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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嶄露頭角 第三章 :誰是兇手?謝昭出獄 文 / 丹青夙

    見元成帝久久不語,赫連長空心中一急,此時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遲則生變!

    「皇上,種種跡象表明,小王爺並未殺害李思明。吾皇英明,小王爺已經在天牢中受盡牢獄之苦,還請皇上釋放小王爺。」赫連長空言辭懇切,語帶憂慮,說話間人已跪倒在地,赫連長空一派的武將見此,立馬跟著跪了下來,一瞬間,在場官員中呼啦啦地跪了一小半,場面倒是壯觀的很。

    元成帝唇角緊抿著,身邊的大太監一見到元成帝這個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跟了元成帝三十多年,自是知道這是元成帝心中惱火的前兆。

    可是靜默了幾秒,元成帝突然「哈哈」大笑了幾聲,走上前去親自將赫連長空扶起,拍著赫連長空的手臂語帶親熱道:「赫連將軍何必如此!既然已知道此事不是昭兒所為,那孤這個做伯父的又怎麼會冤枉於他?李尚書是也不是?」

    雖然現在種種證據已經表明謝昭不是殺人兇手,可是李尚書心中那口氣卻怎麼也嚥不下去:如果不是謝昭,他兒子又怎麼會死?即使不是謝昭所殺,這件事也跟謝昭脫不了干係!

    不過雖然心中憤恨異常,但是到底是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了,說些場面話只不過是碰碰嘴皮子的事:「微臣惶恐!已經為微臣兒子之死,冤枉了小王爺,此時應是微臣給小王爺賠不是才對。」

    賠不是?哼!這次和謝王府的梁子算是結大了!

    「既如此,吳首領聽命,傳朕口諭,釋放小王爺。」吳羽博領命,立即帶著屬下匆匆離去。

    離去時肚子裡還暗暗嘀咕,這小霸王還真好命,居然有美人給他洗冤,真是走了狗屎運!

    雖然到此為止,還不知道兇手是何人,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此次兩派之爭的勝利者是赫連長空一派。但是最後元成帝的舉動卻是耐人尋味了。

    元成帝最後和赫連長空相攜離去,一起說著一些謝昭的趣事,兩人不時地笑了幾聲。可是按理來說,此次洗脫謝昭罪名的最大功臣就是陳默,只可惜元成帝經過陳默的時候,連眼都沒抬,更不要說什麼論功行賞了。

    眾官員紛紛對陳默投向了憐憫的目光,倒是陳默,一派高人風範,完全沒有喜怒之色表現在臉上。

    其實對陳默而言,驗屍查到死因,解開謎團就是最好的回報,至於世人眼中羨慕的功名利祿,她陳默還真沒放在心上。

    這上完早朝驗完屍,大家才紛紛反應過來已經到了晌午,三三兩兩地朝著宮門外走去,李尚書此時一張臉已經拉了下來,狠狠地瞪了一眼陳默,冷哼一聲,負手而去。

    「李尚書,李尚書!」一個身穿翰林院文官服飾的官吏匆匆地追了上來,李尚書停了下來,見是程允先,眉頭一皺,似有不耐。

    程允先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向李尚書拱手行了一禮,抬眼也發現李尚書臉上表情不佳,小心翼翼道:「李尚書,微臣今早聽到的消息,似乎那個柳公子那邊已經有了兇手的眉目。」

    程允先故意將聲音壓低,說的神神秘秘,李尚書眉峰一攏,斜目望去:「程大人何時消息這般靈通了?」

    雖然李尚書神色依舊不佳,可是語氣到還好,主要這程允先說起來倒是他的妹夫,可是程允先此人一向謹小慎微,在官場上難成大氣候,所以李尚書一向對其也不假辭色,倒是程允先經常巴著他,畢竟有那麼層關係在,翰林院的同僚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程允先繼續壓低聲音道:「今日上朝之時,微臣遇到了指揮使大人,是他意有所指。」

    李尚書暗自蹙眉:指揮使大人?作為皇上的心腹,他一向不和朝中大臣過分親近,好多人不知道多少次熱臉貼他的冷屁股,怎麼今天會一反常態,告知程允先這麼重大的消息?

    在略一思索,李尚書的心不由得狂跳起來!

    指揮使大人這是在敲打他啊!

    指揮使大人上朝之前和程允先說了兇手已有名目,據他得到的情報,陳默此人曾和指揮使大人及柳公子一同在運安破案,夏侯玨是何人?錦衣衛指揮使啊!心機之深,滿朝文武無人能及。他自然知道程允先得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卻沒想到程允先今天慢了一步,到散朝之後才說!

    那麼借程允先的嘴說這一番話的含義在哪裡?說兇手已有名目,自然不可能指兇手是謝昭,而陳默是謝王妃請來的人,自然是為了給謝昭洗脫罪名!

    答案立馬就呼之欲出了--指揮使大人是叫他不要為難陳默!

    一瞬間,李尚書額頭上的汗就流了下來,這西嵐國滿朝文武,誰見了指揮使大人不哆嗦,現在夏侯玨如此千方百計地嚴正警告他,他卻表現地當做耳旁風一樣!

    這回可是有好果子吃了!

    狠狠地瞪了程允先一眼,李尚書怒斥道:「真是個蠢貨!」說完也不顧周圍同僚詫異的目光,甩袖離去。

    程允先被罵的呆立當場,原本是想來討功勞的,為何卻讓李尚書發怒了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說來也不能怪程允先,今天一早快要進殿時,程允先是想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李尚書的,可是在快到殿門口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那邊等候的陳默,當時他就覺得這個女孩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卻又不知道來自哪裡,心中不停地捉摸在哪裡見過這個姑娘,這一晃神就早朝了,所以沒來得及和李尚書說。

    陳默離開程府已經快大半年了,這大半年來,無論外貌還是氣質,陳默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程允先之前又從來沒有好好仔細觀察過這個庶女,此時能認出來才是怪異!

    陳默驗完屍便回到了謝王妃安排的別院中休息,這一連忙了兩天,現在放鬆下來,倒覺得異常疲憊。

    原本想下午能看看醫書,或是睡一覺打發一下時間,然後靜等柳乘風破案的結果,卻沒想到柳乘風如此神速,她前腳驗完屍體,他後腳就找到了兇手!

    因為謝昭殺人一事早就已經在上京都鬧得沸沸揚揚的了,所以這上京都的人都在盯著皇家的一舉一動,今天下午皇榜一公佈,所有人便沸騰了,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陳默就是想不知道都難!

    「春香今天回家看父母的時候,聽人說啦!說是柳公子根據小姐的驗屍結果排除了謝小王爺作案的可能,然後找到了真兇。原來啊,那個兇手竟就是引起謝小王爺和李大人兒子打鬥的那個伶人呢!」

    春香絮絮叨叨將在街頭巷尾聽到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說是那個伶人一開始就是有所預謀,因為謝小王爺曾經毀了她弟弟的前程,將她弟弟的右手給廢了,所以就想了這麼個辦法報復小王爺。一開始就在兩人的酒裡面下了致人發狂的藥,然後本想放火燒死的是謝小王爺,沒想到那根銀針不小心刺錯了人,陰差陽錯的,這個李思明就成了替死鬼!

    陳默聽著春香的話,纖眉都快皺在一起了,等到聽完,忍不住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衝著別院的小廝喊道:「備馬車!去柳公子的住處!」

    柳乘風怎麼會如此輕易地結案?!那她辛辛苦苦驗屍又是為了什麼?她這一番努力,又是制伏三仵作、又是在皇帝面前立生死狀又是為了哪般?

    她怎麼也不相信,柳乘風會是如此草率之人,這個案子居然能結的如此破綻百出!

    一個小小伶人,如何能得到那致人發狂的藥物,怎麼能得到讓人暈厥的銀針?!

    就憑現在西嵐國的醫療水平,這樣的東西,不是醫術聖手,怎麼可能拿的出來?

    不知為何,坐在馬車上的陳默此時心中除了憤怒,還充斥著一種失望,讓她此刻的心情完全無法平復。

    等到一到柳府,陳默就拍響了柳府的大門,不多會兒,一個陌生的小廝就將門打開了,打量了陳默一眼,還沒等她開口就問道:「敢問可是陳小姐?」

    陳默疑惑地點頭,不記得曾經見過這個小廝啊?卻見那個小廝立即滿臉堆笑地讓出身來:「陳小姐請進,我家公子正在書房等您呢?」

    秋明大哥可是和他提點過了,這位可是貴客,萬萬得罪不得!

    難道柳乘風知道自己會來?是了,她怎麼會不來,能如此匆匆結案,柳乘風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想不到她會來?

    果然,當陳默走進書房的時候,柳乘風正站立在書桌前寫字,聽到門外的聲音,抬起頭的同時,臉上的笑容已經展露了出來,微微一笑,和煦如風,從來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有那麼一瞬間,陳默原本的怒火稍稍去了一些,可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覺得更加憤怒,為何他還能笑的如此自若?難道就不覺得有愧嗎?

    「柳乘風,你一向如此破案的嗎?難道不覺得太過草率?」陳默向來直接,作為一個現代人,也不習慣古人那種一見面就互相寒暄的方式,於是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柳乘風拿筆的手微微一頓,靜靜地看了一眼陳默,那墨黑的眼眸中似是樹立了一道屏障,讓人望向這雙眼的時候看不到裡面的情緒,低下頭,將最後一筆寫完,柳乘風一邊優雅地在側邊的銅盆中將修長如玉的手洗淨,一邊聲音依舊溫和地說道:「小默覺得我誣陷了那個伶人,隨便找了一個人當替罪羊?」

    柳乘風說這個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依舊,笑容完美,聲音平穩,若不是他在轉身拭乾手指時那過分用力的動作在白皙的手掌上留下了道道紅痕,說不定真的就讓人覺得柳乘風此時的心緒和平時一般無二了。

    柳乘風這句問話,陳默卻久久不答,雖然心底的聲音說就是如此,可是對著柳乘風那張臉,陳默就是說不出來。

    微微低下頭,杏眼中閃過一抹情緒,抿著嘴角不語,但是那挺立的身姿、倔強的姿態,無聲地宣誓著主人的不滿。

    看著陳默如此倔強的表情,柳乘風原本有些起伏的心緒一下平息了下來,眼眸中倒是暗藏著一絲寵溺,畢竟還是個小丫頭,實在太沉不住氣了。

    「小默,我若說我並沒有隨便找一個替罪羔羊,而是這個伶人就是個兇手,你可相信我?」不知為何,此時柳乘風問完這個話,心裡倒有些緊張起來。

    柳乘風的心臟天生就不好,為遵醫囑,從小他就學習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直到今天,他早就能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地爐火純青,可是一遇到陳默,他的心臟每一次都在忍受著極大的考驗,似乎她的一舉一動,一嗔一怒,都能讓他的心跳不穩。

    陳默抬起頭,一雙秀美的杏眼定定的看著柳乘風,思索了一會兒柳乘風的話,心中的怒火一點點地全都消散了下去,憑著她對柳乘風的瞭解,以及他無人能及的邏輯推斷能力,她也不相信柳乘風會這樣做,也沒有理由這樣做。

    「那你為何……」雖然心中隱隱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陳默想親口聽柳乘風解釋。

    知道陳默相信他並沒有冤枉那個伶人,柳乘風的心微微放鬆了下來,負著手走到了書房的窗口前,語氣中卻帶著淡淡的落寞:「那個伶人確實是殺害李思明的兇手,只不過她背後另有其人罷了。」

    果然如此!

    陳默的心也越來越涼,如果這個伶人背後有人,並且能將矛頭指向謝王府,還能在整個上京都掀起如此大的軒然大波,除了皇城裡的那位,在西嵐國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很顯然這是一場政治鬥爭,小霸王礙了當今聖上的眼,欲先除之而後快,如今就算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又能怎樣?自古以來最最殘忍的殺人兇手,從來不會自己拿起屠刀,而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要是皇帝想要算計誰,想要讓什麼人死,在這個遙遠的古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難道沒聽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

    柳乘風膽敢砍掉元成帝的一個爪牙,已經是大大地得罪了元成帝,若是撕破臉皮將這件事告白天下,等待陳默和柳乘風的會是什麼,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陳默深吸了一口氣,衝著柳乘風揖了一禮,正色道:「剛剛是我魯莽了,還請原諒。」

    陳默語氣誠懇,表情嚴肅,心中微微有些不自然,不知道為何今天自己居然如此魯莽,其實憑著陳默的聰慧,若是當時能夠靜下心來細細分析,也是能看出一二端倪的,但是當時陳默居然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衝到了柳乘風的府上。

    柳乘風又怎麼會責怪陳默,沉靜的黑眸中此時掀起了層層笑意,那樣的笑容讓陳默驚艷也讓陳默訝異:那樣的笑容才是真正的笑容,而不是那張永遠掛在臉上的微笑面具。

    「小默無需如此,但是切記,我們此次已經觸了元成帝的逆鱗,如今還要萬事小心。」柳乘風說這個話的時候,語氣微微帶著憂慮,那是一種發自肺腑的關心,不想讓在乎的人受到任何傷害的擔憂。

    如果可以,柳乘風很想將陳默攬在自己的羽翼下,柳乘風一眼就能看明白,陳默就是那種一心專注於學術,無畏無懼,一心驗屍還死者清白之人,他不想陳默因為這些事而陷入危險之中。

    可是他又有何資格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呢?

    非親非故,至多,也就是個朋友吧。

    陳默嚴肅著一張小臉靜靜地看著柳乘風擔憂的眼神,心中流過一絲暖流,這種被人關心、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真的很好,這個時候,陳默很想嘗試著笑一笑,來表達她內心的喜悅,可是臉部的表情調整了半天,依舊覺得很僵硬,最終只能挫敗地放棄。

    沒想到柳乘風卻從陳默細微的臉部表情中看到了陳默的意圖,臉上的笑意更甚,走近陳默,低下頭看著只到他肩膀的小丫頭,語氣溫柔道:「小默為何不笑呢?我覺得小默笑起來一定非常美麗。」

    是啊,為何不笑呢?

    從小到大有很多人問過她這個問題,以前她只覺得為何要笑?她的心從來不曾享受過快樂,既然不快樂,那麼笑容還有什麼意義?

    到了這裡,春香和霍梓軻都曾經問過她,為何不笑。在這裡她感受過快樂,瞭解了喜悅,可是時間過了太久了,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應該怎樣去笑。

    對著柳乘風那璀璨如星的眼眸,那裡面盛滿了笑意和善意,那勾勒起來的嘴角如此動人,那明朗的五官因為這個笑容而更加讓人傾倒,這樣的笑容是柳乘風真正的笑容,這樣的笑容是在教陳默,如何去笑。

    慢慢地,陳默僵硬著唇角慢慢地往兩邊拉起,到最後卻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陳默似乎感覺到自己笑的難看,想要收回那個笑容,柳乘風卻開口道:「小默,唇角再柔和一些,那樣更美。」

    柳乘風的聲音似乎帶著蠱惑,陳默的唇角慢慢的柔化,最後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自然,到此時柳乘風才發現,陳默的臉頰上居然有兩個深深地酒窩,一笑起來,兩個小酒窩便顯露了出來,可愛異常。

    那樣的笑容,似春風拂過,萬花始開,美麗可愛到極致。

    那樣的笑容,很容易就想讓人把它收藏起來,再不示人!

    陳默看著柳乘風越來越靠近的臉龐,臉上的笑容一收,腳下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等到看到柳乘風慘白的面孔和泛紫的雙唇時,才微有後悔之意。

    柳乘風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陳默的小手狠厲地揉了一下,那種疼痛猝不及防,他明顯看到了陳默下意識的抗拒,原來他,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同樣是頂尖的智慧,同樣是心高氣傲的人,不同的是一個面不改色,一個永遠微笑。

    可是此刻,柳乘風才發現,原來那個掛在臉上的微笑如今卻維持地如此費力,像是一張面具,開始顯出裂痕。

    「小默,我身有不適,今天就不招待你了。」維持著最後一點君子儀態,喚了秋明送陳默出府,柳乘風轉過身挺直著背脊走進了書房裡間的小臥房。

    十指緊握成拳,骨節根根泛白,慢慢地走至小臥房的書架處,按了上面一個突出的按鈕,書架朝兩邊分去--裡面竟然另有乾坤!

    裡面是一間小密室,裡面掛滿了畫像,畫像上的女子或坐或臥、或醒或睡,自然百態,皆在其中。

    那一幅幅畫中的女子畫的纖毫畢現,細膩異常,彷彿女子的一舉一動皆在他心中,有幾張極為出彩的,甚至能讓人覺得這個女子似乎會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這些畫像中的女子不是陳默又是哪個?

    柳乘風沒有去看那些畫像,而是快步走到密室中唯一的一張書桌前,抖開長幅宣紙,提起筆墨,微微閉了閉眼,便快速地落筆作畫。

    一點一點的,漸漸描繪出了陳默剛剛的樣子,身穿一身淡紫色襦裙,頭髮用鳳尾簪挽起,耳垂小巧可愛,唇角輕揚,杏眼微彎,臉頰上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那樣與眾不同的陳默正在衝著柳乘風微微地笑著,讓柳乘風都快忘記剛剛的痛苦,沉浸在這個笑顏中。

    放下筆,怔怔地看著這幅畫許久,畫中人明明剛剛就是這樣對他笑的,但是其實卻根本無心於他。

    一滴淚突然砸在了畫紙上,將畫中陳默的頭發暈濕了,柳乘風匆忙想擦,卻是來不及了。

    頹然地放下畫卷,柳乘風不禁仰頭苦笑了一聲,眼角尚未擦去淚水因為抬頭這個動作,順著鬢角流到了髮絲間,讓他感受到一陣涼意。

    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過一樣東西,那般喜歡,那般愛,每夜輾轉反側,卻總是求而不得!

    如今那無聲的拒絕,讓柳乘風甚至覺得萬念俱灰,忍不住自嘲道:「本就命不長久的人,居然還有這樣的奢望,自取其辱,哈哈,自取其辱!」

    柳乘風的心中,面對陳默的時候,又何嘗不是自卑又驕傲著,迷戀又警惕著,可是感情這東西,往往就是在我們不知不覺中,就會越陷越深,最後,情難自拔!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

    百般苦澀,如今柳乘風在這密室中,一點一點,獨自慢慢品嚐。

    陳默一直到回到別院,心中都一直在惴惴不安,那時柳乘風眼神中突然乍現出來的巨大痛苦完全嚇到了陳默,讓陳默簡直不敢去看他的雙眼。

    陳默似乎有些被柳乘風那時的舉動嚇到了,在她眼裡的柳乘風,一直是如玉君子,風度翩翩,何時會有失態的時候,而且他對每一個人的態度都一般無二,卻沒想到他心中居然是喜歡她的。

    應該,是喜歡吧?

    雖然沒有經歷過感情,但是陳默好歹也是在21世紀的天朝待了這麼長時間,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這些男男女女之事。

    不知道為何,一想到柳乘風心悅於她,陳默的心就開始跳的紊亂起來,有一種甜甜的味道在心頭蔓延,讓她驚訝,讓她欣喜。

    臉頰微微有些發燙,陳默說不清楚此時是一種什麼感覺,彷彿在她的人生中又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那個世界色彩斑斕,充滿誘惑,可是卻又讓她覺得有些危險。

    猛地似乎想到了些什麼,陳默臉上的紅暈迅速退散,剛剛那跳地微快的心也有些沉了下去,杏眼沉沉,不知神思飄到了何方。

    ----我是陳默分割線----

    上京都的消息傳得非常快,很快大家都知道謝小霸王出獄的消息,不由得個個面露苦色:好不容易有幾天鬆快日子了,現在這小霸王一放出來,還不又要天天惹事了!

    不管眾人的怨聲載道,赫連晴知道自己兒子能被放出來的消息,自然是欣喜異常,早早地就在天牢外等候,等真的見到謝昭的時候,忍不住眼眶微紅,撫著謝昭明顯瘦下去的臉頰心疼道:「出來就好!出來就好!」

    謝昭也有些激動,呆在暗無天日的天牢這麼多天,現在終於能出來了。雖然在天牢中謝昭並未受什麼皮肉之苦,可是天天對著一堵白牆,也無任何娛樂活動,把一向閒不下來的謝昭憋得實在痛苦。

    但是赫連晴這次一反謝王府向來張揚的常態,來的靜悄悄,走的也靜悄悄,原本等在街上看熱鬧的眾人都沒有看到有謝王府標記的馬車經過,倒是有些失望。

    雖然謝昭是放了出來,可是現在坊間的傳聞對謝昭卻是極度不利,什麼李思明是因為謝昭才死;什麼謝昭害人兄長,才遭報應;什麼謝昭入獄,罪有應得,等等,都讓赫連晴頭疼不已。

    赫連晴忍不住連連冷笑:關不住昭兒,便散播這種市井流言,這手段還真是越來越高了呢!

    等到謝昭回了謝王府,洗漱了一通,將在監獄裡換洗的衣服全都燒了個乾淨,去去晦氣,然後才坐上桌,對著赫連晴給他準備的飯菜就開始猛吃起來。

    赫連晴一邊給謝昭夾著菜,一邊忍不住心疼囑咐道:「慢點吃,不夠再叫下人去做。」

    謝昭此時換了一身衣裳,只覺得神清氣爽,和赫連晴極為相似的丹鳳眼微微上挑,絕美的五官中隱隱透出憤慨:「母妃不知道,這天牢裡的飯菜簡直就不是人吃的!我第一天去的時候,吃著那個飯菜簡直難以下嚥,後來第二天實在餓得沒辦法才吃的!」

    狠狠地嚼了兩口嘴裡的雞肉,謝昭一想到此次自己被關在天牢這麼多天,就忍不住埋怨道:「皇伯父也真是的,我都說了人不是我殺的,他卻不相信我!到現在才把我放出來!」

    赫連晴冷哼了一聲,夾菜的手一頓:「如果不是陳默,你現在還在天牢裡帶著呢!靠你皇伯父放你出來,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赫連晴從來沒有在謝昭面前如此肆無忌憚地說過元成帝,直說的謝昭一愣,可是當聽完赫連晴話中的意思,謝昭忍不住好奇道:「陳默是誰?」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讓元成帝放人?

    「咦?你忘了?就是上次幫你治腿的那個姑娘啊!你不是還說要去找人家道謝嗎?」赫連晴提醒道。

    當時謝昭斷骨重接,雖然知道是陳默治好他的病,但是心中卻嚥不下去這口氣,尤其少年心性,從小被寵慣了,哪怕知道是為了治病,就沖陳默那囂張的態度,都惹得謝昭非常不爽。

    但是謝昭也聰明,知道若是說要報復陳默,赫連晴必然不會告知陳默在哪裡,於是便說要感謝陳默的治腿之恩。但是當時赫連晴還對陳默忌憚的很,自然不會告訴謝昭陳默的任何消息。

    如今,陳默對謝王府有大恩,也知道陳默不是那種貪圖富貴之人,告訴謝昭也無妨。

    謝昭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就是上次還和柳乘風一起來天牢的那個?」

    赫連晴連連點頭,說起陳默的時候,忍不住語帶欣賞:「是啊,這次可多虧了這個小姑娘。昭兒,三日後便是我的生辰,母妃決定到時候請陳默前來。藉著這個機會,你也好向她道個謝。」

    謝昭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然後便低下頭猛地扒飯--為什麼救她兩次的偏偏都是這個陳默?!雖然的確應該好好謝她,可是一想到陳默那日在天牢和他的對話,謝昭就覺得十分內傷!

    什麼時候他小霸王這麼憋屈過?越想越覺得鬱悶,乾脆將碗筷一扔,說了一句「吃飽了」,便大步走出了飯廳。

    陳默,陳默?陳默!

    謝昭忍不住在心裡暗自念叨這個名字,暗罵了一聲:人奇怪,名字也奇怪!這個臭丫頭就是一個怪胎!

    ------題外話------

    小小劇透一下,馬上我們的柳公子就要離開了,嚶嚶,不知道有沒有妞妞想念這個美男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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