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久,這京城裡和宮裡都傳遍了碩王府的皓禎貝勒是個文武雙全,英俊不凡的少年郎,還有他那捉白狐放白狐的事情,也隨之傳了個遍。
而儲秀宮宮裡的幾個,卻只是那它當笑話。
「永琪啊,你可不能學那個什麼耗子貝勒,前兩日我看到他跟在五哥身邊,可是目中無人的很。」永瑞逗弄著永琪小包子。
小包子點點頭,「我知道了,哥哥。」
雲淑不禁汗顏,果然腦殘就是腦殘,沒有了鼻孔君,又來了個耗子,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真不知道這個耗子能不能得了聖母花的青眼呢,雲淑想著。
永壽宮。
「娘娘,解藥老爺已經送進來了,您看?」王嬤嬤看著慧妃,心裡不忍,小姐幼時的樣子彷彿還在眼前,難道老爺就真的忍心?
慧妃看著王嬤嬤的神色,也猜到她在想什麼,只是自己知道了又如何呢,自古都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更何況自己容顏不再,哪裡能留住那位帝王的心呢。阿瑪的舉動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為了琮兒自己總是要拚一拚,只求皇上能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善待了琮兒,自己便也知足了,慧妃勾起一抹笑容。
「嬤嬤,你的心本宮知道,如今這永壽宮裡本宮唯一能相信的便只有嬤嬤你了,阿瑪的做法本宮不怪他,是本宮不爭氣,抓不住那善變的帝王心,到了這時,只要能為永琮多下一點籌碼,便是要本宮的命又如何?」慧妃有些出神的想著自己第一次見到還是四阿哥的弘歷,他的英俊和溫情讓自己沉淪,之後的愛寵更是讓自己迷失了,變得愈發的張狂,害人終害己說的便是自己這種人。
「娘娘,您有何必……」對於自家老爺的狠心,王嬤嬤是不理解的,雖然看慣了宮裡的勾心鬥角,但古話有雲虎毒尚不食子,真不知高大人到底是何想法。
「嬤嬤,能用我的死,讓皇上記住我,順便陷害了皇后,本宮是不虧了。」慧妃淡笑著看著眼前忠心的老嬤嬤,沒想到,到頭來真正還關心著自己的卻是這位嬤嬤,而不是把自己當成掌上明珠的阿瑪、額娘,真是諷刺呢!
「去把琮兒叫來。」慧妃吩咐道。
「額娘!」永琮撲到了慧妃的懷裡,有些貪戀她懷裡的溫度,雖然自己年紀不大,但是這宮裡的人,誰不是長了一副玲瓏七竅的心肝,額娘的面上已經露著她的決心,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又該如何呢?
「琮兒,不要怕,額娘會一直在你身邊看著你的,若是你長了出息了,再把今日的痛一一的為額娘討回來。」慧妃摟著愛兒,不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會不捨,會留戀這個還有這孩子的世間,「回阿哥所去,今日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不管以後額娘的家裡給你身邊安排了什麼人,都要仔細的防一手,莫要大意了,宮裡面除了皇后不會不出手害你,其他的人你可都要小心,可千萬別學你那五哥,被人當了棋子,還不自知……」
慧妃仔細的交待了許多事,看著永琮離去的身影,有些猶豫是不是要像阿瑪所說,害了皇后去。雖然自己與烏拉那拉·雲淑斗了那麼久,自己還是沒有看透那個人,自嘲的笑了笑,只是心裡清楚,要說自己死了以後,誰不會害了永琮去,那也只有皇后了,阿瑪雖說了除去皇后,永琮便離皇位進了一步,可是人之將死,自己也看清了不少東西,自己與琮兒也不過是給阿瑪帶來利益的工具罷了,只要以後有了更好的工具,怕是琮兒只會礙了他們的眼。
慧妃的神情冷了冷,可若是不答應阿瑪,怕是第一個受牽連的便是琮兒了,這便是家人嗎?
「王嬤嬤,去養心殿把皇上請來,就說本宮不行了,想在最後在見皇上一面。」吃下解藥,慧妃面無表情的對著王嬤嬤說道。
看著自家主子瞬息萬變的容貌,王嬤嬤驚了驚,命了人給慧妃梳妝,便出了永壽宮,往養心殿去了。
弘歷看著下首老淚縱橫的王嬤嬤,心道高怡萱朕要看看你到底是如何選擇的,若是……那就別怪朕狠心了,朕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只是你從來都沒有把握住罷了,只希望這次你不要再錯過了。
「擺架永壽宮。」弘歷不動聲色的道。
坐在慧妃的床邊,弘歷有些感慨物是人非,猶記得上一世自己也是這麼坐在儲秀宮,看著她蒼白的容顏,只是心境不同了,那時自己是悲痛欲絕,而此時彷彿是在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沒有任何的觸動,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愛妃,可傳過太醫了?」弘歷問道。
「皇上,不用叫太醫了,臣妾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怕是要熬不過今日了,」慧妃不眨眼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是自己傾心一生的人啊,只是自己從他的眼眸中,找不到往日的柔情,垂了垂眸,便是自己恢復了容貌也難再抓住他的心了嗎?
弘歷看著慧妃的一舉一動,自己再也不是那個被高怡萱牽動心神的年輕帝王了,看到了她眼中的算計,心裡暗笑,原來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要算計別人。
「這怎麼行呢,愛妃可不能諱疾忌醫,來人……」弘歷道。
「皇上,」慧妃打斷了弘歷的話,「臣妾,必是活不過今日了,臣妾心裡清楚的很,只求將死之時能見上皇上一面便好。」抬眸深深的看著弘歷,鳳眸眼波流轉,滿含情誼。
握住了慧妃的手,「愛妃前日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日就一下子……」弘歷有些傷情的看著慧妃。
慧妃想了想道:「皇上,這多虧了皇后娘娘的墨梅,給臣妾送來了美人遲暮的解藥,只是這解藥雖能恢復臣妾的容貌,卻只能給臣妾一日的壽命,臣妾思來想去還是服了解藥,只為著不願臣妾給皇上留下的是衰遲的顏色……」似乎是很隨意的說起,並且滿含感謝,弘歷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來高家已經設了局在那裡等著朕去查了,弘歷冷笑,要是前世,自己怕是早把雲兒給廢了,真真是狠毒啊,不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偏偏朕的愛妃啊……
「哦,如愛妃所說,皇后是找到了解藥了?只是連朕都不清楚愛妃是中了什麼毒,皇后是如何知曉的?」弘歷嘴角微勾,不過是前朝的秘藥,還真以為能瞞得過朕,更何況雲兒身邊的墨竹可不是擺著看的,這慧妃是失算了。
慧妃臉上一僵,似乎是剛發現這個問題,「臣妾,臣妾也不知……」
弘歷看著慧妃冷冷一笑,「愛妃,不知道,朕可是清楚的很。」
看著弘歷陰晴不定的臉色,心裡一驚,難道皇上已經知道了,可是如果皇上知道了,為何不表露出來,懲治自己呢,慧妃安慰了自己幾句,問道:「皇上清楚什麼?」
「愛妃自己做的事,自己還不清楚嗎?」弘歷冷眼看著一臉茫然欲泣的慧妃,「非要朕一一和愛妃說明?」
慧妃滿眼不敢置信,直直的看著弘歷,那眼裡不復當年的柔情,有的只是冷漠,那冷冽的神情,叫自己心驚,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嗎?
「皇上,您能告訴臣妾,您有在意過臣妾嗎?」顫顫的問道。
弘歷的眼裡沒有一絲溫情的回憶,只是看著慧妃道:「沒有,朕的心中一直都只有一人,那就雲淑。」
有如晴天霹靂,炸進慧妃的心底,原以為在府邸的那些日子,和自己琴瑟和鳴,進了宮裡自己又是寵冠後宮,多少自己在他的心裡總會留下點位置,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只是為了她人做嫁衣……
心中不平,為何上天要如此的待我,看著弘歷問道:「皇上,我與烏拉那拉·雲淑到底相差在哪裡?是臣妾的容貌嗎,臣妾自認雖不是才學過人,但也不比人差,為何?」
「不為何,只是朕認定了,此生便只要她能伴在身旁,再多的美人也難入朕的心了,你要怪就怪自己生不逢時。」想到雲淑,弘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慧妃定定的弘歷臉上的笑容,心裡少了一塊,罷了,罷了,自己便不再多求,只願琮兒能平安就好,「皇上,臣妾自知自作孽不可活,只是求皇上看著臣妾這麼些年盡心服侍皇上的份上,別把臣妾的罪過加到琮兒的身上……」淚水止不住的留下,想要抬手抓住弘歷的衣角,卻發現手上是那麼的無力,緩緩勾起了嘴角,閉上了眼睛,只願來世不再相見。
看著以沒有了呼吸的慧妃,弘歷微微搖頭,若不是她到死也不願放過雲兒,自己倒是願意給她一個重新過活的機會,算是她為雲兒當掉那些風雨的報酬,只可惜人心難測啊。
弘歷回到養心殿就頒了旨意:慧妃今喪,葬於富察氏貴妃陵寢側。
雲淑知道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歷史上的慧賢皇貴妃再沒有了她原有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