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路和春香十分低調地現身東街民宅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什麼所謂的屍體命案,而是兩個衙役在那邊等著她們。
看到陳默來了,兩人立即十分恭謹小心地迎了上去,行了一個大禮道:「參見公主。」
如今陳默已經是公主的身份,官府裡的人自然要對陳默恭恭敬敬的了,雖然上頭有命令說以後不准再請求陳默來辦案,可是陳默幾天沒有驗屍,這京畿府破案的效率明顯低了很多。
後來陳柏興親自前來請求陳默辦一樁案子,原本以為陳默很有可能會拒絕,誰知她卻一點都沒拿喬,還是和原來一般,認真負責地將屍體驗完便走。
於是,官府有了比較難斷的屍體,還是回來請求陳默。誰讓放眼整個天下,有誰能有陳默一般的本事呢?
陳默有些疑惑地看著那兩個衙役:「不是說這裡發生了命案麼?」
那個姓徐的衙役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公主勿怪、勿怪!事情是這樣的,這發生命案的地方不是這裡,而是」萬利錢莊「,這陳大人聽說」萬利錢莊「是雲公子的產業,而雲公子又和公主您有合作,為了不把事態搞得太大,所以才和那守門的小廝說是在這裡發生案子。」
陳柏興不愧是當了這麼多年的官,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案子發生在「萬利錢莊」,即使和這家錢莊沒有關係,可是世人口耳相傳,影響總是不好的。
陳默「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示意那兩個衙役帶路後,一行人向著「萬利錢莊」行去。
姓徐的衙役一邊走,一邊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先和陳默說了一遍。
原來這次倒不是案發現場就是在「萬利錢莊」,而是今天早上有個小乞丐,拖了一大箱東西到了「萬利錢莊」,準備把它典當了。
有時候街邊的乞丐也會四處轉悠,撿些東西來賣,雖然每次都不見得能賣個好價錢,可是能讓日子過得好一些也是好的。
今天這個鐵皮箱子,也是小乞丐從河裡撈出來的,打開了半天也打不開來,只好拖到「萬利錢莊」,準備賣個好價錢。
當時「萬利錢莊」的潘掌櫃正好也在,便命人將鐵皮箱子拖到後院,找了個力氣大的小廝把箱鎖撬了開來,誰知一打開來,那個小乞丐嚇得沒暈過去——這箱子裡居然鮮血濃稠地堆著一堆屍骨!
那小廝也算是個膽大的,穩了穩心神,立即將潘掌櫃請了過來,潘掌櫃當機立斷,先花錢堵住了小乞丐的嘴,然後馬上想到了陳默和雲逸塵的關係,立即請求官府裡的人將陳默給找了過來。
說話的間隙,四人就已經到了「萬利錢莊」的後院,那裡早有一個中年女子等在後院門口了。
一見到陳默等人,立即憂心忡忡地迎了上去,十分恭敬地朝著陳默一揖到底:「這位就是陳姑娘吧,裡邊請。」絕口不提陳默的公主身份,避免了行大禮的尷尬,這個潘掌櫃還真是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其實陳默也有些詫異,一直說著「潘掌櫃」「潘掌櫃」的,沒想到這人居然是個女子!
雖然知道西嵐國女子的地位也不是很低,可是這女人何止不弱於男子,反而更加果決爽利、雷厲風行!
雲逸塵的眼光果真有一套!
陳默完全不擺公主架子,細細地詢問了關於屍體的相關細節後,跟著潘掌櫃直奔「萬利錢莊」的後院。
潘掌櫃也是暗自在心裡點了點頭,對陳默越加欣賞,帶著陳默進了一間清理乾淨的小屋之後,便退了下去。
箱子靜靜地躺在地上,嗅覺敏銳的春香甚至已經能感覺到一絲絲血腥味,早就領教過陳默驗屍的春香立即搶先道:「小姐,我先去外面候著,好了叫我。()」
說完,留給了那兩個衙役一副「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拔腿就跑。
陳默先打開自己的藥箱,將紙筆遞給了其中的一個衙役,淡然道:「今天沒有帶學生來,需要你們自己做筆錄了。」
「轟隆隆」!
彷彿一道晴天霹靂砸到了兩個衙役的頭上,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今天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居然沒有叮囑那個小廝叫陳默帶上她的學生!
那麼,現在這個情況就是意味著他們要自己做筆錄?!就是說接下來,他們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看陳默神乎其技的驗屍術?!
其中那個沒有拿到紙筆的衙役看了一眼徐衙役,有些諂媚地笑了笑:「徐大哥,我現在有些尿急,要不一會兒來替你?」
徐衙役冷笑了一聲,一把拉過那個小兔崽子的後領,死死地將他拽回身邊,湊到他的耳朵邊小聲道:「想逃?門都沒有!今天必須得陪著老子一起!」
那個小衙役沒辦法,只好苦著臉留了下來。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陳默打開箱子的一瞬間,兩人還是齊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陣酸水就湧了上來——好傢伙!這回還真是,大飽眼福了!
這個箱子裡的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了,因為根本已經看不出這是一具完整的屍體了!
這口木箱看上去也就長款各五十厘米樣子,可是卻放滿了鮮血淋漓的零散骨架,血液已經極致粘稠,顯露出一種深紅的血色,一根像腸子一樣的東西居然還黏在了箱蓋上,被陳默拿下來的一瞬間,那個小衙役雖然已經做好了全部的心裡準備,可是還是背過身去吐了起來!
徐衙役無奈地搖了搖頭——年輕人,還是需要鍛煉啊!
可是就在他回頭看向陳默的一瞬間,頓時也臉色變得慘白!
陳默從那一大坨血紅色中掏出了一塊骨頭,順帶著粘著粘稠的血液,拉出了一道道長長的血色絲線!
實在是視覺衝擊力太過強大,那粘膩的血汁、那拿出來的骨頭上滴滴答答地還在掉著血塊,再配上那味道強大的血腥味,瞬間就有讓人想把自己的眼睛戳瞎的衝動。
徐衙役只歎自己剛剛嘲笑別人太早,偏過頭去也是一陣狂吐,等到稍微平穩一點之後,才勉強拿起小冊子,顫巍巍地說道:「公主,小的還是轉過去吧。」
陳默頭都沒有抬一下,現在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木箱上,稍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將手中的一小塊骨頭湊近了眼前,那塊骨頭顯然是人類的下顎,陳默摩挲著那塊下顎骨體,快速地下著定論:「根據下顎骨體和上什支交界處的90度下顎角度,說明死者為男性,頭蓋骨底座仍粘合著蝶枕軟骨,顯示死者只有十幾歲。」
徐衙役一邊記著筆錄,一邊忍不住揣測道:「這麼說來,就是兇手將死者折斷,然後塞在這個箱子裡嗎?」
陳默抬起頭看了徐衙役的背影一眼,十分認真道:「兇手?我們還不能斷定死因,所以也不能斷定是否有兇手。」再沒有確定死因前任何事情都不能去揣測。
小衙役已經吐完了,這個時候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插嘴道:「可是如果沒有兇手,這人總不會自己跑到箱子裡去吧?」
陳默沒有理睬他們,而是從用旁邊放著的清水,一一將那些骨頭洗淨,然後開始拼裝成完整的骨架,再對骨頭上的傷痕和骨折做評判。
因為聽說說這個箱子是在河裡找到的,所以這些骨頭上好多都有因為河流沖刷以及和岩石撞擊而造成的骨折,有些骨頭還粘著血肉,一時無法去除乾淨,也大大影響了判斷。
其實死者的頭骨保存的還算完整,要是有現代的面部復原技術,倒是可以測出死者是誰,可是這樣的人才,陳默也只碰到過
當目光集中在頭骨上的時候,陳默有些疑惑地將頭骨翻過去檢查起來,果然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忍不住有些激動道:「你們說的對!死者確實是他殺!他後腦勺處的枕骨被打斷,碎裂的裂紋成放射性狀,不可能是死後造成,初步判斷是死者枕骨被打斷後,造成了大出血而死。」
兩個衙役頓時眼前一亮,「刷刷刷」地記著陳默口中的每個字,經不住追問道:「那有死者身份的消息嗎?」
陳默又細細地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信息,歎了口氣道:「這裡沒有我需要的設備,要把這些屍骨運到醫館後院去。」
運運到醫館後院去?!
頓時,那兩個衙役臉上的表情就好玩起來,青了又紫,紫了又綠,精彩紛呈!
拖著箱子走太過引人耳目,陳默吩咐潘掌櫃拿了個包袱過來,將已經洗淨的骨架全都放進了包袱裡,把包袱鄭重地遞給了那兩個衙役,鄭重道:「你們將這個包袱先拿回去。」潘掌櫃還有雲逸塵傳的消息要告訴她,她要過會兒再走。
徐衙役小心翼翼地接過包袱,只敢提著包袱的結扣處,將包袱拿地離自己遠遠的,心裡早就下起了滂沱大雨——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兩個衙役走後,陳默隨著潘掌櫃一起到了「萬利錢莊」的貴賓室,「萬利錢莊」雖然名字叫錢莊,其實也干典當的事情,如果是死當的話,變會挑出一些精品拿到另一間鋪子裡去賣,生意也極為火爆,因為時不時地「萬利錢莊」就會推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甚至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雖然價高,但是千金難買爺樂意。
也因此,和「萬利錢莊」連著的那個鋪子為了顯示檔次,裝飾極為富麗堂皇,貴賓間也是非常舒適。
想到陳默的身份,潘掌櫃自然不敢怠慢了陳默,連忙將陳默引到了這間鋪子裡的貴賓室。
潘掌櫃也是剛剛得到雲逸塵的消息,趁著陳默此刻正好在這裡,連忙將現在陳默名下另外無處的「陳氏醫館」的建造進度詳詳細細地說了一番,並且讓陳默定好接下來將會派哪些學生前去管理醫館的名額,又說了一些瑣碎之事後,這兩個俱都理性的女人一下子沒了話題。
兩人又不是特別會閒聊的人,到最後陳默起身的時候,潘掌櫃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陳小姐,我們東家這幾日身子都不太安適,可能接下來的事情交接都會由我出面。」
陳默也沒多嘴地問雲逸塵怎麼了,只是淡定地點了點頭,顯示自己知道了後,就走出了雅間。
倒讓潘掌櫃詫異了一下——沒想到自家美成那樣的公子,也有人無動於衷的時候。
走出雅間之後,陳默直接想去「萬利錢莊」的另一間鋪子裡將春香喚出來一起回去,卻被放在多寶閣上的一件玉飾所吸引。
陳默忍不住走了過去,將玉飾取了下來。
那玉一握在手心就有些微微的暖意,通體溫潤光滑,雕刻成了一朵長生花的樣子。
這塊玉飾居然和前世陳默從小一直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還記得小時候,陳默一直體弱多病,動不動就要被外祖父扎針。後來外祖父求了一塊暖玉回來,雕刻成了一朵長生花的樣子。
長生花是一種存在於神話中的花朵,因為花開不敗,因為常年是這種繁盛的形態,所以叫做長生花。
她外祖父給她這塊玉珮,也是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地成長。
說來也怪,自從陳默佩戴了這塊玉飾之後,身體還真的越來越好了,又練了強身健體的功夫,後來就是撂倒一個大漢都不成問題。
陳默一見這塊玉飾,就心生欣喜之意,店小二剛剛看到這位少女是潘掌櫃親自帶來的,自然來頭不小,如今又在店裡駐足,於是連忙迎了上去:「姑娘可有看中什麼?」
陳默揚了揚手中的玉飾;「這個多少銀子?」
店小二正眼看了一下那塊玉飾,剛剛想報個價格,突然想到這塊玉飾已經被人訂走了,連忙不好意思道:「這位姑娘,還真不好意,這塊玉飾別人已經下了押金了,這——」
竟然已經被人訂走了?
陳默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和不捨,不過既然是人家的東西,再怎麼喜歡,也是枉然。
剛想把玉飾遞還給店小二,突然一道熟悉的女聲從陳默背後傳來,語氣雖然嬌柔,但仍舊帶著絲絲不滿:「這位小姐,這玉飾可是我先訂下的!」
陳默回過頭的那一瞬間,眉眼微微挑了一下——慕容水月?
慕容水月顯然也是詫異了一下,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會遇到陳默。
一想到陳默現在的身份,慕容水月就憋屈地很,可是看陳默的樣子,身邊也沒有隨行的侍從,估計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於是便也順水推舟般,稍稍向陳默行了個半禮,仍舊稱呼陳默之前的姓:「真是好巧,在這裡遇到了陳姑娘。」既然她自己不要身份,那麼她樂得不用行大禮!
陳默一向對這個巧言令色的女人無感,如今又知道這枚玉飾是她先訂下的,只覺得心裡膈應地很,將玉飾隨手放下後,看也不看慕容水月一眼,轉身就走。
慕容水月頓時被氣了個倒仰,沒想到陳默居然這麼直接,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完全視她為無物!
慕容水月快速得拿起櫃檯上的玉飾,快步走到陳默面,攔住沉默的去路,笑盈盈地低聲道:「公主,可是喜歡這枚玉飾?」
陳默的杏眼投到了這枚玉飾上,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喜愛與不捨之意,可是看了一眼嘴角溢出得意之色的慕容水月,陳默冷眼看了她一下,面無表情道:「我要的東西,無須別人施捨。」
這個慕容水月會有這麼好心?
這種臉上掛著笑意,實則內裡陰暗的人,若是今天欠了她一個小小的人情,將來還不知道要怎麼大做文章呢!況且,她陳默想要的東西,自然靠自己去獲取!
慕容水月原本掛著笑意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突然直直地朝著陳默跪了下去,臉上也瞬間佈滿了委屈的淚水,卻強裝堅強道:「二公主,我自然不敢和公主搶心喜之物!這枚玉飾雖然是我先買下來的,但是二公主既然想要,送給您又何妨!」
原本這鋪子裡的人就多,而且來來往往都是上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一開始也有人覺得這兩個女子眼熟的很,但是也不好意思一直盯著她們細看。
如今慕容水月一聲高喊,瞬間點破了陳默的身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陳默——原來這人就是新晉的公主!
眼前的情況似乎一目瞭然,新晉的公主以勢壓人,讓這位可憐的小姐將自己的心愛之物讓出去。
忍不住就有人交頭接耳地小聲嘀咕:「嘖嘖,這有了權勢了就是不一樣,想要什麼就要什麼,也不管是不是別人的東西。」
另一人冷笑了兩聲,憤慨道:「可不是嘛!聽說這位公主昨天還在宴會上公然宣稱自己不喜歡男子呢!」
「啊呸!你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那公主也沒有直接說是那個意思啊!不能瞎猜,不能瞎猜!」
另一人嘲諷地看了一眼他眼中的畏懼之色,卻是把頭轉向了一站一跪的兩個女子身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陳默最最看不慣的就是慕容水月這副樣子,明明是栽贓嫁禍給別人,但是自己卻顯出一副可憐相!
慕容水月就等著現在看陳默出醜呢!就想讓別人看看,這位公主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可是這人和陳默交手了那麼多次,還是沒學乖。陳默哪次出手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
只見陳默一把將那枚玉飾奪到自己手中,面似罩霜道:「既然你執意裝可憐、敗壞我名聲,也要將這枚玉飾給我,那我幹嘛還要推辭?」
慕容水月呆滯地看了眼空了的雙手,突然那種深深的屈辱感再次湧了上來,為什麼每次這個陳默都不按常理出牌!為什麼都讓她欲哭無淚?!
重重地朝著陳默磕了一個頭,慕容水月揚起慘白的小臉,無力地笑了笑:「公主的意願,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又怎麼能違背呢?」
這句話顯然是要引起民憤啊!
慕容水月明明是高官之女,卻將自己的身份歸為貧民百姓,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人用唾沫把她淹死嗎?
然而還沒等真的引起民憤,一道和煦如風的聲音瞬間撫平了眾人心中的氣怒:「姑娘此言差矣!」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一位年輕公子,身穿藍色長袍,面色微微帶著些病氣的蒼白,可是整個人看上去卻讓人發自內心的舒適順和,氣質優雅、從容不迫,一雙黑曜石般的雙眸中,眨動間閃著無與倫比的智慧之光。
陳默真是感覺今天不該出門,一出門就遇到了兩個自己不怎麼想遇到的人。
柳乘風的面容無疑是出色的,昨晚柳乘風雖然露了一面,但是慕容水月離得較遠,而且當時柳乘風穿著華貴,如今卻是最普通的服飾,慕容水月倒以為是哪家的翩翩少年郎。
剛剛柳乘風說了一句「姑娘此言差矣」,倒讓慕容水月心下一喜,因為柳乘風說的是陳默,沒想到接下來的話確認慕容水月的臉色一變再變。
「這位姑娘口口聲聲說是趨於公主權勢,才將玉飾拱手相讓,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柳乘風一直淡然的雙眸中突然掠過一道光芒,稍縱即逝。
隨即,修長如玉的手指指向慕容水月的膝蓋處,犀利地言語在眾人耳中響起:「你的膝蓋處的衣服褶皺整齊,折痕細小,說明你跪下的一瞬間是早已設想好,並且跪地十分有準備和技巧,兼顧了自己的儀態,並不是姑娘口中所說的,公主強迫而跪。」
繼續指向慕容水月手中握著的絲絹道:「絲絹乾淨無水漬,說明你哭的時候並未用絲絹擦拭。為何?因為你想要讓眼淚被他人看見。」
「剛剛公主奪走玉飾的一瞬間,你手中握地極緊,在你手中劃出了一道紅痕,看來你心中並無誠意將玉飾送人。」慕容水月緊了緊自己的手心,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怎麼可以連這些她自己都忽略的東西都發現!
然而,柳乘風不給眾人喘息的時間,繼續說道:「姑娘走路姿勢標準,行禮規範,身上的衣服是只有官家女眷才能享有的」福瑞軒「的布料,身上小小的一件飾品價值千金,自然不是什麼貧民百姓。」
「至於又手小手指處,指甲蓋稍有斷裂,但是如此注重儀表的姑娘卻未修剪,只能說這事情發生在不久之前,而且是在姑娘出門後,根據姑娘身後的侍女不停地揉自己右手臂的動作,應該是姑娘在責打侍女的時候,掐斷了自己的指甲。」
長長的一番精妙絕倫的推理下來,慕容水月只覺得自己無所遁形,自己一層層的偽裝都被此人一一扒掉,差點沒真的哭出聲來!
店裡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