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沐思語正在窗下看的出神,突然孟依依搖曳的身姿又出現在了他們的院中。只是面容上卻帶上了一絲警覺。
這一次,她沒有多看陳旭元一眼,逕直的走進了沐思語的房中,一把將她手中的奪取,有些生氣的問道:「你到底是誰?以往你不願多說,我便也不問,自當是咱們有緣,相交不看身世。可是若是因為你給我美蓮惹上什麼麻煩,我可就不能坐視不管了。」
沐思語有些不解的看著孟依依,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孟依依本就性子急,見她不語,便自己接著說道:「這幾日,先後有兩個男人,來到我的府上,打問一個叫沐思語的女人。我聽著他們的描述,似足了是你。」
沐思語一聽,竟有些慌了神,他們終究還是找來了嗎?急急的開口問:「你怎麼說的?你有沒有說我在這裡?」
孟依依白了她一眼道:「你個沒良心的,就這麼看待你姐姐我?雖然那兩個男人美的不像個人,可是我絕對不會為著美色背信棄義的。自然是說沒見過了,你放心,在這美蓮城,我不答應,絕不會有人多說半句。」
沐思語輕拍著胸口,總算放下心來:「好,好,好,我沒良心,算我錯。」
「哼,認不認錯無所謂,但是,事到如今,你總該告訴我個實情,我瞧著那兩個男人可都不是什麼凡夫俗子,到底怎麼回事,你得給我交個底。若是道理在你這邊。姐姐我就是拼上美蓮城也決不讓你受氣。可怕就怕你招惹了連我都應對不了的人,那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先躲躲為妙,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沐思語瞪了孟依依一眼:「瞧你一副仗義模樣。說到底,還不是怕我給你惹禍,說就說,我也沒怕過誰。大不了明日我走就是了。姐姐個屁,以後少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
氣呼呼的沐思語,不假思索的把她和唐逸白、呼延寒夜之間的故事講了出來,只不過關於他們的身世,她只說是皇族之人,卻沒有確切的講明。她怕她如果真說出來,孟依依立時三刻就讓她卷包袱滾蛋了。
聽完沐思語的話,孟依依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不就是你睡了兩個男人,而這兩個男人無法共處嘛。我當是什麼天大的事。按姐姐我的意思。這麼小肚雞腸的男人。乾脆兩個都別要了。剛才姐姐的話,你別往心裡去,這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這孟府雖然不是皇宮重地。可是卻比皇宮還要安全。你懂的,我府上實在是太多錢財了。怎麼也得守得住啊。」
誰知沐思語聽完,突然眉頭一擰,眼淚就開始在眼眶中打轉:「姐姐你好傷人,剛才還一副要趕我走的樣子,枉費妹妹我對姐姐你一片真心啊。」
孟依依見她這副模樣,嘴角一抽一抽的:「別演了,別演了,我看著鬧心,喏,這個給你,當時補償。」
說完孟依依隨手拋過來一個大金鐲,上面嵌滿了七彩的寶石。
沐思語一見那金鐲,突然淚也不轉了,眉頭也舒展了,笑容燦爛的勝過窗外的陽光,喜滋滋的把鐲子套在了自己手腕上:「得,得,有補償就好,我也不是真生氣,嘿嘿。」
「就知道你」孟依依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
「話說你這裡真的躲的了?那兩個人,唉,武功可高著呢。」沐思語突然問道。
孟依依得意的笑道:「那還有假?就算我孟府護不了你,有飛飛在,誰也別想進這院子,他可是」
孟依依話音還沒落,陳旭元就已經抬步進了屋內,輕咳了一聲阻止了孟依依接下去的話。
沐思語白了陳旭元一眼道:「怎麼每次講到關鍵時刻,你都能過來打斷?你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快說,不然我嚴刑逼供了。」
陳旭元溫柔一笑,又恢復了小書生的模樣:「哎呀,哎呀,語兒,我不問你的秘密,你就也別打探我了,就讓我們彼此保有一份神秘感,這樣才能一同走向更美好的未來不是?」
「得,得,不問就不問,當誰都想知道似的。」沐思語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不過,你別每次都拿那些酸腐的段子來堵我,怪噁心的。不想說就不想說,我不會強人所難。」
陳旭元有些著急的答道:「怎麼酸腐了呢?這是文學啊文學,你看了這麼久我的書,怎麼還是不懂我的心呢?真是讓我傷心。」
說完陳旭元作勢就要掩面而泣了,卻突然自己想到了什麼,又瞬間恢復了正常嚴肅的說道:「我們在這裡已經夠久了,不如明日就離去吧。」
「啊?」
沐思語和孟依依異口同聲驚訝了起來。
「能不能過幾日再走?」
又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能。」陳旭元此刻的威儀不容輕視:「我的靈感沒了,要繼續下一段旅途去尋找靈感,明日必須出發。」
沐思語剛想開口拖延,陳旭元突然湊到她的耳邊,狡黠的一笑道:「你若明日跟我走,我保你不會撞到你不想看到的人。你若不跟我走,我明日出了孟府,就四圍大肆宣揚你住在孟府這件事。你看如何?沐!思!語!」
沐思語只是驚訝了一瞬,便恢復了常色,轉頭對孟依依道:「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姐姐我明日就走了,你要好好的。若是想繼續有桃花散吃,記得讓唐門來這裡入駐。」
孟依依看了看沐思語,又望了望陳旭元,突然掩面哭著跑了出去,一邊哭一邊還喊著:「飛飛,我的飛飛要走了。嗚嗚嗚」
沐思語和陳旭元相視一笑,卻再沒有多說什麼。
陳旭元慢步走出了房門,又坐回了樹下,這一次卻再沒拿起筆書寫一個字。
而沐思語則怔怔的看著陳旭元發呆。他到底是誰?陳旭元還是鳳飛飛?亦或是其他人?為何他有著震懾孟依依的力量,為何孟依依說有他在就連唐逸白和呼延寒夜都進不得孟府?這個表面文弱,實則狡猾的人,到底是誰?
此次遇到他。是巧合還是刻意?到底是多了一個隨身照顧自己的朋友,還是養了一隻可能隨時吞了自己的老虎?
想到自己離開前風陌影的症狀,沐思語突然有些害怕了起來。
當天晚上,沐思語親自去孟依依的房中,一則感謝她這麼多日子的照顧,二則她想看看孟依依無法生育之症是不是無藥可醫。她雖然是個白桶水的大夫,可畢竟師從鬼醫,有前後左右的將師父留給她的醫經看了個透。雖然沒有決崖子那一手枯木逢春的本事,可也勝過這世間太多的大夫。
經過沐思語的一番的診治。得出的結論就是。如果按照她開的藥方和給的調理法子仔細調養。未必就全無可能。這可喜壞了孟依依,雖然不是百分百的治癒,可也總算給了她一個希望。這生兒育女。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有著天生的吸引力。誰不想生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啊。
於是沐思語離開時,孟依依十分大方的給了她一隻小匣子,那匣子裡全是大顆大顆,七彩八綠的寶石啊。高興的沐思語在孟依依臉上猛親了幾大口,才依依不捨的隨著陳旭元離開。
說陳旭元神奇,他還真的神奇。這一路上,居然是一個唐逸白和呼延寒夜的人都沒有遇到。不知道他是運氣好,還是真高人。
沐思語坐在軟腳馬上一邊看著從孟依依那裡順來的幾本珍本,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在前面牽馬的陳旭元:「我說三風啊,你怎麼不跟依依要一匹好馬來騎?莫不是給我牽馬牽上癮了?」
「恩」陳旭元少有的寡言。
「咦,真的假的?」沐思語繼續追問。
「假的。」
「那真實的理由是?」沐思語十萬個為什麼的精神又被激發了起來,將書本揣回懷裡,開始認真的提問。
「唉~你就當我給你牽馬牽上癮吧。」陳旭元似是真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好吧,好吧,又是不想回答是吧,我不問了就是。那換個問題吧,咱們這次去哪裡?」
「天宗。」陳旭元答道,跟著又接著說道:「你別問,我接著說,我下一部小說講的是居住在雪山中的大俠愛上了凡世的女子,所以我要去雪山住些日子,找找靈感。」
沐思語對著陳旭元的背影做了鄙視的手勢,然後故意說道:「罷了罷了,反正說什麼,你都能用找靈感來忽悠我。我,不,說,了。我繼續看寒雪晴的小說了,唉,怎麼覺得寒雪晴的小說比鳳飛飛的好看那麼多呢,真是」
說完沐思語從懷中掏出書本,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樣,完全不理會陳旭元回個頭一臉的惱怒。我氣死你,氣死你,誰讓你不告訴我真實的理由,你不是在意你的小說嗎?我偏要踩低你。
沐思語沒想到陳旭元真的生氣了,一路上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不過跟著陳旭元還真是衣食無憂,他把行程安排的格外合理,總能在清晨出發,而傍晚時恰好能到達可以住宿的地方。
沐思語坐在軟腳馬上,有時看看書,有時懶懶的爬著曬太陽,一路上倒也悠閒。反是陳旭元的腳力,讓沐思語刮目相看,這一路徒步而行,居然沒聽見他喊一次累。沐思語忍不住去問,陳旭元也只說以往找靈感走慣了。
靠,你就不能編點有創意的理由?找靈感,找你妹的靈感啊。沐思語又一次在心裡腹誹了陳旭元三百遍。
即便是這樣,沐思語卻從沒有提出要分道揚鑣,一來她確實不知道若是沒有陳旭元,自己該去往何方。二來,她很好奇陳旭元到底是何方妖孽,想要摸個清楚。三來嘛,這一路上有吃有喝有小說,的確是她此刻最好的選擇了,逃避現實,快活自在。