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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愛走了,柳兒的心也死了,如果不是發現有了他到骨肉,她也願隨他而去。
發自肺腑的幾句話,柳兒說的悲悲切切,連欒姨媽都忍不住落下淚來,鐵了心要鬧到底的雲初心也不由的陣陣發顫,從柳兒的眼裡、話裡,她能看出、聽出柳兒對董愛的深情,和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維護。
雲初並非容不下柳兒,只是痛恨這種無情的背叛,又惦記著能回娘家,才鬧起來,此情此景讓她也感到自己很卑微,在這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古代,柳兒一個低賤的丫頭,未婚先孕已讓她很艱難了,自己這樣利用她,無異於雪上加霜,往死裡逼她,實在是可恥。
更何況,她的目的是回娘家,果真沒有欒姨媽的支持,無異於癡人說夢,看這架勢,太太和欒姨媽的忍奈已到了極限,再鬧下去,得罪了這兩大巨頭不說,最終也討不得好去,離不開這國公府,又不懂這古代的規矩,怕是以後的日子有苦頭了。
凡事適可而止,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今兒讓太太知道她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就行了,想到這,雲初淡淡地說道:
「你起來,地上涼,仔細動了胎氣。」
見雲初鬆口了,太太和欒姨媽都舒了口氣,看著柳兒,太太厲聲說道:
「四奶奶心軟,容了你,還傻跪在那兒,不快謝恩,記得以後好好伺候四奶奶」
柳兒忙應了聲,磕頭謝道:
「謝四奶奶饒了奴婢,您的大恩,奴婢永世不忘」
「你不用謝我,我沒說饒你,只是說讓你先生下孩子。」
即便同情柳兒,她也不能輕易饒了她,得讓她以後時時記得,她的小命攥在自己手裡,免得以後依仗著自己為四爺留了後,又有太太撐腰,作踐自己。
不理柳兒一臉的錯愕,雲初說完,抬頭看向太太。只見太太臉色變了變,隨即笑道:
「雲初說的是,果真不處理,都以為我仁慈,以後人人效仿了去,怕是也沒規矩了」
太太說著,沖柳兒說道:
「柳兒,你做了這樣沒臉的事情,念在你肚子裡孩子的份上,暫時先給你記下,等孩子生下後,再由四奶奶處置,你可還有話說?」
見太太問,柳兒才回過神來,不是才認識雲初,但她第一次感到這位四奶奶的可怕,想起大婚那幾日,仗著四爺的寵,自己處處為難她,心裡不覺打起了鼓,好在雲初失憶了,否則……心裡一面念著阿彌托福,保佑雲初一輩子別恢復記憶,一面磕頭謝道:
「四奶奶能容下這個孩子,就是天大的恩賜,奴婢怎敢再有怨言,這孩子長大了就是您的親生兒女,他絕不會知道世上還有奴婢這個人!」
柳兒早已知道太太要把她的孩子送給雲初,母子連心,自是難已割捨,儘管苦不堪言,但以她低賤的身份,那敢說個「不」字,可心裡終是不服。
如今見識了雲初的手段,那敢再做他想,依她這個時代的思想,雲初自是巴不得要了這個孩子,這才急巴巴的在雲初面前發誓,讓她放心,安心地收養這個孩子。
自己是要改嫁的,要孩子做什麼?更何況,果真出了府,沒嫁人之前,自己都難以餬口,再添個嗷嗷待哺的娃,那日子可怎麼過?聽了柳兒的話,雲初沒一絲想像中的欣喜,只皺了皺眉。見她不語,太太點頭說道:
「柳兒起來,先去歇著,別動了胎氣,你記著,這事兒要是傳出一點口風,我再心軟仁慈,也容不下你,聽到沒!」
柳兒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忙磕頭應下,又千恩萬謝了,這才起身退了出去。見柳兒關上門,雲初不解地問道:
「姨媽,這孩子您都認了,何苦還瞞著,不如索性公開了,把柳兒抬了姨娘,以後孩子的身份也會……」
「不等雲初說完,欒姨媽接口說道:
「雲初失憶了,忘了國公府最容不得這事兒的!一旦讓族裡知道了,怕是他們寧可讓姑爺絕後,也要公開處死柳兒。」
不過是個丫鬟和主子偷情而已,礙著族裡什麼事了?聽了這話,雲初總覺得怪怪的,還要再問,瞥見欒姨媽正給她打眼色,忙住了嘴,儘管狐疑不定,但也明白,欒姨媽不想讓她多事兒,為了她在國公府的未來,欒姨媽是極贊成這事兒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欒姨媽愛女兒,千方百計地為女兒算計,熟不知,欒姨媽給她的,卻是她最不想要的,她自己想要的,恰恰是這個時代所不允,也是被欒姨媽視為洪水猛獸,給不起的!
也許這就是她和欒姨媽之間跨越幾千年的代溝,雲初暗歎一聲,她終是改變不了欒姨媽根深蒂固的思想。見她臉色發白,太太歎了口氣,柔聲說道:
「雲初也別多想,愛兒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也是不忍他這唯一的後代沒個名分,讓人背後指指點點,被其他兄弟欺負了去,這才和你母親商量著,讓你擔這個名分,也是為你以後好,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明白了,在這兄弟姊妹眾多的大府裡,有個兒子總是倚仗。」
雖然明白欒姨媽的好意,但這終不是正道,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雙眼睛看著,成功了,太太得個名正言順的孫子,萬一有個閃失,這黑鍋誰來背?想到這,雲初說道:
「姨媽,要假孕,得十個月,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又要大夫診斷,事兒多著呢,這國公府裡上上下下幾百雙眼睛,人多嘴雜,媳婦又愚笨,萬一哪天被人瞧出破綻,揭開了這事兒,媳婦死不足惜,將您牽扯進來就不好了……媳婦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姨媽不如再斟酌斟酌,想個法子,給柳兒個名分,讓她名正言順地生下孩子,過到媳婦名下也一樣的。」
雲初說完,見太太不語,想起那日靈堂上的事兒,又接著說道:
「姨媽可能不知,那日在靈堂,大嫂、二嫂她們都知道媳婦和四爺沒圓房,更何況,柳兒已有了1個多月的身孕,媳婦大婚至今才十幾日,算算日子也對不上,一定會被質疑媳婦婚前……」
聽了這話,太太神色一黯,看了欒姨媽一眼,歎了口氣說道:
「雲初說的是,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能給柳兒個名份自然是好的,一來愛兒已封了謚號,揪出這事對他的名節有損不說,怕是被有心人利用,影響了老爺的仕途,二來你大婚時轟動了整個欒城,都知道愛兒為尊重你,一直不曾納妾和通房,這時突然冒出個遺腹子,傳出去丟了體面事小,就怕族裡知道了,再容不下柳兒……嗨,不是為愛兒就這一條血脈,我也不想冒這個險,再說,你是我親外甥女,我和你母親也是存了私心的,愛兒沒了,你有個兒子,將來也有個依靠……」
又是董族不容,這一會兒功夫,太太和欒姨媽提了幾次族裡容不下柳兒的未婚先孕,原本沒往心裡去的雲初皺皺眉,不覺心驚起來。
董氏家族中還有什麼特別的族規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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