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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醒了嗎,怎麼竟這麼想不開!」
正無措間,門外一道清雅的聲音傳來,廖淨初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幾個俏麗的丫鬟簇擁著一個端莊秀雅的美婦推門走了進來。
那美婦身穿淡白色散花雲錦夾卦,裡頭套著藍色繡邊裙子,那衣料做工都是上好的,雖然有些素氣,卻掩飾不住華貴異常,更遮不住那國色天香,粉白黛黑,任誰看了,都會流連忘返,令雲初驚奇的是,這女子竟和柳兒有著三分的神似,只是比柳兒更細緻,氣度更高雅,膚色更為白嫩。
廖淨初心一動,她們……
「大奶奶留步,四奶奶剛醒,不易打擾……」
正猜測間,自稱去給太太傳信的張媽跟著那美婦後面追了進來,邊走邊說。一抬眼,見廖淨初和柳兒都詫異地看著她,柳兒還呆傻地端著那碗藥,不覺一怔,忙打住了嘴,暗道一聲:「壞了,怕是難收場了」
跟在大奶奶後面,張媽一面打眼色讓柳兒把藥端出去,一面硬著頭皮跟了進來。
說話間,大奶奶已經來到床邊,見柳兒端著藥要向外走,隨口問道:
「這藥是怎麼回事?」
柳兒身子一顫,忙住了腳,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大奶奶,這是大夫剛配的藥,四奶奶說什麼也不喝,奴婢沒法子,正準備去請太太示下,可巧您就來了。」
「既然是給四奶奶的,就先撂這兒」
大奶奶說著,已坐在了床邊,熱情地拉住廖淨初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口中說道:
「妹妹也真是,大好的年齡,怎麼會這麼想不開,要不是江公子趕巧從湖邊路過,這次怕是真就和妹妹天人永隔了,我知道四爺剛去,妹妹心裡不好過,你看姐姐這麼多年不都熬過來了,這都是命啊……」
謝天謝地謝菩薩!看著從天而降的「大救星」,廖淨初長出一口氣,心中念起了菩薩經,暗暗發誓,今日逃過這一劫,他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位大奶奶,瞥了眼木頭般立在那的柳兒和張媽,廖淨初可不敢再堅守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信條,還是及早開口說話的好,一旦這個「救星」知道她醒來後能說話,張媽和柳兒自是不敢再用藥了。
想到這,廖淨初狀似疑惑地說道:
「您是誰?這是哪兒?」
聽了這話,大奶奶一怔,警覺地轉頭看向張媽和柳兒,卻見兩人也是一臉詫異,眼睛掃向柳兒手裡藥,一碗藥根本沒有動過的痕跡,心裡詫異不已,臉上卻不帶出來,大奶奶穩了穩心神,回過臉緊盯著廖淨初的眼睛,開口問道:
「妹妹真的不認識姐姐了?」
姐姐?張媽不是叫她大奶奶嗎?
廖淨初疑惑地看著大奶奶,搖搖頭。大奶奶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隨即歎了口氣說道:
「妹妹想是悲傷過度,封閉了自己,不想回到現實,但這都是我們的命,逃不了的」
說到這,見廖淨初不語,大奶奶又接著說道:
「這是鎮國公府,大爺和四爺都是太太所生,在這府裡,你和我原是最近的,妹妹剛進門三天,四爺就走了,我本該寸步不離地陪著你的,這不,都是三小姐鬧的,萬歲爺早就下旨為她賜婚,原準備下個月完婚的,不想府裡竟出了這事,三小姐閒晦氣,說四爺屍骨未寒,她就穿紅掛綠地嫁人,不說不忍心,更是不吉利,吵著鬧著要悔婚,你想啊,那是聖旨啊,哪容易就悔了,我好歹勸住了她,就聽說妹妹這邊投了湖,這才急巴巴的趕來……」
從幾人斷斷續續的談話中,廖淨初總算對自己的新身份有了個概念,這身子原是鎮國公府裡的四奶奶,大婚三天,老公便沒了,悲傷之餘,也跟著自殺殉情,她這才有機會佔據了這個身體。
想到這,廖淨初心下釋然,正要開口,猛的心一動,不對!
這是古代,不是現代講究自由戀愛,進門三天,她和四爺有毛感情,竟會自殺殉情?
反過來說,老公死了,她自殺殉情還有情可原,她的陪嫁丫鬟為什麼死了?再說,殉情是很正常的事,太太為何要毒啞她封口?
看著還端在柳兒手裡的哪碗黑乎乎的藥,廖淨初越發覺的如墜入雲裡霧裡,處處透著一股詭秘,看著大奶奶的嘴一張一翕,竟再聽不進去半句,用手壓住太陽穴,喃喃地問道:
「我是誰?」
「妹妹竟連自己也不記得了!」
「四奶奶您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會,不過落了水,怎麼竟會失憶了?這國公府裡落水的人,四奶奶可不是第一個,但落水後失憶卻是第一個,但看她那副頭痛的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見廖淨初如此,柳兒再沉不住氣,不顧規矩問了出來。
連大奶奶身邊的迎春、迎夏也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廖淨初。
屋裡一時沉寂下來,各懷心事的幾個人都死死地盯著淨初,希望能從她的反應中看出倪端。廖淨初霧一樣的眼睛裡透著一股無辜,讓人不忍追問下去,都自覺地低下了頭。
畢竟是大奶奶,很快鎮靜下來,眼底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聽見柳兒的聲音,轉眼瞥見她還端著藥碗立在那,出了會兒神,突然想起什麼,說道:
「妹妹想是剛醒來,一時懵住了,想不起來事情也是有的,看我,光顧說話了,竟忘了讓你用藥。」
大奶奶說著,沖柳兒說道:
「竟傻站著,還不伺候你們四奶奶用藥!」
柳兒猛一哆嗦,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嘴唇囁嚅,卻沒發出聲音,正遲疑間,只聽張媽說道:
「大奶奶,折騰了半天,想是藥早涼了,四奶奶身體矜貴,受不得這涼藥刺激,不如讓柳兒端去熱熱,再伺候四奶奶用了。」
「是,奴婢這就去。」
張媽說完,不等大奶奶開口,柳兒接口說道,一頭說一頭已向門口走去。
恍若沒發現柳兒的異常,大奶奶沉聲說道:
「過來,我試試」
大奶奶的聲音不高,卻別有一番威壓,讓人不容置疑,柳兒和張媽但覺耳朵轟轟直響,臉驚得煞白,這藥真格的讓大奶奶試了,四奶奶喝了,她們還有命嗎?
此時張媽心裡不由暗暗埋怨柳兒的愚笨,不早點把藥灌下去,或者乾脆端出去,就那麼傻站了半天,鬧的現在不上不下的,強穩住心神,張媽沖大奶奶訕笑道:
「瞧您說得,這可是萬萬使不的,大奶奶是千金之軀,怎能親自試藥」
「張媽也知道,在府裡,我和妹妹是最近了,為妹妹試藥有什麼使不得的,端過來!」
說著,又拉著廖淨初說道:
「看著妹妹這樣,我這心啊,都揪揪著,早碎了,姐姐命苦,好歹還和大爺過了兩年好日子,妹妹這一進門就……瞧我,竟說些不開心的話,這府大了,水也深,妹妹以後住長了就知道了,妹妹只記得凡事多看,少說就好,好歹姐姐還做得些主,妹妹以後缺什麼、少什麼、用什麼只管找我,總不會虧待了你,大爺和四爺畢竟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我不親你,親誰?」
聽了大奶奶這掏心窩子的話,廖淨初心裡一熱,以前看電視常聽說大宅門裡是非多,想不到也有她攤上的一天,要不是這個好心的嫂子提醒,還不知她這個來自現代的愣頭青惹出多少禍事,想到這,正要道謝,卻見大奶奶看了眼還立在那兒的柳兒,臉一沉,就要訓斥。
張媽見了,忙插空搶著說道:
「奴才知道大奶奶疼四奶奶的心,但大奶奶總是千金之軀,再說,這府裡的大事小情,太太都指著您幫襯,試藥這種事兒,您是萬萬使不得的,讓太太知道了,又得扒了老奴的皮,還求大奶奶千萬體恤我們做下人的難處。」
「張媽說的也是,迎春,去試試藥涼不涼,如果不涼,將就著喝了,這一端出去,來來回回的又不知要耽誤多久,妹妹的身體可虛著呢,外面還等著妹妹去哭靈答拜呢。」
聽了大奶奶的話,張媽的汗瞬時流了下來,卻再沒法辯駁,木然地看著柳兒,此時她恨不能上去一腳將那碗藥踢翻了,早知道四奶奶失去記憶,何苦費心熬來這碗藥。
大奶奶也是,熱一碗藥,能耽誤多久,竟這麼急巴巴的讓四奶奶喝藥,再心疼人,也不差這一會兒功夫,何況,她張媽可是太太眼前的紅人,話說到這分上,總的給個人。
這一刻,張媽恍然覺得大奶奶早懷疑這藥有問題,一心要把事情鬧大,才不顧四奶奶死活,又或者存心要害四奶奶。
廖淨初也心思電轉,原以為大奶奶來了,她當眾開口了,這一劫就躲過了,不想大奶奶竟也是個熱心腸,怕她身體熬不過,竟執意讓她立即喝了這藥。
柳兒和張媽更是兩個笨賊,這時才想起來銷贓,早幹啥了!
面對大奶奶的熱心,張媽、柳兒的無措,廖淨初躊躇起來。
想據實說出這藥有毒,又擔心替大奶奶招來禍事,不知這大奶奶在府裡究竟是什麼角色?和太太又是什麼關係?
廖淨初更擔心的是,會不會因柳兒一臉的緊張,讓大奶奶早猜出這藥有問題,這熱情原本就是虛的?雖然「救星」大奶奶對她熱情無比,一副恨不能把心掏給她的樣子。但陌生的環境讓廖淨初固執地不敢全信了她。
不,大奶奶這個熱心人,正不顧柳兒和張媽的反對,要讓迎春為自己試藥呢,接下來就該熱心地勸自己喝了。
怎麼辦?
正是,剛送走豺狼,又來只猛虎,看著熱心的大奶奶,無措的柳兒和張媽,廖淨初鼻尖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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