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承恩公福晉進了一趟宮,雲淑的心裡就有些悶悶的,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烏拉那拉·雅彤於自己,不過是一過客,並不值得自己多下心思,但……
雲淑怎麼也沒想到,原來這個唯二的穿越者竟然會是自己認識的人,手中拿著閒來無事讓鳳衛收集來的情報,雲淑有些傷感的夠了一抹淡笑——桑雅詩,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呢?
前世自己與她也算是朋友一場吧,雖說後來沒了她的消息,卻不想她竟然也成了穿越大軍中的一員,只是原來那個堅強而又善良的小姑娘,卻成了現在這麼個模樣。
「額娘~」永琪小朋友見到他最最喜歡的額娘,今日一直悶悶不樂的,心裡著急的很,這不,在和瓏的慫恿下,穿著小兔子裝,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雲淑的跟前,小臉紅撲撲的,可愛的緊。
「怎麼了,額娘的小寶貝?」雲淑眼中含著笑,看著眼前為了逗自己開心,而搞怪的永琪,再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拚命使著眼色的和瓏,還有恭恭敬敬待在一旁,卻無時無刻不關注著自己的永瑞。雲淑的心裡暖暖的,說不出的窩心。
坐在一旁的弘歷瞧見了雲淑眼中的笑意,恨不得擠開永琪,在她的面前好好的展現一下自己的心意。
「雲兒總算是笑了,這些時日只見你愁眉不展,倒是叫我與孩子們擔心的緊。」弘歷整了整過於輕佻的神色,拉起雲淑的手,試圖把她的注意力從永琪那裡奪回來。
回握住弘歷的手,感受著肌膚緊貼處傳來的暖意,雲淑淡淡的一笑,昨日種種已逝,自己早應該放下了,卻因為一個昨日的故人叫身邊的人擔憂,確是自己想差了。
「無礙的,只是日前有些感歎人生無常罷了,倒是起了些悲春傷秋之感,倒叫你們擔心了。」把永琪抱在坐旁,捏了捏那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雲淑的面上總算是撥雲見日了,「只是琪兒今日怎得這身打扮?」
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了永琪一遍,心裡恨不得好好的親一親這孩子,但面上倒是不顯,若有若無的看向了和瓏。
「額娘,額娘,您總算是笑了,都是永琪的功勞哦~」小包子趕緊邀功。
和瓏看到自家弟弟的表現,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偷偷給不遠處的永瑞遞了眼色。
微微挑了挑眉,摸摸永琪頭上的兩個白白的毛耳朵,「嗯,額娘知道,我的小寶貝最最貼心了,不過這主意可真的是琪兒想到的?」
小傢伙皺了皺鼻子,抬手拍了拍礙事的兩隻毛耳朵,歪了歪頭道:「是姐姐告訴永琪這麼做額娘就會高興的,只要能讓額娘高興,要永琪做什麼都願意!」那信誓旦旦的小樣子,叫雲淑喜愛不已。
壞了!和瓏暗裡激靈了一下,果然永琪這小傢伙辦事不牢靠呢,這下子額娘又要念叨自己了,和瓏撇了撇嘴,暗自瞪了永琪一眼。只可惜當事人還不明就裡,傻愣愣不明就裡。真不知道這小子是真的傻還是額娘所說的天然黑,每次事到臨頭,吃虧的都是自己這個出謀獻策的,他倒好,在阿瑪額娘面前賣乖!
和瓏瞥了一眼畢恭畢敬站在一旁不插話的永瑞,心中懊惱不已,看來自己的段數還是太低,哪裡像哥哥那樣,賣了別人,還能讓別人幫著數錢呢!
「額娘,寶兒也是為了能讓您高興麼,不是?」和瓏乖乖的走上前去,拉著雲淑的衣袖撒起嬌來。
抬手彈了彈和瓏的小腦袋瓜子,雲淑道:「額娘自是知道你們的那些小心思,想讓額娘開心不假,不過,寶兒可也是想要順便戲弄一下琪兒,額娘說的可是事實?」
可憐兮兮的給一邊的弘歷遞上了求救的目光,和瓏雖是知道自家額娘只是想要逗逗自己,可是額娘那百變的心思,弄不好自己可就要在哥哥與琪兒面前出醜了,等過了今日,自己可就落了把柄在他們兩個手上了,以後的日子可是難過了。
弘歷摸了摸鼻子,盤算著自己是不是該開口,不過瞥到了雲淑那明媚的笑靨,終究是只當做未見。
見到自家阿瑪這樣子,和瓏懊惱的跺了跺腳,「額娘~寶兒知錯了,只是您不覺得弟弟現在這樣子,可比平日裡順眼多了?」這麼多年的相處,和瓏自是知道她家額娘的惡劣心思,小的時候,就連哥哥也未能逃出過額娘大人的魔掌。
雲淑勾起了嘴角,端的是一笑傾城,看得一旁的弘歷恨不能立刻把人給藏起來,揉了揉毛茸茸的小腦袋,「確實不錯,比起你們阿瑪來,順眼多了。」
這話一出,雲淑就收到了弘歷哀怨的眼神,好像自己做了什麼似的,不經意間笑容愈發燦爛了些許。
而三個小包子則是垂下了小腦袋,臉色不是很好,他們心裡可都明白的很,自家阿瑪那可是個大醋罈子,明明是一國之君,卻偏偏在自家額娘面前完全抬不起頭來,拿額娘的話來說,就是標準的『氣管炎』!
小包子們相互遞了個眼色,只道是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啊!
果不其然,弘歷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然後拉起雲淑的手道:「雲兒,時候也不早了,瑞兒還有我交代下去的事,寶兒也該去學女紅了,至於琪兒,我看他也累了一整日了,讓他先回去歇著吧。」眼神在三人的身上一掃,其中飽含著『要是你們不識相,哼哼!』的意味。
看著這一大三小的互動,雲淑有種撫額的衝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自己養了四個孩子呢,這弘歷也是,這些年愈發的不著調了,雖說沒有出了還珠之事,但在自己面前可是愈發的沒個樣子了。
「也好,既然如此瑞兒便帶著寶兒與琪兒先去吧,額娘還有些話要與你們皇阿瑪說。」雲淑拍拍小兔子永琪紅撲撲的小臉道。
「雲兒,可是額娘那裡又出了什麼亂子?」對於鈕祜祿太后最近的平凡動作,弘歷是越來越不耐煩了,那些手段自己是看不上眼的,要不是礙於孝道,自己又何必給她好臉色,她倒是愈發的把自己當回事了。哼,整日想掌握住後宮,好讓鈕祜祿氏,得以立足後宮,站穩前朝,也不想想自己與阿瑪會不會答應!
「難道弘歷還不相信我的能力?」雲淑笑著反問道。一個小小的鈕祜祿太后,還翻不出自己的掌心,這宮裡要是太平了,那恐怕自己就捉不著那大魚了。
弘歷微微皺眉,想了想最近後宮與前朝並無什麼能讓雲淑煩心的事,便道:「那是何事令雲兒煩心?」
「前些日子額娘遞了牌子,額娘說起了那碩王一家……」雲淑還未說完,就被弘歷打斷了。
「都是些醃漬東西,何苦來污了雲兒的耳。」弘歷有些不滿的道。這碩王一家早在自己這兒掛了牌子,早晚都是要收拾的,誰想他們竟然自己把把柄送了上來,要不是雲兒還想留著他們看熱鬧,自己早就把他們給收拾了,怎的現在又令雲兒煩心了?
搖了搖頭道:「怎麼說她亦是與我同父異母,如今皇額娘的做法……」雲淑說著歎了口氣。
聽了雲淑的話,弘歷倒是清楚了其中的緣由,要說那鈕祜祿太后的處置,弘歷雖說是知道了,但也沒有反對,畢竟這烏拉那拉·雅彤明裡暗裡都有擠兌過雲淑,弘歷這個遺傳了愛新覺羅家小心眼的男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她,在鈕祜祿氏動手的時候,也便順水推舟了一把,如今想來倒是自己有欠考慮了。
這鈕祜祿氏的作法未免沒有欺辱雲淑的意思。
「那雲兒是想……」弘歷環住心愛的人兒問道。
「我與她雖說沒有什麼太大的關聯了,但也都是從那拉府上出來,看在阿瑪的面子上,找個清靜地,讓她帶髮修行也罷。」桑雅詩,念在前世我們的同窗之宜,這便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此後不論你是好是壞,也便與我烏拉那拉·雲淑無關了。
弘歷頷首應了下來。
慈寧宮。
「你說有人把那賤人帶走了?」鈕祜祿太后不緊不慢的敲打著桌面。
「回太后的話,奴婢是今日才收到了消息,前日那楊柳便已經離了那裡。」柳嬤嬤畢恭畢敬的回道,近些時日太后的興致一直不高,自己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提著腦袋做事。雖說那烏拉那拉·雅彤的事,並不算大,但也難保太后不會遷怒於自己。
「儲秀宮可有動作?」鈕祜祿氏沉吟著道。近些時日自己的勁頭愈發的不好了,身子骨也愈發的不硬朗,這後宮還始終是那烏拉那拉氏的天下,就連前朝自家人也沒爭得過那爾布一家,難道鈕祜祿氏到了自己這兒真的難以為繼了?
「儲秀宮今日風平浪靜的很,連皇后娘娘除了來慈寧宮請安,幾乎是足不出戶……」柳嬤嬤如實的稟報著。
她不出宮自有皇帝會過去,真真是個狐媚子,直把皇帝迷得跟什麼似的,太上皇也寵著,也不看看現在的後宮端的是名存實亡,除了那一宮,還有哪裡得了皇帝的臨幸?!
「人安排了進去沒?」想到這裡鈕祜祿氏沉下了臉,皇帝獨寵中宮,自己這太后卻說不上話,就連自己好容易弄進宮的誠嬪,也沒起到什麼作用,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聽到了鈕祜祿氏的問話,柳嬤嬤把頭低得更下了,自己前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別人到了如今這個年紀,早已是兒孫滿堂,頤享天年了,自己卻還偏偏要在宮裡受這個罪,不說有個陰晴不定的主子,光是手裡面的那些秘密,就能要了自己這條老命!
「奴婢未能完成主子的囑托,請主子懲罰!」嘴裡說的坦然,但是柳嬤嬤這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自己能不能熬過這一關。
「看來皇帝是鐵了心要幫著皇后與哀家作對了!」鈕祜祿氏說話的語氣說不出的陰沉。在鈕祜祿氏的概念裡,這宮裡除了太上皇的勢力與皇帝的勢力,哪裡還有與她比肩的,既然她的人只能安插進儲秀宮的外圍,那麼暗中與她作對的也只有弘歷了。
「皇上自然是與主子您一條心的!」柳嬤嬤趕緊在一旁敲邊鼓,這皇帝與太后不和,其實有眼界的人還是能夠看出來的,試問哪個皇帝能夠容忍一個一心想要為娘家謀權的太后,反正弘歷自認是沒那麼大的胸襟。
「哼,他心裡在想什麼,哀家還能不知道,如今儲秀宮那個是千般好萬般好,恐怕是哀家在他心裡也要靠後了!」鈕祜祿氏有些氣惱的說到,「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得不想著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