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芮的音量越來越小,那雙黑亮的眸子更是充滿怯意,一副知錯怕罰的小媳婦模樣。
但在易唐眼裡,她這幅故作委屈的戰鬥方式或許勝率極高,他卻已經膩了。
如果沒打算住下,衣櫃和衛生間裡那些龐大的私人物品是從何而來?他很清楚那些東西憑夏芮一個人只怕兩次都搬不完。
她原本就很堅定地打算以女主人的方式留下。
當然,她只會用最軟弱最無助的方式剖析她的這個意願,並且還能讓他無法裝做不懂。
「當然不是因為你,不過這不是我們現在該談的。」
易唐像是失去耐性般地揉了揉太陽穴,最終抬頭望著夏芮說道,「雖然我們交往時我就說過我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失去私人空間,不喜歡佔用彼此太多時間,不喜歡同居生活,但我沒這麼冷漠。小芮,你想留宿我家,我雖然不喜歡卻可以忍受,但你得認清我們的關係。早在最初時我們就已經說好,只談感情不談婚姻,我會盡量做一個好情人,但我肯定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在外人看來,對著滿臉柔弱的女人說這些話很冷酷無情,但誰能體會他的心情?他不花心不放蕩,對女友該有的柔情和體貼他一樣不缺,但這段感情仍然維持得身心疲憊。
夏芮把他逼得太緊,說不得重話,做不了錯事,更要時時面對她那張委曲求全的臉,明明是彼此確認過要走的感情路線和維持方式,到頭來仍是讓他感覺自己像個始亂終棄、罪大惡極的壞男人。()
所以,周顏和周睿在這個時候出現,可謂是給了他一種結束的勇氣。
「可是阿易,我已經二十八歲了,我的同學和朋友幾乎全都結婚了……我只是想讓我們的感情更加穩定,換一種方式相愛,有一個簡單溫馨的家,有一個可愛健康的寶寶。我知道這些年你對我很好,我只是想換一個身份承受你的感情,這應該不影響我們……」夏芮眼中的晶瑩淚滴滾滾而下,睜著一雙大眼瞅著對面的男人。
她不懂,這些年他明明表現得那麼認真專情,為什麼就是不願娶她?
「很抱歉小芮,我從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有婚姻,而且,這些年我不止一次向你表明過分開的意願,你有權利追求幸福的婚姻,你有權利選擇結束我們的感情,但我不會是你要爭取的人,我沒辦法娶你。」易唐暗自歎息,覺得說這番話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其實,假若夏芮不逼他走入婚姻,他覺得他們的關係可以維持得更久,她是個安靜貼心的女人,不過分粘人,不過分驕縱,會用甜膩的微笑反饋他的寵暱,在兩性方面也是個乖巧聽話的床伴,能滿足他的征服欲和虛榮心。
「可你並沒有打算遊戲人生啊。阿易,是我哪裡不好不夠格做你的妻子嗎?還是叔叔阿姨他們反對……我知道我的家境不好,但我還有兩個哥哥,我爸媽不會是我的負擔。」夏芮說得有些急切,那些內容讓易唐更為頭疼。
「我們交往的事和我家、你家都沒關係,我爸媽還沒這麼空閒管我的私事。」易唐蹙著眉頭克制著情緒,視線掃視周圍找不到他的煙,只好深吸了一口氣坦然道,「我不願意結婚不是因為我是不婚主義者,也不說明我不夠愛你,只是我比你更清楚維持婚姻不僅僅需要感情……夏芮,我離過婚,傷過一個女人,如果真的必須再次進入婚姻,我會選擇她,因為這是我欠她的。」
雖然她不稀罕,卻是他真的想給予的。
在她二十歲生日時他曾許過她一生一世的美滿婚姻,到頭來卻如她所說,他只給了她一個二手貨的身份,成了她獲得幸福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