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家下人迎我們進去時,我繞有興致的欣賞著程府的景色,風景如畫,樹木鬱鬱蔥蔥,奇花異草,珍禽異獸,有我見過的,也有我沒見過的,程家果然是很有錢,
正當我入神之時,「喵」一聲,不知從哪裡鑽出一隻渾身雪白毫無雜色的貓,貓眼睛碧綠,好像是波斯來的異種。
「雪兒,雪兒,快回來。」一聲清脆的女聲隨後響起,緊隨而來。
那波斯貓不知什麼瘋,直朝我們面門撲來,我嚇了一跳,朝後一退,被抓著了可就要毀容了。洛瑋和田武一前一後護住我,洛瑋一腳就把那貓踢了出去。
「喵,」貓出一聲慘叫,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一個十三四歲一身紅衣的女孩子,跑到那貓旁邊,心疼的抱起來細看。看罷轉過頭來,對著我們怒斥道。「你們是何人?居然敢傷我的雪兒?」
「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我們向你賠個不是。」田武抱拳說道。
「走開,不關你的事。」那女孩子氣勢洶洶的怒道,用手指著洛瑋,「是你,是你踢了我的雪兒。你死定了。」
我皺緊眉,這人怎麼說話的?這麼難聽,以為她是誰啊。
「這位姑娘,我們只是見這貓直衝我們面門而來,心中著慌,才會踢了一腳。」我推開護在前面的洛瑋,「實在是對不住,請你大人大量,不要往心裡去。」
「要你出什麼頭?他為什麼不說話,他是啞巴嗎?」那女子瞪著洛瑋,問道。(.)
洛瑋聞言,冷冷的皺起眉,卻沒看她,將臉轉往別處。
這一舉動好像是觸怒了她,她跳起來,怒道,「你們是哪家的?這麼沒禮貌,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淡淡的看著她,笑道,「不知這麼姑娘是何人?」
一邊的程府下人說道,「這是我們程家的十三姑娘,我們老爺最疼愛的掌上明珠。」
十三姑娘?果然挺十三的。「原來是程姑娘,恕我們失禮了。那不知程姑娘打算如何處理此事呢?」
「要這小子給雪兒跪下磕頭,我就放過你們。」那女孩子開出條件,話聲一落,洛瑋和田武的臉都變的極其難看。
她是不是昏頭了,居然連這種話都說的出口,不過是踢了一腳,又沒什麼大礙,至於讓洛瑋向這畜生磕頭嗎?果然是被寵壞的大小姐。
「哦?如果我們不這麼做麼?你打算如何?」我收起笑,問道。
「你可以替他作主嗎?」她板著臉,問道。
我看向洛瑋,只見他輕輕點了點頭。「可以。」
「如果他不照我說的做,那麼我就讓人打斷他的腳,他哪只腳踢雪兒,就打斷他哪只腳。」她說道。
我大怒,在她眼裡,人命就這麼賤嗎?難道比這畜生的命還賤嗎?居然還想打斷洛瑋的腳?
「哼。」我冷冷哼了一聲,「程家如此家教,倒讓溫某大開眼界,既然如此,我們走。」
「誰敢走?」她怒叫道,手一揮,程家的下人就圍了上來。
洛瑋將我推到田武身邊,拔出身邊的劍,冷冷的環視一圈周圍的人。眾人被他冷咧的眼神嚇的不敢上前。
「給我打。」
四周的人不敢違抗她的命令,硬著頭皮,拿著武器,朝洛瑋衝去。
一陣刀光劍影,眼花繚亂,不少人被打飛出來,已有下人見勢不妙,朝裡跑搬救兵去了。
我見那丫頭眼睛晶亮亮的大氣不敢喘的盯著現場,身邊沒什麼人。我怒從心起,討厭的丫頭。
我推推正緊張注視著打鬥場面的田武,「擒賊先擒王,先把那丫頭給制住。」
田武眼睛一亮,不驚動別人,輕輕一轉就出現在她身後,拿著匕抵著她脖子,「快讓他們住手。」
她倒毫不驚慌,有恃無恐的叫道,「你刺啊,刺啊,這可是我們程家,如果我有個三長二短,你們誰也別想走出這大門。」
「那倒不見得,程姑娘,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否則……」我來到他們身邊,冷冷的用手指劃過她的脖子,「嘖嘖,這麼美麗的脖子,等會可要鮮血直流了,真是可惜了。」
「你放肆。」她氣的臉通紅,惡狠狠的盯著我。
我對田武使了個眼色,笑嘻嘻的說道,「田武哥,你就在程姑娘臉上劃下去吧,就是不知道會如何?應該很好玩吧。」這麼任性的女孩子,應該也怕容貌受損吧。
聽了這話,她的臉色變的慘白慘白,「你……你……你不敢……」
「我們不敢動手是吧?要不我們試試。」田武拿起匕作勢要朝她臉上劃去。沒想傷她,就是想嚇唬嚇唬她。畢竟這是程家的地盤。
「住手。」一聲大吼,程家大家長終於出現了。
「父親快來救我。」她哭著求救。
「這是做什麼?都快給我住手。」程老爺怒道。
場上的人都已經停了下來,洛瑋走到我們身邊,我擔心的打量他,衣衫有些散亂,還有些血跡,我不禁心驚,又有一股怒氣衝上腦門,「洛瑋哥,你……你受傷了?」
「沒有,是別人的血。」洛瑋簡單的說道。
我不由鬆了口氣,還好。
「溫兄弟,快放了我妹妹。」程七少急叫道。一臉的焦急不安。
「放開她。」我瞥了他們父子幾眼,才吩咐道。
她一獲自由,就朝她父親跑去,一頭扎進她父親的懷裡,「父親,他們欺負我。嗚嗚。」
「程姑娘說笑了,這是程府,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欺負你的份呢?你剛剛還叫囂著,要打斷我們的腿,讓我們走不出這扇門,現在怎麼反而哭上呢?」我在旁邊淡淡的說了一句。
只見她身體一僵,程老爺一把推開她,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她哭哭啼啼的,「都是他們不好,他們居然踢了雪兒一腳,太過份了,我讓他們賠禮,他們反而打傷了好多人。」真是惡人先告狀。
程老爺的臉上不置可否,轉向我們問道:「你們怎麼說?」
「程姑娘倒是好口才,溫某實在佩服的五體投地。程家是揚州旺族,自然人多勢眾,可要我們低頭恐怕也是不能。」我鄙視的盯著她,越看越覺得她討厭。「我們溫家雖說人才凋零,但也曾出過帝師。蕭家再怎麼不濟,也執掌一衛。程家再怎麼有錢,我們溫蕭兩家是不怕的。」這時候當然要拉出蕭家充數。不用白不用,拿來嚇唬人還是有些用的。程家再怎麼有錢,也是商人。總不會傻到與官鬥。別說他們不怕,商人講究和氣生財,不會想鬧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隨著我的話,那丫頭的臉越來越白,程老爺臉上雖不露,可那雙眼睛不時也有異色閃過。
「溫兄弟,舍妹年幼無知,請看在家父面上,不要和她計較。」程七少連忙出來打圓場。
我看了他們幾眼,嘴裡嘟囔道,「還年幼無知,年歲比我還大,還這麼不懂事。」
身邊的田武不由噴笑,洛瑋的眼裡也有了笑意,程七少明顯鬆了口氣。
田武把剛才的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一邊的下人在程老爺的逼問下也證實了這一切。
「淑兒,去給各位公子賠個不是,平日裡也太慣著你,把你寵的太不像樣子。」聽完這一切,程老爺話了,表明了立場。
我不由心中一鬆,還好,到現在為止,我還不想跟他們程家撕破臉皮。
那丫頭全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走過來低聲向我們賠禮道歉。
我笑道,「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也怕程姑娘賠個不是,所謂不打不相識,以後就把這一節揭過吧。」
她的臉色這才好看起來,被她父親遣到後院去了。
接下來我就緊緊閉上嘴,全程由田武出面應酬。在程家闊綽豪華的大廳裡,田武寒暄半刻後,說出要購船的想法。
「你們要購船?能讓程某問一句,是何原因嗎?」程老爺聽罷我們的要求,沉吟了半刻問道。
「我們府上購船並不是走海路,只是有些私務要處理。所以……」田武說道。
程老爺聽了,不便再問,爽快的答應了下來,談妥了價格。他略讓了讓,把船價定在了比市面上低一層的價格上。
「那多謝程老爺,我們先付一半定金,那時再付另一半。我們的這批貨就勞煩程老爺一併幫我們帶到廣州吧。」
「好說,好說。」
兩人客套了一番,順便把我們回廣州的客船也訂了下來。
我茶也喝了,點心也吃了,廳內的裝設也看了個仔細。才慢悠悠的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匣子。
「程老爺,匆忙來府上拜訪,又惹了這麼件麻煩事,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請笑納。」我說道,並讓田武拿過去,那邊七少爺則接了過來。
「小兄弟何必這麼客氣,再說這事也是我們程府不對。」程老爺很是客氣,接過匣子,禮貌性的打開,就抽了一口氣。
「些微物什,聊表心意,今後恐怕還要煩勞程老爺的地方多著呢。」我說的很客氣。的確,以後少不了要和他們程家打交道。
「這……這太貴重了,怎麼好意思呢?」程老爺取出裡面的東西,愛不釋手。這是一把宮扇,象牙制的,極為精緻,是上貢的貢品,每年只有一百六十把扇子入貢,極其珍貴。世面上根本沒有,通常都是皇帝新年時拿來賞賜有功之臣或功勳貴戚之物。蕭家基本上每年都會有一把扇子入府,不過今年曾氏進宮請貴妃安時,不知怎麼的,討了她歡心。貴妃多賞了兩把,倒是便宜給我了。因拿回來時,我正好在旁,就多看了兩眼。看我喜歡,蕭老夫人就在給我的禮物裡添了二把扇子。本打算拿回去送人,可到揚州時,上程家拜訪卻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一想,程家富甲天下,天下奇珍,應有盡有,根本不會稀罕什麼東西。唯有這內宮之物,輕易得不到的,才會讓他看的上眼。
「程老爺不要客氣,這是過年時皇帝陛下賜下的。程老爺如不嫌棄,就收下把玩吧。」我笑道。
「那就多謝小兄弟了。」程老爺瞇起眼睛,心情極為愉快,「不瞞你說,前些年,我到處求這扇子,可惜實在太珍貴,我用盡辦法,使盡人情,才得了一把,沒想到被我不懂事的女兒給弄破了。沒想到居然還能得到一把,實在是……」
「程老爺能喜歡就好。」我笑道。得到此物的人家基本上都會珍藏起來,不會拿出來用,更別說送人或者賣掉了。因此注定此物之珍貴,拿錢也買不到。
「嗯,既然我收了你們的禮,我可不能失了禮數。朗兒,你去庫房裡把為父去年得的那盒子藥材取來。」
不一會兒,七少爺就拿了個盒子過來,遞給田武,田武翻開一看,居然是些極珍貴的藥材,有人參果,有何烏,居然還有兩朵雪蓮,……
「我知道你們不在乎錢財,不過藥材你們還是喜歡的,就算是我的回禮吧。」看來他還記得我讓他帶高麗參的事。
我眉開眼笑,不錯,的確是我喜歡的東西,「謝謝程老爺。」
第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