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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雲初看著鳥籠出神,秀兒介紹道:
「江公子聽說四爺喜歡牙雕,不知從哪兒得來的這只象牙六稜鳥籠,一年前送過來的,因為養著鳥,便留住了,三爺以前來過幾次,一直打這籠子的主意,到底江公子又尋了個象牙饕餮紋蓋爐送過去,才算了事兒。」
喜菊在一邊皺皺眉,抱怨道:
「這江公子別的能耐沒有,專會做這些取巧的事兒,這院裡的幾位爺可都讓他籠絡了去,也不知安得什麼心……」
「就是,尤其三爺,這兩年和他混的一起……」
一時之間,幾個丫鬟你一句我一句說了起來。
雲初卻是沒心思聽這些,此時她滿腦子都是如何弄銀子,多寶閣上的物件不屬於董愛,她自然也沒權處置,那些床啊、案子啊、香幾啊就算是董愛的,又價值不菲,她也不敢真拿出去賣了,除非國公府守大門的都是瞎子。
這些古董的主意是不能打了,那還有什麼路子來錢?
每月固定的月例倒是一條不折不扣路子,但那是要靠時間去換的,有如現代的月薪,得一個月一個月去掙,不說要看領導的臉色,單說每月就那幾兩,要想攢夠出府的盤纏和日後生活的保障,那得到猴年馬月?
她可不想在國公府裡住個十年八年的,等到人老珠黃了再走,自然也不惦記著那點月利,更何況,她初來咋到,籠絡人心是必須的,這裡裡外外的,都得打點,一個月下來,還不知她那幾兩月例夠不夠呢。
越想雲初越頭痛,漸漸地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竟沒想出半點法子。一抬頭,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屋裡,看著外面風和日麗,雲初的心情好了不少,眉頭也漸漸地舒展開了,左右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走的,現在沒法子,以後再慢慢想好了,來這七八天了,還沒得空出去轉轉呢。
帶著芙蓉、喜梅、喜菊來到院子中,這些日子忙裡忙外的,雲初還真沒仔細遊覽過自己的院子,眼實看,她至少還要在這住上一段日子,鬧不好一兩年也是可能的,怎麼也得先摸清環境才好。
按雲初原來的打算,等攢夠了錢,她就裝作出門溜躂,趁人不備從大門逃離國公府,從此逍遙於市井之間,可這些日子,雲初發現,不管她願不願意,只要離開這院,喜菊、喜蘭就會安排一堆人簇擁著,不得半分自由。
想從大門逃走?那是一個字,「難!」
大門不能走,最好這個院子後面有個小門、狗洞啊之類的……
也別怪雲初這樣想,實在是她前世的看的太多,其中不乏有主角來來回回從狗洞裡逃出生天的,果真有個狗洞讓她鑽,讓她能逃離這森森的庭院,她也不介意降尊遷貴。
體面曾可貴,自由價更高!
站在院子中間,環視著整個院落,自大門進來,左側是一間門房,過了門房右轉,便是董愛生前的內書房,面北背南,和前面的一趟五間正房遙相呼應,東西兩邊不像北方傳統的四合院那樣,有東西廂房,而是各有一個曲折的抄手遊廊相連,下雨的時候,可以通過遊廊在正房和內書房之間走動。
兩趟房子圍成一個超大的院落,正中間用青石修了一個橢圓型小水池,池水中間有一假山,不知從那引來的活水,清可見底。
「咦……」
信步來到池邊,雲初不覺低呼了一聲,意外地發現,池中竟均勻地鋪著一層精美如玉的小石頭,或白或黃,甚至還有鮮紅色的,當真是:獨山其下並美石。
看著那幾枚鮮艷的石頭,不是礙於一群丫鬟婆子在一邊看著,礙於國公府極嚴的規矩體面,雲初真想跳下去撿幾枚看看,是不是傳說中的雞血石,能不能換些銀子回來。
「四爺小時候,巫祝曾說他命中缺水,所以老爺才費心修了這個假山池……不想四爺還是……」
原來在欒國這種假山、水池之類的一般都修在花園、後院,正院常擺些魚缸、盆花之類的,見雲初看著池子出神,喜菊以為她奇怪為何好好的,在正院裡修個水池,忙開口解釋。
芙蓉也在一邊補充道:
「四奶奶打小常來國公府玩,這些您原是知道的……您看,連這院兒的名兒都含著水。」
順著芙蓉的手指望去,雲初這才注意到正房上面遮雨簷下兩個碩大的燈籠中間懸掛著一個藍底蝙蝠紋邊框的牌扁,上書兩個金燦燦的大字,卻是雲初不認識的篆字。
聽太太和姚闌提過,她住的是露院,雲初不認識也能猜出那兩個字應該是「露院」,沒再多瞧,目光轉向別處,只見門口左右對稱地放著一對近兩米高的圓肚細頸青花瓷瓶,想是取其平平安安之意,仔細看去,瓶上竟也是山水風景紋,上面雋有詩句,想一定是和水有關。
可惜,雲初一個也不認識,不覺皺皺眉,是該想法學習這裡的文字了,只是讓誰教合適呢?這樣想著,雲初下意識地朝幾個丫鬟看去。
按說,人失去記憶,那與生俱來的習性是不會改的,但她並非失憶,言行舉止自然與那曠世才女相去甚遠,而且做為後世人的她,對這古禮更是一竅不通,這幾日,雖然時時小心,事事模仿,但仍不免露出倪端,欒姨媽已提點過了,如果再說她連字都忘了,怕是真會被當成妖孽附身,被董族人一把火燒了,給董愛做了陪葬。想到這兒,雲初搖搖頭,暗道:
「不行,絕不能讓國公府的人知道她不識字。如此看來,喜蘭、喜菊肯定是不能用的,芙蓉怎樣,有沒有膽量替她保守秘密?」
「四奶奶……」
見雲初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芙蓉輕輕叫了一聲。
雲初猛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狀似隨意地問道:
「露,的確有水之意,這也是老爺取的?」
不等芙蓉說話,喜菊說道:
「這院子原來叫『潛院』是老爺取易經中的『潛龍』之意,潛字也帶水,正補了四爺命中不足,後來四爺不喜歡,說什麼『潛』字意喻潛藏於淵,被此字壓住了,便永無出頭之日……硬是改了個『露』字,取雲騰至雨,露結為霜之意。」
露院,露院,譬如朝露,去日無多,董愛,你當初起這個名字,只為出人頭第,可曾想過你的生命也像這朝露一樣,去日無多?聽了喜菊的話,雲初一時對她那個英年早逝的小夫君感慨萬千。
無心探討露院的來歷,緩緩地來到遊廊上,抬眼望去,木製的遊廊上鋪琉璃瓦,四周皆雕樑畫柱,奢華之極,兩邊一溜二十幾盞燈籠,原是紅色的,因董愛剛去世,外面又罩了一層白色,偶爾風吹過來,會有紅色的穗子飄出,像淘氣的孩子伸出的舌頭,滑稽之極。
遊廊盡頭,有一個屏門通向後院,秀兒快步上前,為雲初打開屏門,來到後院,雲初眼前便是一亮,只見遠處也有一個綠油油的小水潭,水潭邊一片竹林,南方天暖的早,雖然剛打春,遠遠望去,已生出一片綠意,果然是陽春二三月,草與水同色。
好傢伙,這董國公對董愛這個寶貝兒子真是用了心,這前也是水,後也是水,可真是補了命中不足,也不怕補大了,董愛被水淹死。雲初想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雲初心情好,丫鬟們也活躍起來,只見秀兒指著東西兩趟廂房介紹道:
「四奶奶您瞧,西面那趟房子便是小廚房、磨坊和庫房,東面便是露院的奴才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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