姚曉璟,程旭東繃著的臉稍微鬆了點,他不解的問:「正戒嚴呢,你這鬧的是哪一出!」
姚曉璟嘻嘻笑笑,指著副駕駛的張白山說:「是營長啊,他心情不好,想去這周圍散散心。我怕他想不開,所以開車帶著他,這樣能快一點回基地……是不是啊……營長!」
她把副駕駛的車玻璃搖下來,露出了張白山一張比鍋底還黑的方正大臉。
程旭東立刻敬禮:「營長!」
感覺到後背被硬物頂了頂,張白山只得垮著臉嗯了一聲,命令道:「放行吧!」
程旭東沒敢多問,以為營長真如姚曉璟所說是因為指揮所被炸而惱怒。
他看看營長的黑臉,決定遵命執行。他可不想再次撞在機關鎗的槍口上了。
「放行!」他朝哨兵揮揮手。
姚曉璟鬆了一口氣,剛準備搖起副駕駛的玻璃,程旭東卻忽然喊停,他朝車裡探進身來,朝後面坐著的陌生士兵看了眼……
「營長……他是……」可能是偵察兵敏銳的天性使然,程旭東注意到了坐在後排的陌生士兵。他對別的連隊的兵不熟悉,加上他和營長坐一台車,他也不敢冒冒然的詢問他的身份……
張白山的眼角抽了抽,屁股旁邊的小手雷像枚炮仗似的壓著他的呼吸。
隔了幾秒鐘,他才盯著程旭東的眼睛字句說道:「他是……我的……衛兵!」
「哦……」程旭東見營長親口澄清了後座之人的身份,也不疑有他,徹底放心讓哨兵放行。
姚曉璟升起車窗的時候,還笑瞇瞇地衝他揮手:「再見啦……程連長,我會向蕊蕊大大表揚你的勇猛,你可真帥!」
程旭東一聽到女友的名字,忍不住也激動了,他追著發動的車跑了兩步,在車屁股後面喊:「麻煩你,曉璟,告訴她我演習完就申請休假!」
張白山簡直氣暈了……
他扭頭望著漸行漸遠的崗哨,破口大罵:「休你個大頭鬼!!!程旭東,看我不回去削了你的榆木腦袋!!」
「哈哈……哈哈哈……營長……你的臉比這叢林還黑啊……」姚曉璟哈哈大笑,銀鈴般的笑聲一直飄散到靜謐沉寂的原始叢林……
陳慕楓不知道他望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滿溢的柔情,他的心裡暖烘烘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在抓,引得渾身上下都燥熱難當……
熱……
當他感覺到身上異於平常的溫度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撐不下去了……
腿部的傷口是在叢林裡躲避搜尋的偵察兵被一根堅硬的灌木洞穿大腿留下的,因為惦記著晁越的性命,多以他未作及時處理便強撐著來到基地,之後便是這一連串的事件……等到現在終於放鬆下來的時候,他的身體便首先拉響了警報。
「姚……曉璟……」他靠在椅背上,喃喃地低喊……
姚曉璟的唇角還掛著笑意,聽到陳慕楓喊她,回頭望去……斑駁變幻的光線裡,她只能看到他仰躺在後座上的疲累身影……
「你累了先休息……我肯定能在5分鐘內開到你規定的地點!放心吧……」見他不應聲,以為他睡著了,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對兀自還在鼻子冒煙的張白山說:「營長大人,抓緊了啊……我的車技可是很厲害哦!」
隨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夾雜著張營長的怒吼,越野吉普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奔向演習的終極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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