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夏天,廣州的夏天可真熱,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我穿著洛嬸特別為我做的衣服,銀白色的繡著蘭花圖案的紗裙,淡粉的抹胸,外面套了件粉紅的藕絲衫子,坐在綠紗窗下的榻上,手裡拿著把繡有蝴蝶戲花的團扇不住地扇著,。桃兒從井裡拿出冰著的果子,裝了個鑲銀邊的盤子,拿到我面前的高几上。「姑娘,心靜自然涼。先嘗個果子吧。」
我拿了個咬了一口,「不錯,挺涼的,娘那裡送去了嗎?」
「杏兒和梨花兩人送去夫人院子裡了。」桃兒回道。
「坐下吧,你也嘗嘗吧。」桃兒在旁邊的圓凳上坐下。
「桃兒,今年你也十四了吧。」我問道。
「是的,姑娘。」
「明年你就要及笄了,你想好要選誰了嗎?」我問道。
「姑娘,您怎麼,,,,,,?」桃兒滿臉通紅。
「你應該知道在我心裡,你和杏兒就像我親姐姐一樣,我希望你們都能幸福。你們的終身我也要為你們考慮好。」
桃兒感動地看著我說道:「姑娘,這些年我們都陪在您身邊侍候您,您對我們好,我們都知道,我們捨不得離開您。」
「說什麼呢,就算你們都嫁人也可以陪在我身邊。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自己。你們跟了我那麼多年,我也要為你們將來打算。你覺得田文哥跟田武哥哪個好?」我話音一轉開始盤問了。
桃兒紅著臉低頭不吭聲,我轉了轉眼珠,「田文哥穩重,田武哥跳躍,你喜歡穩重的還是跳躍的?啊?回個話給我吧。」
還是低頭不語,「你不說話,那我幫你作主了,田武哥吧,你們朝夕相處應該有感情。」我說道。
「姑娘。」桃兒急了,抬起頭衝我叫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中意田文哥。用得著急成這樣嘛。」我取笑道。
「姑娘,你就會捉弄我。」跺跺腳,走人了。
躺回榻上,心裡開始盤算給桃兒的嫁妝了,我怎麼有種嫁女兒的感覺,暈。
傍晚和母親吃飯的時候把事情說了,母親點頭應許,說是要讓兩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
次日就把兩家拉到一塊,商量了半天正式簽下婚書,至於婚期等桃兒明年及笄後再擇吉日。
桃兒躲在房裡不出來,丫頭們正在鬧著賀喜。我懶懶地歪在床上,手裡捏了本詩經百無聊賴地看著。一陣急沖沖地腳步聲傳來,是杏兒。「怎麼了,這麼著急,出什麼事了?」我問道。
「姑娘,洛府下帖子來了。」下貼子?怎麼回事?自從入夏後天太熱我一直躲在家裡哪都沒去,洛府也有一個多月沒去了。
我接過大紅的帖子,說道:「洛府的人說了是什麼事嗎?」
「聽說是洛老爺通房有了身孕,所以要擺酒抬為偏房。」杏兒氣呼呼地說道。
什麼?我把手裡的帖子一扔,說道:「不去,就說天熱,我身體不適,無法出門。」
杏兒答應著,嗖的一聲出了門。
我心裡一陣煩躁,把現在怎麼樣了,不禁為她擔心起來。
過了片刻,杏兒回來了。「姑娘,您覺得洛夫人會不會很難過。」這二年,洛嬸溫存可親,與我又有師徒之誼,我身邊的丫頭們對她很是親近。特別是杏兒和桃兒經常陪著我去洛府上課,洛嬸也會指點她們一二,因此對洛嬸很是尊敬。
「難過肯定會有的,世上女子誰會想把自己的夫君分給別人呢。不過既然選了這條路,那也得咬牙撐下去。」
「洛夫人也太可憐了,以前貧困潦倒時始終不離不棄,現在日子好過了些卻又要把自己的夫君分給別人一半。真是太可憐了。」杏兒微紅著眼說。
我擔心的卻不只是這些,那通房有身孕後洛府會不會起波瀾呢?
「姑娘,您幫幫洛夫人吧。」杏兒說道。
「幫?怎麼幫?那是他們洛家的家事,我怎麼插手,再說了對洛府來說那是件天大的大喜事,我去摻和些什麼。」我無奈地說道。
「可是,可是……」杏兒嘟囔著。
「沒什麼可是,下次去洛府不許露出半點來。」我吩咐道。
「知道了,姑娘。」杏兒答道。
母親知道這件事後,只是歎了口長氣,一個字都沒說。
天天在家裡彈琴看書畫畫寫字,女紅刺繡也停了,天熱的人心浮氣躁,手心裡全是汗,誰還有心思去繡啊。
沒想到九月初的時候,吳府送來帖子了,說是吳家大姑娘大喜,讓我們去喝喜酒。
九月十八一大早就起來了,天氣還是挺熱的。母親穿了繡有金銀彩繡的裙子,銀紅的衫子,頭上戴著如意富貴釵,清麗非凡。我穿了條碧紗裙,繡著碧蓮的抹胸,月白的紗羅衫,走起路來非常飄逸,前面的頭弄成兩個小髻,用珠璉纏住,後面的頭放下來披在肩上。我照了照鏡子,挺清秀的。真是奇怪,話說蕭正算的上美男子,母親容貌秀美清麗,哥哥也品貌出眾,為什麼我只是長的清秀而已呢。蕭家的妾室長的都挺不錯,因此子女容貌都在中上。相較之下我算是姿色最平庸,難道是基因突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還好我並不十分看中容顏。
來到吳府,見過吳夫人後,母親陪著吳夫人說話。丫頭把我帶到吳子清的閨房去。房間裡都是穿著綢緞的,擦著香粉地,臉化的雪白雪白,嘴唇擦的血紅血紅的女人,我有點頭暈眼花,吳子瑛眼尖一眼看到,「溫玉妹妹,你來了。」
我忙上前與眾人見禮,吳子清一身大紅的繡著百鳥朝鳳的婚服,頭高高盤起,上鳳凰珠釵,蛾眉盛妝。其他幾位少女打扮的都是上次吳夫人壽筵上見過的,幾次年輕媳婦正在替吳子清整裝。
正在相互見禮的時候外面一陣樂聲,「來了,來了,男方家來人迎親了。」過了不久,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外面男方儐相大聲念著催妝詩,裡面的人都笑逐顏開,幾個膽子大的年輕媳婦在門口攔道伸手要喜錢,男方看來早有準備,拿出了一大把荷包交給了帶頭的媳婦,一人一份,人人都有,我打開一看是一百文錢。
好處拿了,只好讓道。堵在門口的人讓開,新娘子蓋上蓋頭,到了正房給父母行禮感謝養育之恩。吳大人念叨了幾句要好好侍奉翁姑,要對夫君謙卑恭敬的話後,吳子清坐上了女方準備的馬車,聽說唐朝有這麼一條規定,不是處*女還可以退貨。真是的,讓我聽了又好笑又好氣。
看著綁著紅綢的馬車越行越遠,吳子瑛的眼中有淚光閃爍。我連忙安慰道:「子瑛姐姐,這是大喜事,你可千萬別落淚啊。讓別人看見可不大好。」
吳子瑛用絲帕在眼角擦了擦,「我只是被風吹迷了眼,誰哭了。」怎麼都喜歡用這借口呢!
「是啊,是啊,你不過是迷了眼。」我笑道。她白了我一眼,也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多給我點意見吧。
第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