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洛瑋把手裡的東西都丟給了杏兒她們,就回自己房了。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怪怪的。看到一臉溫柔的佟惠,我決定暫時放下煩惱,把佟惠拉到一邊,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訴她。
當她聽到那枚和她一模一樣的玉珮時,神情激動,欲言又止,按捺住情緒,勉強聽下去,越到後面,越激動。
我說完後,說道:「惠姐姐,我把這事告訴你,是希望你能弄清楚這件事情,早日想辦法解決。」
「玉妹妹,你是說,他已經娶妻了?」她的唇慘白,抖了半天才問道。
「你冷靜,現在不過是我的猜想,我只是看到那枚玉珮,並不能肯定那婦人的夫婿,就是姐姐你一直在等的人。」我握著她的肩,安慰道。
她一聲慘笑,「這兩枚玉珮是同一塊玉石雕刻成的,一直是秦家的家傳之物。怎麼可能流落到外面去呢?」
「這也不一定,可能他們秦家遇到什麼困難,急需用錢,才把玉珮賣了或者當了。」我不忍心她這麼痛苦,幫著解釋。
「玉妹妹,你不懂的。這枚玉珮是秦家先人留下的,專門留給嫡長孫的。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就算是死,也不會把這玉珮賣掉或當掉的。」佟惠慘白著臉說道。
「那姐姐這枚?」
「我這一枚玉珮是秦家當成定親之物送給我的,反正到時也會回到秦家的。」
我長歎一聲,這事恐怕十之**是真的。望著陷入自己思緒的佟惠,偷偷起身離開,讓她有個獨立思考的空間。
「妹妹,今天累不累?」李秋芬見我進來,笑著問道。
「不累,嫂子今天身體可好?」我坐了下來,杏兒送上了剛剛在街上買的點心。
「很好,肚子裡孩子不鬧騰。」李秋芬撫摸著肚子,臉上散著母性的光芒。
「那多吃一點,我剛剛買回的點心,嫂子嘗著哪個好,就打人去多買一點。」我笑道。
「這些都吃不完,哪需要再買。」李秋芬溫和的說道。
「姑姑,這些都是給我買的嗎?」綿兒上來抱著我的腿,另一隻手指著小几上的小孩子玩具,都是些民間之物。
「是啊,綿兒喜歡嗎?」我笑著取來一個波浪鼓,搖了搖,「咚咚」作響。
「喜歡,喜歡。」綿兒使勁點了點頭,快樂的看著那些玩具。
「妹妹,你也太疼她了。這孩子都快要被寵壞了。」李秋芬憐愛的看著女兒。
「怎麼會呢?綿兒那麼可愛,不會被寵壞的。」我捏捏她軟軟的小臉。
李秋芬笑著搖搖頭,問道:「妹妹,去廣州的船有了嗎?」
「有了,二天後就走。」我笑道,「嫂子可以早做準備,還有那幾個蕭家的管家還是想辦法打了吧。」免得讓我看了生氣。
「他們又惹你生氣了?」李秋芬抿嘴笑道,「剛剛還在我這裡告狀。只是要打他們回蕭家,也得等回廣州後才行。否則他們也難交差。」
「也行,這個嫂子看著辦吧。」兩人說了會閒話。
就見茶花進來,湊到我耳邊說了幾句。我站了起來,笑道,「嫂子,我有些事……」
「去吧,妹妹。」李秋芬笑著點頭。
回到房間,佟惠正等著我,一臉嚴肅,可能已經有所決定。
「惠姐姐,你打算怎麼做?」我問道。
「玉妹妹,你能陪我走一趟嗎?」
「好。」我正想讓茶花去叫田武過來陪著一起出去,洛瑋我就不想去叫他了,剛剛那麼尷尬。
佟惠一把攔住我,「玉妹妹,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
想想也是,這種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為好。多一個知道多一份麻煩,再說田武他……那就算了。
我外出的衣服還沒換下,不用再換了,佟惠跟我借了套胡裝,妝扮妥當後,兩人才出了門。杏兒和茶花雖然擔心,卻不敢多說什麼。
雇了輛馬車,回到了剛剛那個小巷子,一路上她緊咬著下唇,左手的袖子被擰的死緊,始終一言不。我們下了車,讓馬車伕在外面等著,我才上去敲門。
敲了片刻,才有人來應門。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子,「你們找誰?」
「我們找秦光。」佟惠說道。秦光大概是她未婚夫的名字。
那婆子聽了,打量了我們幾眼,才讓我們進去,看來是找對地方了。院子裡殘破的很,幾間舊舊的小屋子,東邊有一個小小的井。
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婦人出來,見是我,不禁驚訝的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我想找秦光。」見佟惠不說話,我只好說道。
她睜大眼睛,好奇的問道,「你找我相公,有何事?」
我的頭一陣疼,看來佟惠的未婚夫確實是娶了別人。這讓佟惠如何是好?
佟惠臉色忽的慘白,身體微微顫抖,雙唇抿的死死的。
「他在嗎?」我有些生氣,佟惠苦苦的等著他,他倒好,居然已經另娶。可惡。
「娘子,是何人?」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走了出來,問道。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容貌俊秀,皮膚白皙,舉止斯文,哼,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因為這人背棄了佟惠,另娶他人,我對他的印象壞透了。
「請問諸位是何人?來此有何事?」秦光有禮的問道。
我不作聲,佟惠上前一步,硬聲問道,「你是秦光?」
「正是小生,不知姑娘有何見教?」
佟惠拿出那枚她一直貼身收藏的玉珮,「你可認的此物?」
秦光渾身一震,「這枚玉珮怎麼會到了姑娘手中?莫非……你……你姓佟?」
「小女子正是姓佟。」佟惠蒼白著臉說道。
「你……你……」秦光訥訥不能言。
那婦人看此情景,不由狐疑,「夫君,這位姑娘是?」
秦光的眼神遊移不定,在她們兩人身上來回打轉。
「賢婿,這是怎麼回事?」剛剛給我們開門的婆子問道。
「這……這是小婿以前定親的那位姑娘。」秦光咬咬牙,終於說了出來。
那對母女聽了臉色白,看著佟惠,緊張不安。
半響,那婦人才突然上前一步,拜了下去,「妾身見過姐姐。」
我渾身一冷,最討厭那些姐姐妹妹,正房妾室的那種稱呼了。
佟惠呆了呆,朝左避開,「佟惠可不敢當。」
那婦人呆立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秦光見此情景,朝佟惠作揖,說道:「佟姑娘,並不是秦某負心薄情,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哎……」
佟惠一直呆呆的,直到此時,正正臉色,說道,「秦公子,能找個地方談談嗎?」
秦光看了下四周,把廂房的門大開,請佟惠進去,兩人進了屋子裡談,我們在外面,雖然聽不清聲音,但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們的一舉一動。
看著他們激動的交談著,我心裡好奇不已,看來這秦光沒有瞞著他現在的妻子,他妻子應該是知道佟惠的存在,並且願意排在佟惠後面。只是佟惠究竟有何打算呢?難道還要跟著這傢伙不成?
越想越不安,不由的走來走去。那婦人臉色卻越來越灰敗,眼珠定定不落的盯著屋子裡的兩人。哎,也是個可憐人。
只見秦光越來越激動,而佟惠卻越來越平靜。到最後,她抿著慘白的雙唇,拿出那枚玉珮遞給秦光。而他掙扎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並從一個荷包裡取出一枚珠花還給佟惠。佟惠深深行了一禮後,就轉身出來了。
「玉妹妹,我們走吧。」佟惠說道。
「都談好了?」我問道。
「是。我們可以走了。」佟惠道。
「姐姐,您這是……」那婦人上前一步,緊張的問道。
「你放心吧,你的夫婿依舊是你的夫婿,我不會來搶的。」佟惠淡淡的說道。
那婦人心裡一鬆,臉上帶出一絲笑容,「姐姐,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您們訂親在前,我們成婚在後,奴家願意做子裡癡癡的看著她的背影,表情悵然若失。
我連忙跟上去,剛走出院門,就見洛瑋倚在巷口,神情不安。見我們出來,明顯鬆了口氣。
「洛瑋哥,你怎麼來了?」我原本就不想讓他陪著來,沒想到他還是找來了。
「你有沒有腦子啊?連個下人都不帶,就出來。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洛瑋眼睛冒火,生氣的質問我。
我被他問的啞口無言,低著頭不語。他從來沒對我過這麼大的脾氣,現在卻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生氣,心裡反而甜甜的。
「上車。」他扔下這句,就轉過頭不理我。
坐上馬車,洛瑋坐在外面。我和佟惠坐在裡面。她的臉色依舊很平靜,在我看來是極為不正常的平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生一般。
佟惠的心神猶如游移了出去,盯著某一點,一動不動。
我知道她嘴上不說,心裡是極為難過。等了十多年的人,突然之間娶了別的人,換了任何人,都會難過。
我想起她每次輕撫玉珮滿臉溫柔憧憬的神情,心裡不由暗暗為她難過。十多年的期盼在一刻之間付之東流,該是何等的痛心和難過。我寧願她痛哭一場,把所有的委屈的傷心都洩出來,哭好了重新好好的生活。可是她現在沒事人般平靜,我卻心裡憋的慌。自古多情空餘恨,多情反被無情惱。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看在天這麼熱,南樓還這麼勤奮的份上,給點鼓勵吧,誰給我寫個長評吧。我好羨慕別的作者有長評啊。會有獎勵的噢。
第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