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有些不滿地揮開柳乘風的大手,嘟著嘴一個人向前走去,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暗暗得意:哼哼,本小姐可比你聰明多了!
柳乘風帶著笑意地收回了手,跟在陳默身後一起向府衙大門走去,無奈地搖了搖頭——真還是個小丫頭,天真單純的很。卻不知道此時他看向陳默目光中的寵溺,若他自己能看見,也定會嚇一跳。
兩人走至府衙大門口,旁邊守門的衙役恭敬地上前稟告道:「柳公子,秋明他說他肚子疼,要過一會兒才能到。」
陳默見柳乘風一副好脾氣想要等待的樣子,有些不滿地說道:「不是很近嗎?我們先走好了,針灸的時辰也快到了。」其實說白了是陳默你最最討厭等人吧?(管你什麼事,可惡的作者拍飛!陳默斜視不屑。)
柳乘風猶豫了一下,還是衝著陳默點了點頭。
但不知為何,陳默覺得這次柳乘風臉上和煦的笑容變得僵硬的很。
不過很快,陳默就知道了原因。
三人來的時候,因為府衙和兩人現在所住的居所離得不遠,步行十來分鐘就到了,所以大家也沒有坐轎子或是乘馬車,現在回去,兩人自然也步行回去。
陳默有些疑惑地跟著柳乘風走,明明來的時候是走左邊那條路的,為什麼柳乘風現在走的是右邊那條路呢?難道是捷徑?
陳默一般都不喜多言,況且這個馬連鎮她根本不熟悉,所以很淡定地跟著柳乘風走。
柳乘風雖是久病之身,可是因為身高腿長,陳默身高只是剛剛到他的肩膀而已,自然是有些根本上,邁著兩條小短腿,不時就要跑兩下。
柳乘風一向心細如髮,觀察若微,可是此時此刻卻不知道為何根本沒有發現到陳默的不適應。
兩人穿堂過弄,卻是越走越偏,他們住的那個宅邸卻是一點影子都沒出現,陳默不禁有些詫異,來的時候只走了十來分鐘,現在最起碼走了快二十分鐘了吧,怎麼還沒有到?
「柳乘風,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終於忍不住了,陳默叫住了柳乘風,開口問道。
柳乘風原本蒼白的臉頰因為走路而湧上血色,額頭上冒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看的陳默有些奇怪,現在天已入秋,剛剛走的也不快,怎麼就出汗了呢?
柳乘風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就連他一向和煦的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了:「這個,小默,我們,我們可能,走錯路了。」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完,越說臉越紅,頭也漸漸低了下來,就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等待著家長的批評。
陳默突然有一種無力感,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到擁有瞬間記憶力,聰敏絕頂的柳乘風居然會是一個大路癡!
想到剛剛還和這種人比智商,陳默覺得自己被拉低了不止一個品次。
「跟我走吧。」無奈地在心裡歎口氣,陳默帶著柳乘風穿街走巷地往回走,剛剛走回府衙門口,就看見小廝秋明在門口急的團團轉,看到陳默和柳乘風,立馬迎上前來:「公子啊,你怎麼不等秋明就走了!下次一定要等等秋明啊,否則奴才都不知道到哪裡去找你了!」然後轉過頭對著陳默就是深深一揖:「是小陳大夫將我家公子帶回來的吧,多謝你了!」
柳乘風聽著秋明的話,臉色越來越黑,這小子膽子越來越肥了,居然在小默面前如此下他的面子,臉上的笑容越加和煦可親地看向秋明:「秋明,還不快走?小默一會兒還要給我針灸。」
秋明看著自家少爺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抖了抖——為毛他覺得今天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秋明突然福至心靈地恍然猜測道:莫不是我家神仙般無慾無求的公子終於開竅,喜歡上小陳大夫了?那,剛剛自己的舉動簡直是找死無疑。
立馬諂媚地湊到陳默面前:「小陳大夫,累了吧,讓奴才來背藥箱吧。」陳默正好覺得肩膀有些酸疼,有免費的勞動力為什麼不用,立即將藥箱遞給了秋明。
誰知走在前面帶路的秋明此時卻明顯感覺到自家公子冷冷的視線盯在自己的背上,想要回頭卻是不敢,不知道哪裡又惹公子不高興了。(廢話,你都敢和你家公子在陳默面前搶著獻慇勤了,你家公子能高興嗎?)
秋明在前面安靜地帶路,柳乘風為了想緩解一下剛剛的尷尬,便拿陳默在案子裡驗屍的奇異手法請教起來:「小默如何判斷死者的身高體重的?」
陳默向來不會拒絕在專業上向她請教的人:「很簡單,可以通過骨骼的長度來推斷人的身高。比如說腿骨,我們腿骨的長短和我們身高的長短是成比例的,一般情況下人的大腿骨長度佔我們身高的四分之一。體重我們同樣也可以通過骨頭的重量,直徑等推算出來……」
陳默說的神采飛揚,柳乘風聽得專注認真,不知不覺間兩人便已到了住處,卻沒有發現站在門口等人的夏侯玨。
映入夏侯玨眼簾的便是陳默在夕陽下神采飛揚的小臉正在認真地說著什麼,而自己的好友為了配合陳默的身高,不停的側過頭去聆聽她的話,並不時點頭。兩個人攜著夕陽款款而來,到讓人一下子有一種踩著萬丈光芒,翩翩而來的感覺。
柳乘風修長有力的手指撫了撫下巴,暗自挑眉:沒想到那個面癱臉陳默也有這種奪目的表情,真是很好奇他們現在正在說什麼。
兩人走得近了才發現了夏侯玨的存在,柳乘風看到夏侯玨微微一笑:「阿玨是在等我嗎?」阿玨這兩天一直很忙,現在出現,估計是出事了。
夏侯玨懶懶地直起斜倚在門框上的身子,張揚的飛魚服清風一吹,揚起腥紅的下擺,額前也有幾縷碎發飄過,幾天不見,似乎夏侯玨滿心疲憊,但是卻又給此時的他增添了一種慵懶的美感,惑人心魄。
「乘風,我明天必須要離開!」
夏侯玨的一句話,讓柳乘風的遠山眉微蹙,目光晦暗不明地看向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