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好好休息幾天,再去處理各種事情,沒想到,第二天響午,洛府就派人來請我過府。
我請示過母親後,帶上田武和梨花就朝洛府行去。
剛到洛府,洛叔洛嬸已經笑著等著我。見我下車,熱情的問長問短。我們見過禮,寒暄幾句。
「洛叔洛嬸這一向可好?真真可好?」我道,洛叔的精神很不錯,只不過消瘦了點。洛嬸倒顯得精神有些不濟,臉色有些昏暗。
「都好,都好。」洛叔笑道。
「洛嬸的氣色好像不好,怎麼回事?」我問道。
「沒什麼大礙,只是昨天見到瑋兒,太開心了,晚上沒睡好。」洛嬸輕摸著臉,笑道。
說到洛瑋,怎麼不見他?「洛瑋哥呢?」我問道。
「這小子太膽大妄為了,我罰他跪在他父母的牌位前,好好想想。」洛叔聽了,收起笑臉說道。
「好了,瑋兒出去一趟,也長了見識,人也結實了不少。人情世故也懂了,你看,他還記得帶禮物給我們,這不說明他想著我們嗎?」洛嬸輕聲安撫道。
洛叔聽了這話,臉上微微露出幾絲笑容,可還是強板著臉,可惜被那幾絲笑意破壞了整個嚴肅的面部表情。
我不由偷笑,看來這禮物攻勢還是很有效果的。
「對了,瑋兒此番肯回府,還要多虧玉兒的開解。洛叔在這裡還要多謝玉兒。」
「我?我沒做什麼啊?」我訝異不已。
「玉兒不用隱瞞,瑋兒都跟我們說了,聽說他在長安與你巧遇,虧得你反覆開解勸說他,他才肯隨你一起回來的。不然他還在外面晃蕩不肯回家呢。」洛嬸道。
洛瑋這麼解釋給洛府的人聽的?我笑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想洛瑋哥心裡也想回來了,只是不好意思回來。玉兒勸解了幾句,正好給了洛瑋哥一個下台階。我也沒做什麼。」
「不管如何,洛叔洛嬸領你的情。洛瑋這孩子有些偏僻,不愛聽別人勸,難得他肯你說上幾句。以後就多幫洛叔看著他點。」洛叔一臉的誠懇。
「知道了,洛叔。」我點頭道,心裡有愧啊,我根本沒做什麼。「府上沒出什麼事吧?」我問道,昨晚好奇一整晚了。
洛叔夫妻相互看了一眼,洛叔搖搖頭,「沒出什麼事?」
我不由的睜大眼睛,嗯,看來裡面有文章。「沒什麼事,就好。」
「玉兒,你呢?這幾個月過的好嗎?我和你洛叔都擔心的不行。」洛嬸道。
「我很好,玩了一圈回來,還帶了禮物給你們。」我道,示意梨花送上東西。
都是在長安買的新奇之物,胭脂水粉、筆墨紙硯、時興的衣料等等。
「玉兒,難為你還想著我們。」洛嬸不住的細看,滿臉笑意。
「洛叔洛嬸喜歡就好,對了,我還讓人搜集了些長安時興的衣裳款式、傢俱款式等,您們看看,能不能用?」我從衣袖裡拿出一卷圖紙,在長安時,我讓趙生收集了長安時興的各種各樣的衣裳款式、傢俱款式、瓷器樣式、點心方子等等。把洛叔他們用的上的衣裳、傢俱樣式整理了出來。
洛叔的眼睛一亮,「玉兒,多謝你想的這麼周到。」
「謝什麼?洛叔洛嬸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對玉兒百般照顧,玉兒能稍稍有所回報,就心滿意足了。」我道。
他們兩人眉開眼笑,不住的點頭。
我把長安的見聞撿了些有趣新奇的,說給他們聽,聽的他們興致盎然,不時的追問幾句。
「老爺,姨奶奶身體不適,讓您過去。」正談的高興,一個小丫環匆匆過來稟道。
洛叔的眉頭皺了起來,洛嬸的臉色有些難看。
「讓人去請大夫了嗎?」洛叔道。
「還沒,姨奶奶讓您先過去。」小丫環怯生生的回道。
「去請大夫過府一趟。」洛叔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玉兒,你先陪你洛嬸好好聊聊,吃了飯再走。」
看著洛叔急匆匆離開的背影,「珊瑚又怎麼了?」我問道。
「哎」洛嬸長歎一聲,神情鬱鬱,眉頭深鎖。
「怎麼了?洛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洛嬸苦笑著搖搖頭,「別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污了你的耳。玉兒,來,陪洛嬸去花園走走。」
我順從的站起來,跟著她去花園,滿心疑惑,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又讓那珊瑚佔了上風?可看洛叔的表情,好像他也一副厭煩的模樣,不像是將她寵上天的樣子。真是奇怪了。
逛了一圈花園,洛嬸有些累了,把我帶到她的院子。
剛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聽到後面一陣狂響,嚇的洛嬸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快去看看,怎麼回事?」洛嬸對著丫環吩咐道。
不一會兒,那丫環就回來,跪下稟道,「姨奶奶正在作人,院子裡亂著呢。」
「她不是說自己身體不適嗎?現在怎麼又作起來了?」洛嬸皺眉問道,滿臉的無奈。「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好像是嫌院子中的一個丫環模樣太好,硬是吵著讓老爺賣掉她。」
「老爺怎麼說?」
「老爺嫌煩,每次都這樣,老是找由子,借口身體不適,一會兒要這樣。一會兒要那樣的。老爺被惹的火起,砸了一張小几。」丫環仔細回道。
我奇怪的眨眨眼,這珊瑚的脾氣見漲啊,居然連洛叔都不怕了。當初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惹的洛叔憐惜不已。可現在又怎麼變成這樣了?氣焰高漲的讓人側目,這是怎麼了?
洛嬸無力的揮手讓丫環退下,坐在椅子上呆。
「洛嬸,這是怎麼了?」
「玉兒,哎,這些事情太過煩心了,還是不要讓你知道。」洛嬸回過神道。
「洛嬸,是不是玉兒是外人,所以不方便聽啊?」我故意說道。
「玉兒說哪裡話,只是……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玉兒正好有時間,洛嬸慢慢說吧。」我道。
「哎」洛嬸長歎一聲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出一段隱情。
我聽的滿臉黑線,居然還有這種事,真是長了不少見識,這珍珠也算是個角色,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讓人撅倒的事情。
原來當初珍珠不要臉的爬上洛瑋的床,本想借此嫁入洛府。可沒想到洛瑋居然一怒之下遠走天涯,讓她的全盤打算落空。這讓她極是不甘心,極為不服氣。她本想苦等洛瑋回洛府,到時只要她死纏爛打,不怕洛瑋不認帳。
可是日復一日,她始終沒等回洛瑋,她更擔心洛瑋一去不回頭,那她豈不是傻的竹籃打水一場空。因此她已在暗中另有打算。
而事有湊巧,或者她是早已算計好的,一次她出府,居然遇上了廣州知府葉知府也就是吳子清的公公。那葉知府被珍珠的美色迷住,什麼也顧不上,讓人來到洛府直接要人,將珍珠納入葉府做了偏房。
洛叔是一言都不敢吭,乖乖把賣身契送上。聽說珍珠在葉府極受寵愛,連正房夫人都會給她幾分面子。因此那珊瑚憑此在洛府地位一路上搖,不要說洛嬸了,就是洛叔她都不怕。倚寵仗勢在府裡指手畫腳,沒人敢說個不字。
我嘴角直抽,這兩姐妹還真是彪悍,妹妹像打不死的小強,屢敗屢戰,終於憑著美色攀了高枝。而姐姐仗著妹妹的勢,居然連夫主主母都不放在眼裡,整天在府裡折騰,攪的整府的人不得安寧。我就納悶了,難道她不知道,她的終身是要依靠洛叔才能有著落的嗎?還是她打算想學妹妹,一腳踹了洛叔,再去找個夫主呢?我搖搖頭,眼皮子太淺了,只看到眼前,卻看不到將來。不過回頭一想,她們姐妹的出身注定了她們不會看的太遠。
「那洛叔是怎麼想的?」我好奇的問道。
「你洛叔還能怎麼想?要不是礙著葉知府,他早就打她走了。那珊瑚鬧的太過了,稍不順她的意,就鬧的人仰馬翻,我實在招架不住。」洛嬸一臉的頭痛。
「這麼麻煩啊,那真真呢?被她抱到她院子裡去了?」我問道。
「這倒沒有,這點你洛叔怎麼也不肯答應。只要想想洛府的姑娘學的跟她娘似的潑,我們洛府還不被人笑話死。老爺不管如何,都不會答應的。」
「哦?那她不鬧嗎?」
「怎麼不鬧?整整鬧了好幾天,還去葉府請她妹妹出面,沒想到被葉家主母擋了回來,還帶了句話來,說這是禮法,豈是你一個偏房能違背的?有了這話,她才安靜下來,不再糾纏這件事。可沒幾天,又折騰起別的事情來。我真的後悔不該作主將她收過房內。鬧的如今……」洛嬸連連歎息,實在是悔不當初啊。
「沒事的,洛嬸,不要擔心。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就納悶了,葉家既然不干涉這種事情,為何你們還要任著她胡來?」
「我們也是沒辦法,本來想好好管教一番。可架不住葉家的權勢啊。」
「你剛才不是說葉家不管嗎?怎麼現在卻……」我奇怪的問道。
「那件事關乎禮教,理在我們這邊,葉夫人說的話是正理,讓那珍珠找不到借口。平時她每隔幾天就打人來見她姐姐,問問近況,有什麼不對,就派人來難。上次聽了她姐姐的幾句抱怨,她就讓下人去我們鋪子砸東西,我們實在是受不了,只能順著她們。」
什麼砸東西?我沒聽錯吧。居然橫到這種地步。我吃驚的張大嘴,「她是不是瘋了?居然這麼大膽,葉家就任由她這麼做嗎?」
「她在葉家極得寵,就算要天上的星星,葉知府也會讓人摘下來的。何況是這種事情,我們這種商家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能哄他的愛寵一笑,他根本不會在乎的。珍珠她對我們洛家恨之入骨,巴不得毀了我們洛家。要不是礙著她姐姐,她恐怕早就動手了。」洛嬸輕撫眉心,不住苦笑。
難怪洛叔他們對珊瑚聽之任之,這是個商家低下的時代。在為官者眼中洛府如同一隻小螞蟻,想要踩死它,只要憑他們的心意就行了。能讓自己的愛妾出出氣,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我撇撇嘴,難怪有那麼多女人前仆後繼的想攀根高枝,有了權勢,她們想幹嘛就幹嘛,春風得意,為所欲為。看誰不順眼,就去踩上幾腳。我突然遲鈍的想到一件事,我三番四次的得罪過她們姐妹,那珍珠早就對我暗恨在心,看我的眼神一直陰冷無比,她……她不會是想出手對付我吧。
我面無表情的玩著手指頭,如果她識相,不來招惹我,那就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各的。如果她敢來犯我,那休怪我心狠手辣,將她連根拔了。
第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