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不住的冷笑,杏兒一臉緊張的問道:「姑娘,這二少爺想做什麼?難道他還想害您不成?」
我想了想,道:「暫時他還不敢,剛剛讓我去他院子裡做客,不過是想做給老祖宗和父親看的。想顯示一下他有多麼友愛兄弟姐妹,讓老祖宗他們對他多些好印象。同時想對我示好,畢竟現在老祖宗是我的大靠山。」
「他暗地裡做的那些事,還好意思來向您示好,真不要臉。」茶花氣呼呼道。這些日子的暗中收集情況,讓這幾個丫頭對蕭府裡的人都沒好感。特別是蕭以明,處處跟蕭以暉做對,還暗下黑手,讓大家對他咬牙切齒,蕭以明的形象已跌到谷底了。
「你們心裡明白就好,別帶到臉上來。」我低聲提醒道。
佟惠有些難過,「姑娘,原來你們以前過的就是這種日子,肯定很辛苦。」佟惠已經改口了,私底下也這麼叫,怕萬一不小心,就叫錯了。
「是啊,娘親過的很辛苦。」以前的我活在母親和哥哥的羽翼之下,半點都不操心。可母親和哥哥卻活的很辛苦,日日夜夜擔心受怕。
回到滿園時,咦?人怎麼這麼多?六位姑娘都來了,嫂子正陪著她們,哥哥早已不見人影了。我若有所思的笑笑,整理好面部表情才迎了上去。嫂子陪我們在花廳裡說了一會兒話,就藉故出去了。
蕭似薇熱情似火的說道:「十妹,我們姐妹一起約好了找你玩,你可不要嫌我們煩啊。」
我一臉受寵若驚,驚喜的笑道:「各位姐妹不嫌棄我,妹妹已經很開心了,怎麼敢嫌呢?」
「那就好,芊兒,過來,你不是說要向十妹賠禮嗎?快過來,還不好意思了。」蕭似薇一邊說著,一邊把蕭似芊拉過來。
蕭似芊擠出一臉的笑,「十姐,昨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妹妹不懂事,特此向你賠罪來了。」說完就要行禮。這妞面色是不露,可眼睛不要寒光啊,受盡嬌寵的女孩子看來是不習慣跟人低頭的。這麼勉強,看來是有人逼她來的。
我忙扶住她,「妹妹,千萬別這麼說,我們是親姐妹,哪來的什麼賠不賠罪的。姐姐看見這麼多姐妹不知道有多開心呢。」說的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了,你會演戲本姑娘也會。
蕭似薇滿臉笑意,「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姐妹,哪有什麼隔夜仇的。我們都要好好相處,讓老祖宗她老人家可以放心。」此女長袖善舞,交際手腕極高,容貌又極美,在長安有美名,被許多公子哥兒追捧。只因是妾室所生,生母又出自青樓,所以來提親都是求為側室,並沒有要娶為正妻的。而蕭似薇心高氣傲,不肯為側室,所以親事一直沒定下來。
「是,百善孝為先,我們身為人女都要孝順父母,尊敬長輩……」我柔順的將孝字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通,同時將各人的臉色收入眼中。很好,別人的眼裡已經流出一絲不屑了。
她們又不能打斷,只好聽著我唸經。等我終於說完了,她們偷偷鬆了一口氣。
蕭似嫻連忙開口道:「十妹,這些年來,你過的如何?」
「謝謝姐姐惦記著,妹妹過的很好。雖然粗茶淡飯,可也沒少吃少喝的。」我感激的說道。
蕭似柔一臉憐憫,「妹妹實在過的太苦了,這次也沒帶什麼的衣服飾過來吧。妹妹如果不介意,姐姐這裡有幾件衣服飾還能入目,就送給妹妹吧。」打叫花子嗎?
我感激涕零的道:「謝謝姐姐的好意,妹妹實在感激不盡。只是哥哥嫂嫂已經替我準備了,不必姐姐費心了。」
蕭似蕾怯怯道:「十姐有個好哥哥,妹妹實在是好羨慕。」
我好奇的張大眼睛,「大哥是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啊,有什麼好羨慕的?」
蕭似蕾噎住了,臉上表情呆呆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蕭似薇連忙解圍道:「蕾蕾的意思是同樣是兄妹,大哥對你特別的好。」
「是嗎?大哥對你們不好嗎?」我一臉的純良,無辜的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就是……」蕭似薇也被堵住了。
一直沒開口的蕭似敏輕聲道:「大哥對我們兄弟姐妹都很好,妹妹們的意思大概是這次大哥很早就開始準備你要用的物品了,連文房四寶之類的小東西都要最好的,專門上池墨齋買的。姐妹們有些羨慕罷了。」瞭解的真夠仔細的,連我房間裡的擺設都清清楚楚啊。
我了悟的道:「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大哥四年都沒見我了,肯定很想我。我還羨慕各位姐妹呢,聽說每位姐妹生日,大哥都會精心準備禮物給你們。可我卻四年都沒收到過一份禮物了。」說到後來,眼中已有些淚光點點,聲音低了下去。
「十妹妹,千萬別哭啊,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到時老祖宗可要罰我們的。」蕭似柔有些驚慌了,其他人連忙安慰我。
哼,還沒欺負我嗎?說是要陪我玩,可明裡暗裡看不起我,語氣中的不屑都帶出來了。還冷嘲熱諷把我當叫花子了,這還不是欺負嗎?
抽抽噎噎了一會兒,才忍住,不好意思的臉紅道:「讓各位姐姐妹妹見笑了,玉兒有些失控了。」
「哪裡,只要不讓別人誤會我們欺負你就行了。」蕭似嫻道。
說了一會兒,她們才各自告辭離開了。
她們走後,我回了房間。杏兒拿了盆水給我洗臉,我重新漱洗過,茶花遞了杯茶給我:「姑娘,多喝點茶,補充些水份。」這句話是我一直說給她們聽的,她們倒學會了。
我喝了口香茶,笑瞇瞇的道:「怎麼樣?本姑娘剛剛的表現如何?」
「姑娘剛剛嚇著奴婢了,奴婢還以為您真傷心了,才哭成那樣。」茶花拍拍胸口。
「阿惠,我剛剛露出破綻了嗎?」我問佟惠,她一向心細。
她搖搖頭,道:「沒有,她們現在恐怕都以為你是那種柔弱,好糊弄的主了。沒什麼殺傷力,心中恐怕都沒把你放在眼裡。」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次她們幾個來除了做給老祖宗看外,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想看看我是怎樣一個人,難對付嗎?
「那就好,杏兒,從今天開始,無論誰來找我,你就說我很忙。從現在要閉關繡副壽字圖,到時要獻給祖母做壽禮的。明白了嗎?」我笑意盈盈的眨眨眼睛。
有些事能避則避吧,她們雖然一時不會對我下手,可是誰知道會不會突然瘋呢,還是小心為妙,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跟她們接觸,就減少了她們想下黑手的機會。反正一個多月,很快就過去了。
杏兒回了個明白的表情,「放心,姑娘。」
從此以後,除了早上去老夫人院子裡請安外,其他時間都待在房間裡繡東西。整天不邁二門,偶爾陪哥哥嫂嫂說說笑笑。他們也很忙,基本上蕭家的產業都交由蕭以暉打理了,還要上衙門。李秋芬則忙著管理滿園上上下下的人和事,照顧女兒,還要抽空打理自己的陪嫁。
雖然各房都曾讓人來請我去玩,都被我推了。請了幾次,到後來就乾脆放棄了,我倒是省了不少心。
這期間小廚房已經搭起來了,茶花的手藝不錯,做的廣州點心更是美味。蕭以暉吃過一次後讚不絕口,李秋芬則當場提出要跟茶花學做廣式點心。我的廚藝馬馬虎虎,不過因為愛吃牛肉燒賣,它是以牛肉為主,加少量肥豬肉及跺成筍末蒸制而成。入口爽滑有汁,外觀亮,味道極為鮮美可口。所以這道點心倒做的很好。第一次做,讓杏兒送了份給老夫人和蕭正曾氏。杏兒回來後,一臉興奮的給我看賞錢,老夫人的是一個金裸子,蕭正夫妻是兩個銀裸子。
我笑著說:「你們三個分了吧。」
「謝謝姑娘。」
「姑娘,剛剛老夫人別提有多高興了。喜鵲姨送我出來時說,還沒一個孫女親手做過東西給老夫人吃過。」那當然,蕭家這種家族,所出的女兒都是學琴棋書畫,哪需要她們學廚藝和女紅呢,有的是人聽她們吩咐。我開始想學的時候,母親並不是很同意。後來實在是被我纏不過,才點頭應允的。就算是答應了,也不許我動刀切菜,洗菜。我只負責拿鏟子炒菜,放調味而已。
「哦,那老爺呢?」我淡淡的問道。
「老爺倒沒說什麼,曾氏倒好好誇了姑娘,說什麼手巧,伶俐啊。」因為母親的緣故,我對曾氏有股淡淡的排斥,不恨她,面上也不顯,但也不肯跟她親近。我總感覺她搶了母親的東西,雖然有些無理頭。杏兒受我影響,在人後從不稱她一聲夫人,總是曾氏曾氏的叫。幸好只在我們三人面前,否則早被人罵死了。哎,我怎麼這麼小心眼呢?明知不是曾氏的錯,我心裡還是不舒服。母親就算不是蕭家的正房夫人了,可我排斥任何一個坐上蕭家女主人位置的女人。
我正在房間裡專心的繡著字,杏兒興匆匆的進來,「姑娘,趙生哥到了。」遞了封信給我。
趙生帶了溫甲溫乙到了?好。我接過來一看,不錯,一路上很順利,現在按照我的吩咐在蕭家附近租了個小院子。開始準備在長安收購補品和藥材了。
我滿意的點點頭,趙生聰明伶俐,腦子很靈活。重要的是對我母女忠心耿耿,特別是他跟隨我辦置產業開始,對我更是言聽計從,佩服的五伏投地。對我的每一個決策從不打折扣,堅決執行到底。
讓杏兒磨墨,寫了封回信,交給杏兒,道:「交到黑叔手裡,拿幾貫錢給他。」
黑叔是蕭家的門房,現在守後門,混的並不如意。當年跟杏兒的父親田貴交情不錯,經常一起稱兄道弟。這次來時,田貴叔專門寫了封信,還帶了份厚禮給他。因此他對杏兒很照顧,這次趙生的信就是通過他的手轉進來的。
我揚起一抹笑,很好,所有的人都到齊了。蕭家的人如果能安份守已,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如果不安份,就不要怪我送他們一份回禮了。
現在所有的人都很安分,很靜,靜的就像是暴風雨來臨時的寂靜。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讓我有些煩悶。
第6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