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愣怔的間隙,姚曉璟伸手撫上了他受傷的右腿。觸碰之下,滿手濕黏,顯然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沒有結痂凝固。
她沉著臉,手指猝不及防的摸上他的腰帶。
陳慕楓嚇了一跳,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習慣性的一擰。
「啊……」姚曉璟痛呼一聲,蹲在了地上。
陳慕楓無措地站在原地,情知失手,愧疚的蹲下想看看她的手腕。
她像個被點燃的炮仗,啪的打開他的手,抻著脖子叱責他的罪行:「你個莽夫,強牛!下手這麼狠!你看你看……又紅又腫!你賠我!你賠我的手!」
「是你先摸我的……」陳慕楓訥訥地為自己辯解,可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她摸他的皮帶,想幹什麼?
姚曉璟聞聲臉騰地紅了,雖然有夜色的遮掩,可她還是能感到臉上灼灼的溫度幾乎要把她燙熟。她心知剛才的行為欠考慮,可她不也是太擔心他嗎。
揉著痛疼麻木的手腕,她呸了他一口:「齷齪思想!我摸你……那個……是想幫你看看大腿上的傷口!」
陳慕楓呆了一下,才緩過神來。
「哦……對不起……是我誤會了。」她不能說一下嗎,直接上來就給他個大刺激,他能受得了才怪。
姚曉璟委屈的伸出手,強塞進他分不清顏色的手心……
「我不管,你傷了我,你就得為我負責。」
陳慕楓擰眉,無奈地說:「要我怎麼辦……」
姚曉璟低頭攢了很大的勇氣,才說:「我們在一起吧,陳慕楓。」她是很認真的說出這番話的,和之前的充滿怨氣的表白不同,她這次是真的想把她的心意告訴他。
她喜歡他。
她想和他在一起。
她說等他演習回來,想和他說的話,也正是這一句。
陳慕楓看著她一雙黑亮黑亮的大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期望和堅定,一時間,早就準備好的決定卻一下子堵在心口,難以成言……他該怎麼說,才能做到對她最小的傷害?
他複雜的眸光凝視著她,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等演習結束吧。」
姚曉璟微怔,瞬間又像是變了個人,靈動喜悅的表情充斥在她的臉上,她握緊陳慕楓溫暖的大手,笑著湊近他:「你說的啊……陳慕楓,演習結束咱們就是……內個了……」
陳慕楓苦笑著望著她,沒有多做辯解。
是他故意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其實想說的是,等演習結束,我們再好好談一談。
「砰砰……」有凌亂的腳步聲朝他們的方向跑來。
陳慕楓警覺地扯過姚曉璟,二人藏身在隱秘的大樹背後。
是一行七人的巡邏小隊,他們舉著手電,在四周搜尋敵軍的下落……
「王歡……你去那邊看看,你……去這邊……剩下人,跟我直行……」士官果斷下達了命令。
小隊人馬分散開,士官帶著剩下的兵走向大樹。
他們簡單查看了一下,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後,齊齊坐在了大樹下……
「累死我了……操,從來演習沒這麼累過!」有人不滿的喘息抱怨……
「班長,你說剛才逮住那人是敵軍突擊隊的嗎?」
班長咳了一聲,說:「怎麼,你還質疑我的能力?」
有人訕笑,很快搭腔:「哪兒敢啊,班長,我就覺得吧……那人挺沒種的……見到我們圍捕,立馬就投降了……」
班長呵呵笑了兩聲,不知用什麼東西啪的一下蓋了說話的人一巴掌。
「噯喲……班長……疼!!」那人哀怨的抱著頭。
「懂個屁你……你沒看到他是因為爆炸裝置壞掉了才主動投降的嗎?你以為他傻啊,幾十管機槍等著突突他,他還抱著個不會炸的炸彈變成馬蜂窩嗎?」班長是個明白人。
那人安靜了,半響才哦了一聲。
有人看表,嘟噥著說:「班長,還有十五分鐘演習結束,你說,我們該怎麼找出最後一個敵軍突擊隊員?」
班長若有所思的望著黑沉夜幕,冷冷地說:「既然他就藏在基地,我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挖出來!」
「好!」
「好個屁!光說不練的玩意……起來,繼續追尋目標……」班長首先起身,他看了看旁邊還在冒煙的中軍帳,指了指脖子:「不是我沒提醒你們啊……如果人敢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喏……裡面那位……估計會把咱們的頭削下來當球踢……懂不懂?!」
有人惋惜地說:「營長這次可是栽了,栽在一個舉手投降的敵軍手裡……他能不氣嗎?」
班長厲聲呵斥他:「說什麼說什麼洩氣話……不還有一個沒抓住嗎?等著吧,我們一定給營長長長臉,讓敵軍那群龜兒子明白英雄偵察營的厲害!」
「就是……班長……」……
聲音漸漸遠去,藏身在樹後草叢裡的兩人從裡面鑽了出來。陳慕楓面色凝重的看表,確定剩餘的時間到達雲豹指定的地點,還有沒有可能。
姚曉璟緊張地問:「怎麼辦,陳慕楓!」
他靜立不動,看著眼前聳立的中軍帳,問她也像在問自己:「從這裡到5000米外的一處草地,10分鐘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